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訊息。
落空睜開了眼睛,盯著床頂看,她忽然想起了挽晨第一次喚她母后的模樣,玲瓏小巧,人人都道若非是陛下的皇子,當真要讓人誤以為是女孩了。
挽晨,她究竟好不好?蘇長亭說他是在她死後第十年,挽晨親自執政後死去的,那麼挽晨應當過得很好,至少沒有權臣當道,無視皇權,至少她有執政能力,不至於手足無措。
落空這麼盯著床頂,直到月影朦朧,披了一層烏紗,幾近破曉,她才疲憊不堪地闔目睡去。
雞鳴破曉後,晨光乍現,梅林迷霧散去,冉福雙手抱臂哆哆嗦嗦地終於在梅林中找到了出口。一邊打著噴嚏,冉福一邊暗罵:“混賬少爺,耍酒瘋害的我……害的我在梅林裡迷了一晚上的路。”
昨天,他家少爺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竟然跑到梅林作畫去了,作畫也就算了,居然還邊畫邊喝酒,邊畫邊喝酒也就算了,竟然還喝醉了。
他好心好意勸少爺別喝了,他家少爺卻像個瘋子一樣抱著酒罈子就跑,他一看便知道大事不好,他家少爺喝醉了,正人來瘋呢。追了一路,最後冉福把他自己追迷在梅林,也把少爺給追丟了。
冉福越想越傷心,越傷心越想哭,搓了一把眼睛,他接著往前走,嘴上雖然抱怨連天,心裡卻是想著還得去把少爺找出來,別糊里糊塗被人當肉包子做了,到時候老夫人可不得削了他。
☆、太傅
自從那日洛修竹被一臉哭相的冉福搖醒扶回去後,他便再未來過一葉酒肆,轉眼便是大半年的時間,落空將一葉酒肆經營的越來越好,甚至很多人慕名而來,就想瞧瞧所謂的不論國事、不談情愛的奇怪規矩什麼模樣。
龐大廚從後廚走了來,落空抬頭看他,皺了皺眉,現在客人正多,後廚應該正忙得熱火朝天,這胖大廚怎麼跑她面前來了。
“老闆娘,我申請加薪!”
“理由?”落空冷靜地問,眼睛已經又看去賬本上了。
“老闆娘,你也不看看這麼多客人,都是因為什麼來的,可都是為了我龐大廚的手藝來的,而且客人一多,我做的事就比從前多得多,這不加薪,我絕對不幹。”
龐大廚一偏頭,一副不加薪就辭職的模樣,落空又抬頭看了他兩眼,笑了笑說道:“那好吧,結了這個月的工錢,你就可以回家了,我再找找別的夥計,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前途要緊,必定有其他酒家飯館願意高薪聘請你的。”
“別別別,老闆娘別這樣啊。”龐大廚一聽就慌了,連忙討好地樣子裝起來,“老闆娘你看你怎麼這麼容易認真呢,我也就這麼說說,我龐大廚誓死也要追隨老闆娘。”
落空瞧著龐大廚小眼睛裡泛起的認真賊光,心中不免一笑,隨後說道:“誓死追隨也就罷了,我作為你們的僱主也不能這麼虧待你們。這樣吧,下月初我們都放個大假,你們都可以回家看看,一葉酒肆暫時歇業半月。”
“半個月的假?”龐大廚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落空,“老闆娘,您可真是活菩薩,人美心善,實在是仙女一樣的人物啊。”
“你該幹活去了。”落空笑容一收,眼露兇光。
龐大廚二話不說,立馬地動山搖地跑回了後廚。
錘子端茶送酒的期間也零散地聽見了老闆娘方才的話,得空的時候便來到賬臺前確認式的問道:“老闆娘,您要給我們放半個月的假?”
“對,沒錯。”落空接著算賬。
“老闆娘,您可真是活神仙,對夥計太好了。”錘子興高采烈地笑道。
落空無奈,笑得更是無奈,他們一口一個活菩薩,活神仙,感情她就是跟人沾不上邊了。
“老闆娘,錘子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錘子為難地撓了撓頭,很是猶豫。
落空淡然地抬頭看他,說道:“你問。”
“那天洛少爺喝醉了來一葉酒肆,口口聲聲喚老闆娘蘇夫人。老闆娘之前是……是……”是嫁過人的?錘子沒能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一個嫁了人的女人一個人在郊野小地開店維生,不是夫死成了寡婦就是被休成了棄婦。
且不管哪一樣都不是什麼好名聲。
“那不是我。”落空沒有絲毫異色地回答錘子,笑得更是讓人分辨不出真假,“那蘇夫人確有其人,不過早就死了一兩年了,當初死因又與洛修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是以他洛大少爺酒醉發瘋才會胡亂指人就認。”
“原來是這樣。”錘子恍然大悟,隨後感嘆道,“人人有本難唸的經啊。”
錘子點頭感嘆的模樣很像是參透紅塵的道人,落空笑起來,很是為錘子的憨厚感到欣慰。隨後一桌客人叫喚,錘子便離開了賬臺,跑去招待客人去了。
落空又垂下頭微笑著算賬,心道她方才的話也沒錯,不管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洛修竹對於她的影響都極大,上一世杜敏賢死了,這一世長孫碧煙脫去姓名重新為人,雖都不是洛修竹直接導致,但是他的因素不可忽視。
落空算著帳,發覺這一筆賬已經是這一年的最後一筆,她忽然停下了後,抬頭看去門外,冬日的陽光比之夏日更為耀眼,閃亮如金。時間快到了,這會是她最難熬過的一段日子。
京城蘇府,如今應該也叫太傅府,半年前,大皇子宮挽晨正式入玉碟,隨後在杜後的施壓下,成為本朝歷代以來年紀最小的太子,蘇長亭便被封為了太傅。
據說蘇長亭的這個太傅也是杜後極力促成,一時間官場朝堂上又是一陣議論,不過官員的後院才是是是非非的焦點。
夫人們閒暇聚首,掩袖偷聊:“聽說這個蘇太傅之前便是為了討好皇帝陛下而假娶長孫府千金,之後事情敗露,杜後知曉了真相,大發雷霆,蘇太傅又轉而為了討好杜後,將自己夫人送離京城。”
“何止啊,聽聞杜後自那次入獄後便對陛下心灰意冷,再未讓陛下踏入她朝鳳殿一步,更是瞧見蘇太傅模樣不錯,將之收入帷中,所以才會待他如此之好。”
“唉,照我說,咱們皇后娘娘就是生得好,若不是生在了杜麟的家中,她怎能如此囂張,完全不顧及為人婦之道,竟還敢對夫君如此怠慢。”
“我說你傻啊,沒聽你家老爺說過朝堂局勢嗎?”一個大嘴夫人指著她說道,“這大熙國已經今非昔比了,如今真正掌握政權的是杜相,而皇帝陛下早就是個空殼子了,這麼說來杜後才是金枝玉葉,當初委身於陛下都不知道杜相有多反對。”
“這話說來奇怪了,不是說當初杜後與其表姐都有機會入宮為後,是杜後耍了陰險招數才得以躋身後宮,成為一國之母的嗎?”
“這種胡說八道你們也真信,真是沒腦子。”大嘴夫人皺著眉,開始給眾位夫人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