若的臉紅得都要滴血了,她怎麼總是忘了還他玉佩呢,每回想著回去就要讓哥哥去還,每回就總有事情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走了,說不定他覺得自己還想霸佔著他的玉佩呢,她忙道:“我今天就讓哥哥去公主府還你!”
他朗聲笑起來:“不還也不要緊,我不缺這一個。”
他轉身走了。
杜若咬一咬嘴唇與玉竹道:“回去你就把玉佩找出來,不能再忘了。”
玉竹連聲答應,又看一眼胭脂:“那這個呢?”
總不能就放在這裡,她道:“帶回去,跟玉佩一起還給他。”
福清公主的她可不敢要,她垂下頭,攏一攏袖子,只覺手指有些異樣的感覺,想到他剛才的言行,她的臉又有點發紅,正當要進去,只見街道上有一輛油車行過,她隨意瞥了一眼,眼睛突然瞪大了,輕聲與玉竹道:“剛才那個穿著青色衣服的人,是不是雷洽?”
雷洽是杜雲壑的心腹。
玉竹連忙看去,可那車已經走遠了,她搖搖頭:“奴婢沒有看清楚,不過不應該是雷洽啊,老爺不可能坐這種油車。”
宋國公府有專門的馬車給杜雲壑乘坐,後來也定製了官轎,父親是不該做這種車的,可那個人跟雷洽長得一模一樣,她從小就跟雷洽認識,哪怕他低著頭,她匆匆瞥一眼,也不可能認錯。
難道那車裡坐得不是父親嗎?
不是父親的話,雷洽為何要跟著?
她差些想追上去。
畢竟上次的那個夢,讓她對父親的事情很是在乎。
可她再往前看的時候,油車已經沒了蹤跡,混雜在眾多的車騎行人中,很快的消失了。
那車是一直行到了長安城的最西邊,那裡極為僻靜,暫且尚無人居住,經歷過戰火的地方,此時還沒有重建。
杜雲壑從車中出來,立在斷牆邊,他的臉色肅冷,眼睛裡甚至有些血絲,雷洽掀開車簾,把一個雙手捆著,嘴裡塞著東西的人一把就提了出來,扔在地上,那人發出模糊的一聲哀嚎。
滾在地上,渾身抖的好像篩糠。
杜雲壑垂眸瞧著他道:“你最好都交代出來,到底齊伍他們去宣城發生了什麼事情?不要想瞞著,你今日假使說一句謊話,護城河裡便多一具屍體。”
他聲音低沉,又夾雜著無比的沉痛。
那種沉痛是叫他自己都無法承受的,因為他就快要知道真相了,這真相可能會讓他顯得十分的可笑。
第45章
等到杜蓉她們買完胭脂,便與姑娘們辭別,回去了杜家。
杜若一到院子,沒有讓玉竹提醒,就叫她把宋澄的玉佩找出來,與那盒胭脂一起使人送到杜凌那裡,讓他親自,或尋個合適的小廝去還給宋澄,做完這些,她又拿著兩盒胭脂去見謝氏。
謝氏正當在看賬目,放下手中筆道:“你出去那麼久,怎麼也不歇一會兒?”
“想著送這些給您呢。”杜若笑道,“我給娘也挑了兩盒。”
女兒孝順,謝氏自然高興,開啟來看了一看,見顏色正合適她這種年紀,就笑道:“我明兒就用。”
杜若點點頭,在她旁邊一張玫瑰圈椅上坐下來。
看起來是不想走了,謝氏有些奇怪:“怎麼,有什麼話要跟為娘說?”
“不是,就是想陪陪您。”杜若道,“爹爹還沒有回來呢?”
“你這孩子,今兒又不是休沐日,你爹爹怎麼可能這麼早回來。”說起這事兒,謝氏嘆口氣,想到杜雲壑最近早出晚歸不說,還心事重重,她也跟著有些擔心,吩咐下人,“今兒讓廚房熬些補身的湯,”又與杜若道,“是不是覺得與你爹爹見得太少了?也別怪老爺,他公事繁忙,便是與我,有時候也說不上幾句話的。”
“比起打仗時,可好多了。”杜若笑笑。
其實她今日粘著謝氏就是因為杜雲壑,她總覺得雷洽有些奇怪,但這不能讓謝氏知道,讓她操心,她隨手翻起旁邊的賬本:“娘可真辛苦,要是換成我,頭都要看大了呢。”
密密麻麻寫著支出收入,也不是誇張,當真是瞧一眼就心頭髮憷。
可一旦為人妻子,哪裡能置身事外,什麼都不管?
謝氏道:“等天再暖一些,你也得學著看這個了,哪怕頭大也得要看。”
杜若忙合上賬本。
“你要是學不會,將來夫家的管事或許會用這個來拿捏你,你完全矇在鼓裡,哪一日家裡就被掏空了。”
聽著真是嚇人,杜若道:“我找個賬房先生嫁。”
謝氏噗嗤笑起來,伸手戳她腦門:“盡會胡說,你堂堂國公爺的女兒能嫁賬房先生?被你爹爹聽見,定要生氣的。”她打量一眼寶貝女兒,“瞧你又不知害臊了,不如與為娘說說,可曾想過要嫁什麼樣的公子,像管大公子……”
“娘,我不跟你說了!”杜若臉騰地紅了,側過頭假裝去看案臺上擺得一盆杜鵑花。
那杜鵑是復瓣的,顏色深紅,很是豔麗。
見她害羞,謝氏搖搖頭,又去看賬本。
屋內一片靜謐,只聽到翻書頁的聲音,杜若手撐著下頜,臉還是紅紅的,那什麼管大公子,她就見過一面,總不至於就要定親了罷?她是一點都不瞭解呢,可好像很多夫妻成親,都沒有那麼熟悉的。她忽然有些羨慕杜蓉,杜蓉就跟章鳳翼兩情相悅,知己知彼,要是她嫁人之前也有這樣的人就好了。
可惜她好像沒有誰是非嫁不可的。
她伸手去摸摸那紅色的花瓣,瞧見手背上粉色的痕跡。
是剛才宋澄把胭脂弄在上面的。
她又縮回來。
天色漸黑,已經過了用晚膳的時候,謝氏催著杜若先吃,她也不肯,一直聽到門房的小廝稟告說杜雲壑回來了,她才飛奔著出去。在月光下,她跑得極快,而杜雲壑走得極慢,父女兩個在二門那裡相遇。
杜雲壑穿著玄色的衣袍,面色冷肅,他的手握在腰間的劍柄上。
就在剛才,這劍鞘中的長劍才飲了熱血。
好似鼻尖還能嗅到血腥味,他頰邊的肌肉忍不住跳了一下,他一步步的查,最終查到今日這結果,心中實在是滿溢著說不出的悲涼。
難怪賀時憲連屍首都沒有,齊伍與陳士古把他毒殺了,扔在宣城外面的屍海里,謊稱賀時憲被大周的軍隊斬殺,他們來不及挽救,齊伍甚至為此還在自己的胳膊上劃了一刀,留下了很重的傷。
可他什麼都不知,還為賀時憲的英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