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下來,青桃與綠梅忙替陸士儀取下頭冠。
門外傳來敲門聲,一個女子說道:“二嫂,我是金珠,二哥讓我來陪你。”
綠梅開門讓她進來,這位女子外貌與宋淮與五六分相似,穿一身淺藍色的衣裙,頭上插著一根銀釵。她把端來的飯菜擺在桌子上,“嫂子,餓了吧,快用些飯菜。”
陸士儀正覺得餓了,道:“謝謝你。”
宋金珠臉上一紅,“沒事兒。”
陸士儀簡單的用過飯後,重新梳洗,換了一身輕薄的衣衫。宋金珠乖乖地坐著,低垂著眼睛,新房佈置的華麗,博古架上擺著古董花瓶,她恍若不聞。
陸士儀對她生了好感,與她說起話來。宋金珠道:“爹孃帶著大哥與我來了京城,大嫂在家照顧小侄兒。”
陸士儀從手腕上擼下一隻鐲子,道:“初次見面,嫂子送你做見面禮吧。”
宋金珠擺擺手,“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這是我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青桃與綠梅也在一邊勸著,宋金珠才收下了鐲子,陸士儀對這個樸實的姑娘不禁另眼相看。
不知過了多久,宋淮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扶來新房,宋金珠站起身來,“嫂子,你們歇著吧,我這就回去了。”
宋淮爛醉如泥的躺在榻上,嘴裡喃喃自語,“喝,繼續喝!”直到窗外的嬉鬧聲音消失了,他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眼神清亮,一點都不像喝醉的人。
青桃附在陸士儀耳邊低聲說:“奴婢與綠梅先出去,您有什麼時候就喚奴婢一聲。”
陸士儀點點頭,青桃與綠梅一同出去,帶上了門。現在屋子裡只剩下陸士儀與宋淮兩人,頭一次與陌生男子同處一室,她緊張起來,手心冒汗,警惕地看著宋淮。
宋淮往她身邊挪了挪,一股子酒味襲來,陸士儀忍不住皺了眉頭。宋淮忙說:“我並沒有喝多少,這酒味是因為我把衣服上灑上酒了,這樣就能把那些勸酒的人蒙過,今天是好日子,我怎麼可能讓自己喝醉。”他握著陸士儀的柔荑,大著膽子親了一口,然後眉眼含笑望著她。
果然是酒壯人膽,今日的宋淮彷彿變了一個人。陸士儀道:“你快去洗漱吧。”
“謹遵娘子之令!”宋淮腳步輕快去了洗漱室。
陸士儀聽著嘩啦啦的水聲,心跳地很快,咚咚咚,就像敲鼓一樣,此時此刻,她緊張的不行,心中默默背了兩遍出師表,情緒才放鬆些。
宋淮洗漱完畢,穿著白色寢衣走出來,頭髮微溼,他抿嘴衝著陸士儀笑,露出右頰淺長的酒窩來。陸士儀居然覺得他現在的樣子挺好看的,她伸手去戳宋淮的酒窩,“咦,才發現你有個酒窩。”
宋淮握住她的手指,說:“笑得時候有,不笑就沒有,酒窩顯得人稚氣,我便很少在外人面前笑。”
他看著眉眼彎彎的陸士儀,心中歡喜無限,恍如在夢中,他說:“士儀,我彷彿在做夢。”
陸士儀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問道:“醒了嗎?”
宋淮呼痛,笑道:“娘子,我現在總算覺得不在夢中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實在是卡卡卡
大家晚安,明天見。
第16章 (捉蟲)
宋淮這一聲“娘子”喊得非常順口,但陸士儀聽著怪彆扭的,讓她這麼喚他“官人”或者郎君,她肯定是叫不出口的。
宋淮斟了兩杯酒,遞給陸士儀一杯,兩人喝過交杯酒,漱口後躺在床上。陸士儀看過的話本中有什麼春宵一刻值千金,多麼多麼美好,然而這新婚夜她卻是沒感受到春宵。
她又羞又不舒服,同時也沒讓宋淮好過,對他不客氣的又掐又踹,差點把宋淮踹到床下,總之是各種亂,最後兩人胡亂睡下。
成婚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陸士儀睡得很沉,次日是青桃與綠梅兩人喚醒她的。
她還以為在家中,嘴裡嘟囔:“好睏,再讓我睡一會兒。”翻了個身,碰到一具熱乎乎的身子,立刻驚醒,扯著被子坐起來,呆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嫁人了。
綠梅走過來,隔著帳子,輕聲說道:“夫人,今日要去給老爺太太敬茶。”
新婚第二日是須得向公婆敬茶,陸士儀道:“我知道了,這就起床。”
見宋淮睡得很熟,她捏住他的鼻子,效果很顯著,宋淮立刻就睜開了眼睛,見到陸士儀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陡然就清明起來,然而下一刻他就用被子矇住臉。
陸士儀可氣壞了,扯掉他頭上的被子,故意惡聲惡氣地說:“為什麼不敢看我,我是母夜叉嗎?”
宋淮臉紅了,搖搖頭,低聲說:“你比九天仙女還美,我是擔心自己配不上你。”
“你,”陸士儀頓了一下,笑道,“可真是傻子!”
宋淮坐起來,表情十分鄭重地說:“士儀,我以後一定讓做一品誥命夫人。”
陸士儀說:“行啊,我等著。”
兩人起身後,青桃與綠梅為陸士儀梳妝打扮,打扮妥當後,宋淮突然說:“士儀,我耳朵下邊有點疼,你幫我看看。”
陸士儀看了一眼,他的耳垂下有一塊很明顯的抓痕,起床時披散著頭髮遮住了看不見,現在看的很明顯,想想昨晚的情景,她難得羞赧起來,宋淮這樣子出去,難免惹得別人閒話。
她拿起妝粉,在抓痕的地方撲了撲,勉強遮住一些,宋淮對著鏡子看了看,道:“娘子,沒事的,如果有人問起,我就說是自己不小心抓傷的。”
陸士儀“嗯”了一聲。
兩人去給宋爹宋母請安,宋淮道:“我爹性子節儉,我娘是個普通婦人,都不是不好相處的人,你要是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直接跟我說就行。”
“嗯,我都知道了。”
不過,說實話,陸士儀還真有些忐忑,成親之前,王夫人傳授給她不少經驗,但在婆媳經驗這塊,王夫人也很欠缺。陸觀的父母都在老家,王夫人跟著丈夫宦遊在外,除了新婚那一個月侍奉過公婆,之後基本上沒怎麼相處過了。不過宋淮的父母年紀都不算大,長子長孫都在老家,想來婚禮過後會回廬州。
宋淮鼓足勇氣去牽陸士儀的手,陸士儀乖巧的任他牽著,但她的手卻不老實的去撓宋淮的手心,宋淮一時覺得手癢,一時又覺得心癢,痛並快樂著。
落在後面的青桃與綠梅看著小姐與姑爺和樂的樣子,心裡都舒了口氣。
宋爹與宋母一大早就起床了,兩人都換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宋母在自己頭上插了四五根金釵,然後說道:“他爹,你看我這樣打扮還可以嗎?兒媳婦是宰相千金,可不能在她面前丟了面子。”
宋爹自己就緊張的不行,之前他見過親家公一面,那威嚴的勁兒,嚇得他連話都不敢多說幾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