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胸膛處已經沒有起伏,臉上的表情倒是十分平靜,兩位大夫圍著他,正在搖頭。
程青梓是真的不行了。
其實他的身體本來就很糟糕,能拖了這麼多年,已經是程瑞堂不惜血本,耗費不知多少珍奇藥材吊著。
然而人力有時窮,終於再也拖不下去了。
酥娘緩緩走到床邊,忽然跪了下來,嚎啕大哭。
這個反應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但是更多的人反應過來,少爺沒了,的確是應該悲傷的。於是更多的人跟著哭了起來。
程瑞堂站在這人群之中,難得的也有些茫然。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酥娘都沉浸在悲傷之中,不可自拔。她似乎對外界失去了感應,每日以淚洗面,身體也漸漸消瘦下去,彷彿完全喪失了生存之志。
程瑞堂見狀著急不已。他知道,酥娘是因為青梓的死,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才會如此。可一時間卻也找不到辦法令她恢復。就連大夫也只說是悲傷過度,要她自己排解才可。
最後,他一狠心,決定不能再這樣放任酥娘下去,否則她整個人就要毀了。
他走進酥孃的房間,酥娘像是根本沒有知覺,完全沒察覺到他的出現。
程瑞堂走到她面前,直接把人抱起來,扔在床上,然後開始伸手解她的衣服。酥娘一開始還渾渾噩噩沒有反應。但隨著衣服全部被程瑞堂脫下,他的手開始在她身體各處遊走,她便漸漸有了感覺。
渾濁的眼神漸漸恢復清明,發現這是在哪裡,眼前是什麼場景之後,酥娘不由睜大了眼睛,然後一抬手,給了程瑞堂一個耳光,“畜生!”
佔有了自己兒媳的畜生!而她自己也是個賤人,竟然跟自己的公公攪在一起,甚至還妄圖一直這麼下去。
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所以青梓死了,也終於讓她明白,自己究竟有多噁心!
在丈夫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即將離世的時候,她卻在公公身下輾轉呻吟,做那苟且之事,只要一想到這一點,酥娘就滿心厭惡,恨不能立刻死了算了。
她這樣的人,還活著幹什麼呢?
這麼想著,某種的決絕 一閃而逝,酥娘突然抬手,從自己頭上摘下了一枚髮釵,就要朝脖子賜下。
“不要!”程瑞堂被她這個動作嚇了一跳,連忙撲過來,抬手擋住了酥孃的動作。那髮釵便刺在了他的手上。
酥娘心一慌,忙鬆開了手。
程瑞堂卻沒有去管那個傷口,而是抓住酥孃的肩,逼迫她跟他對視,“酥娘,你看著我,我是誰?”
作家想說的話
這章居然沒肉_(:зゝ∠)_
小虐一下,接下來就是肉肉肉——
需要宣告的是,最後這一幕發生的時候,青梓死了一段時間了,別說主角心狠,兒子屍骨未寒就想這些。
看著我(2)
酥娘先是被程瑞堂的嚴厲語氣所震懾,怔怔的看著他。但片刻之後,又忍不住悲從中來,雙手捂住臉,發出幾聲悲鳴嗚咽。
“公爹,我有罪……”
程瑞堂見她這樣子,更只覺得心頭像是被一直手揪住,痛得整個人發悶。
他輕輕將酥娘抱在懷裡,語氣低緩,似乎還微微發抖,“不,酥娘,你沒錯,有罪的是我……是我強迫了你……我有罪,你沒錯……”
酥娘只是在他懷裡搖頭。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她可以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自己的心。一開始她的確是被迫,可是後來……後來她被程瑞堂所打動,心裡已經認了命,甚至覺得就這麼過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她竟然真的打算跟自己的公公過一輩子,在丈夫纏綿病榻死生難測的時候!
酥娘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她怎麼會、怎麼能這般無恥淫浪,不守婦道?!
她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上!
“是我引誘了你,所有的罪責我來承擔。”程瑞堂抱著酥娘,語氣漸漸平緩堅定,他放開酥娘,令她和自己對視,慢慢道,“但是我不後悔,酥娘,到現在我仍舊是想要你,你也只能屬於我!”
他貼著酥孃的臉,平靜中帶著毀滅的癲狂,“哪怕死後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至少這一世,你是我的人!哪怕是青梓也不能改變這一點!”
酥娘一臉茫然的看著他。程瑞堂的剖白並不能夠打動她,只是讓她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他看著眼前這個人,口中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不肯放過我呢?我們是沒有將來的……”
她以前,就是沒看清這一點,渾渾噩噩,順著程瑞堂的心意擺佈。可如今她已經醒悟過來,如何還能繼續如往常一般?
“將來?”程瑞堂苦笑,“酥娘,我從沒求過什麼將來,我要的只是現在。”
酥娘心頭一顫。
她知道,自己又動搖了。
一開始她也不相信程瑞堂當真對自己有情,可是後來終究還是被他打動。那份震動至今並未消失,只是被她強壓下去罷了。可看到程瑞堂如此這般,她心裡又忍不住開始懷疑:難道這不是悖倫逆德嗎?他為什麼還要堅持下去?
“我不值得你如此……放了我,不好嗎?”她問。
程瑞堂嘆了一口氣,“不是我不肯放過你,酥娘。是你不肯放過我。若是沒了你,我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所幸你還在。”
酥娘連連搖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知道自己勸服不了程瑞堂,可她也無法贊同程瑞堂的想法。
既然知道是錯的,為什麼還要執迷不悟呢?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麼好,令程瑞堂這般念念不忘。
程瑞堂卻不允許她迴避,他愛憐的摩挲著酥孃的臉,輕聲說,“一切罪過都是我的,酥娘。你只要看著我。看著我,酥娘……”
像是被蠱惑一般,酥娘情不自禁的與他對視。
“我是誰?”程瑞堂問。
他是誰?酥娘也問自己。是公爹?可兒媳不過一個名分,現在連程青梓都死了。是自己的男人?可他們之間無名無分,悖倫苟合,世所不容……
見她再次陷入痛苦茫然,程瑞堂忙道,“不必去想我的身份,酥娘,你認識我嗎?”
酥娘點點頭。
“對,你認識我。我是程瑞堂,是你的男人,是你的依靠。酥娘,你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好……以前的事都要忘掉,從今天起,你只需看著我,什麼也不必想……”
他一邊說,一邊在酥娘臉上輕輕的啄吻。
也許是這吻太溫柔,也許是這段時間的確是繃得太緊到了極致,也許是因為她終於再也承受不了這麼多東西徹底的放棄了……
總之,酥娘聽著他的話,心裡忽然一鬆,然後整個人彷彿卸下了一塊大石頭,飄飄蕩蕩的浮在空中,沒著沒落,卻又一身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