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酸,趕忙低下頭走出去,把門掩了.這背時齊王為什麼都不來看看呢!就算她忘恩負義,她親孃還葬在這呢,可這三年,她竟然一回都沒來過.影兒又是急又是氣,竟然坐在凳上抹起淚來了.直抹到她不知道為何抹淚時,天已經微微亮了,影兒才穿戴好起來開門,那一瞬,潮溼的空氣湧了進來,煥然一新的感覺.遠天是一片青雲,看來接下來都是好天氣了.影兒心情好了,麻利的帶好圍裙,坐在門檻上椿米.她不自覺的哼起了歌,忽然聽到"噠噠"的聲音,是有人在扣院門麼
影兒瞬間緊張起來了,這個時候恐怕那個無賴侯爺也不會來了.她緊張了好一會,卻再沒聽到聲響.就在她以為自己幻聽的時候,那聲音又響了.
影兒心頭麻麻的,硬著頭皮去開門,抬頭只見了個人影,便尖叫一聲把那院門死死的關了.
她一邊拍著胸脯一邊往回走,心頭亂糟糟的,那人不是齊王嗎她怎麼來了真是的,一大早她來幹什麼
影兒頭腦空空,端著那盆子往灶房裡走,不自覺的腳都在發抖.她淘了米,又燒了一桶熱水,估摸著楚汐縈該起來了,才屁顛屁顛的端了一盆水進屋.
進去一看,楚汐縈還坐在床上,不知想些什麼.影兒把水放到架子上,悲催道"小姐,你怎麼不睡啊...我,我剛才見鬼了."
楚汐縈終於有了絲反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影兒便道"真的!我看見齊王..."
這話像是醍醐灌頂一般點醒了迷糊的影兒.她又是一聲尖叫,道"糟了,我把她關在門外了!"
說完,撒腿便往外跑.楚汐縈神魂像是歸體,兩眼剎時有了神采,她緊張的看著影兒飛奔.
可影兒緊接又定住身子,她眼淚瞬間飆了出來,道"可是現在天都大亮了,她肯定都走了,怎麼辦啊!"
楚汐縈只覺得心亂如麻,一時間竟不知做些什麼了.
"我..我再去看一看."影兒吸了吸氣,往屋外跑.
那一刻,楚汐縈出奇的平靜,她並不期待有什麼結果,她知道她曾來過,就好了.楚汐縈從容的整戴衣裳,從容的梳理雲發,直到一切都整理畢,才緩緩的出門去.
到門口這幾步路的距離就像生與死一樣遙遠,在這期間她打算了各種可能,每一個結果都是了卻這段莫名其妙的思緒.可是當她出現在門口,看到段弘的那一剎那,所有的打算都九霄雲外了.
段弘衣裳似乎被露水水潤溼了,顏色深淺不一.可是她還是直直的站在院門口,望著她.
那份神情並不分明,楚汐縈卻能讀出那其中的歉意,無奈和淺淺的思念.與三年前相比,這個人給她太大的厚重感了.楚汐縈花了眼,她一步步走過去.彷彿間看到影兒拿著石子丟那個人"你進不進來你再不進來我就關門了!"
那人只是一動不動的望著她,然後她聽見自己問"弘兒,你為什麼不進來"
段弘久久地望著她.三年了,這個女子彷彿什麼也沒變,依舊是瘦瘦弱弱輕盈的體態,依舊纖弱而美麗.段弘腦子頓了一下,喉嚨發緊"我怕你睡著了."
"你..."千言萬語終究只是凝成了一句淡淡的話"進來吧."
段弘一心想要跟上去,一張腿才驚覺腳都麻木了,好不容易跟上去,不小心卻瞥見了那棵石楠樹.
這樹是她三年前種下的,她當時還說要每天來給它澆水施肥,可她從那以後就再也沒來了.
"站在這幹什麼,進去啊."影兒見她望著那樹出神催促道.她還不知道,如今的段弘已沒人敢這樣對她說話了.
段弘輕扯嘴角,不知道是讚賞還是感嘆,抑或是別的什麼,她駐足打量著影兒道"丫頭,你膽子太大了."
影兒哼了一聲,別過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其實她此刻緊張得要命,只強作個樣子,手一揮"你自個進去罷!"便逃也似的躲進灶房去了.
說影兒躲進灶房半天,心卻咚咚跳個不停.好不容易平復下來,卻見楚汐縈捧著一件衣服進來了.
可不是段弘身上的麼!影兒一見,忍不住叫"這衣..."
楚汐縈忙朝她使了一個眼色.
影兒瞬間噤聲,朝門外看了看,用唇語問"怎麼一回事啊"連衣服都脫上了.
楚汐縈忍不住一笑,道"你何必如此,小聲些就好了.她在睡覺,我見這袍子潤了,便拿來烘會.你去把爐子點了."
大白天的睡什麼覺,矯情!影兒雖這麼想,但見楚汐縈笑了,心裡還是很開心了.她迅速的將爐子搬過來,又搬了個凳子給楚汐縈坐下,才一邊點火一邊思道"齊王該不會半夜跑來的吧!她...她會不會帶很多人來啊..."
楚汐縈沒有答話,彷彿是在深思.
影兒想起段弘剛才對她的模樣,不禁要抱怨兩聲.可一抬頭,卻看見楚汐縈平靜中帶點甜蜜的神情,忍住了.
沒過多久,那衣裳便幹了.楚汐縈對著懨懨的影兒道"你將這衣服送進去吧."
"我不去!"
"怎麼"楚汐縈訝異的看著影兒,怎麼這麼堅決
"她兇我!"影兒終於忍不住了,噘著嘴別過頭,把剛才的情景說了一遍.又拉扯著楚汐縈的衣袖道"小姐,你不覺得她變了好多嗎"
"人總是要變的."楚汐縈將衣服摺好,道:"我自己送過去吧."段弘是變了,無可非議.可是她看到的那個人,那個會半夜跑下山來,等上一兩個時辰只為一句"我怕你睡著了"的人,依舊是三年前的那個人.
影兒望著她的背影,委屈得想哭.楚汐縈為什麼要對段弘這麼好,這三年怎麼過來的別人不知道她自己還不知道麼也許這一來,又是一個三年,可是人生又有幾個三年
楚汐縈進了屋,卻意外的看見段弘著中衣坐在桌邊翻看那本三海經.
聽她進來了,段弘才住了手,望著那本書道"都三年了,你怎麼還在看這本書"
"三年,就一定懂了嗎"總有一些東西是煞費一世苦心也無法換得的.楚汐縈黯然了,卻不欲多言,將那本書收起來了.
段弘不動聲色的看著她,總覺得她有什麼話沒有說.等了半刻,楚汐縈始終沒有開口,段弘便穿好衣袍站門邊望了一望.
正對著她的還是那顆石楠樹.那一瞬,她忽然有個奇怪的念頭,楚汐縈會每天立在這裡望那顆樹嗎自己三年沒來,她真的沒有一點怪罪的意思嗎段弘不由將目光轉回這個女子身上,但是楚汐縈的從容和鎮靜讓她覺得剛才的想法幼稚到可笑.她深吸了一口氣,意識到一個問題"你的那棵女貞樹"
"兩年前就枯萎了."楚汐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上段弘的眼深思道"和你說的一樣,不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