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退了左右,問單君相“朕聽你方才之言,你中了那噬魂之毒,為何三年還氣血如常?”
“這…”單君相故做遲疑,不肯講,卻問道“陛下將舉國之力遷入吳隰,不知何意?”
皇帝按住怒意,道“道長要朕發使,命諸侯進兵,晉國薄弱,朕只好固守。”
“所以陛下就放任百姓生死於不顧,自享安樂?”單君相冷笑一聲,虧他做過十幾年的道士,竟然如此自私自利!
皇帝惱羞成怒,道“你居然敢這樣與朕說話?!信不信朕現在就殺了你?”
單君相輕蔑的瞥了他一眼,自坐到椅上飲起茶來。他對付段弘確實綽綽有餘,可齊兵過後,更有諸侯之師伐來,他抵擋得住嗎?
皇帝冷冷一笑,道“朕的城池銅牆鐵壁,一隻蒼蠅的飛不進來。何懼那些散兵之師。”
“自然是銅牆鐵壁”單君相悠然道“只是不知這城中糧草,能撐上幾日?”
“不過”單君相鋒一轉,道“即便是你贏到最後,你以為你就可以活下來嗎?你是為華虛辦事,你不過照樣逃不過,你不要忘了你身體裡留的是龍血,待魏皇帝兵臨城下,你的死期就不遠了。”
皇帝臉色蒼白,背脊發涼,這些事他不是沒有想到,只是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我現在有一計,可以救你”單君相看著他額上的冷汗,道“你要聽嗎?”
皇帝輕蔑的一笑,不屑之極。
“你現在已沒有利用價值了,看你這模樣,華虛已多日未送解藥來了吧?”單君相微微一笑,道“三年前,我叛離了華虛,在齊晉交界一處名叫鴛鴦湖的地方住了下來。那湖裡的水,可以慢慢解掉身體裡的毒性。我以前每日需用一粒解藥,現如今,每日半粒即可了。”
“這世上還有這樣的湖?”皇帝心疑不已,道“你當朕是傻子麼?”
“你儘可以不信”單君相冷笑道“告辭!”
“慢著!”皇帝大喝一聲,在心底計較一番,道“即便你說的是真的,可那水也只有緩解的功效,朕已撐不了那麼久了。”
“這你大可以放心。”單君相嘴角暗揚“我手中尚有些藥物,足夠你撐上好些年。”
“朕怎知道你手上的是真的還是假的?”皇帝冷聲問,她早已叛離師門,又豈會有。
“你可知道前些天齊國的那場瘟疫?那毒就是我下的,為了那半生的酬勞,我可是把良心都賣了”單君相從袖中摸出一粒藥,掐成兩半,扔一半入自己口中,另一半遞給皇帝。“如今我也用不上那藥了,這事一完,我便回鴛鴦湖定居,不如送給你,成個人情”
皇帝看了她兩眼,將藥放入口中,沉聲道“你有什麼要求?”
“我要你傳位給齊王!”
皇帝踱步遲疑,他一傳位,齊王必定留不得他在世。瞥了一眼單君相,何不趁此機會,將單君相殺了,趁此逃出吳隰。
哪曉得單君相像是看穿他心底想的一般,道“你不要白費心思,那藥如今在齊王身上,你殺了我也沒用。”
皇帝心底一思量,緩緩一笑“傳位可以,朕要她孤身進城!” 鋪開聖旨,提筆而寫。
話說段弘在帥帳閒坐,報馬報入帳中。段弘拿起一看,將報拍在案上,沉默不語。下邊官員傳閱後,都不敢談論,齊刷刷的望著段弘。
……
兩刻過後,一身穿王袍的少年騎著高頭駿馬往吳隰城下走,他神色平淡,絲毫沒有懼色。將士步步相送,城樓上計程車兵舉起弓箭,喝聲逼退那些跟隨的人。
那少年轉頭止住兵將,哈哈一笑,猛地用力送了一鞭,那馬兒便撒腿往城門開的那條細縫鑽了進去。哪曉得馬兒才飛奔入城,一隻箭便正對著那少年胸□□來。少年側身一讓,箭便從腋下飛過,他急忙催馬回去,一轉頭,見那大門已關得死死了。少年正要開罵,一位馬臉將軍拔弓一射,少年避之不及,正中了咽喉,滾下馬來。
那將軍下了馬往少年身邊過去,俯下身子,往那屍身懷中一探,眸光一冽,居然是具男屍!他足足頓了五六秒,才緩緩掏出一個藥瓶,對一侍衛道“將它呈給皇上,就說是在齊王屍身上找到的。”
“是”那侍衛恭敬的退開。
“馬將軍,屬下看你臉色不太好,不如先回去歇會吧”
“不必了”那馬臉將軍嘴唇發白,腿不自主的顫抖,連馬都跨不上了。
卻說侍衛將藥瓶呈給上來,那皇帝將藥放到鼻尖聞了聞,便把聖旨往單君相身上一扔,道“你可以走了。”
單君相將聖旨展開一看,竟是一篇閒詩,心中一沉,抬眼冷冷地望著他“齊王,現在在哪裡?”
“朕不殺你已是格外的開恩了,還不快滾?!”那皇帝臉色抖變,厲聲道。
單君相冷冷地看著他,強忍下怒意,不動聲色的握緊那聖旨,一步步往殿外走,從皇宮走到城中。她心口越來越涼,卻總覺什麼地方不對勁。滿街計程車兵的冷眼盯著她,拔刀而向,小心翼翼地注視她的一舉一動。她一步步的走到城門口,手都要捏出汗來,忽然看到一具死屍擺著地上,心底一咯噔。就是這時,城外忽然傳來陣陣悲煞的蕭聲,時而急促時而緩慢,那聲音越來越大,壓得滿城人心慌。
是一曲東音。
單君相暗自咬牙,輕輕瞥了一眼在馬上舉措不安的大將軍,繞過屍身出城去了。
城門一關,天地瞬間被拉長了一般,蕭聲戛然而止。單君相沉著心,拖著腿往外走,一步步的數著,還未過百步,皇宮方向果然傳來綿長而悲鳴的號角聲。滿城的將士放聲大哭。
皇帝駕崩了!
單君相一頓,嘴角緩緩牽出一絲笑,望著天邊的雲層步伐了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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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 卻說單君相回了營,直入帥帳,帳裡卻空無一人。她心中一悸,忙拉住進來倒茶的小廝問“齊王哪裡去了?”
那小廝慢了半拍,才愣愣道“殿下去捅西邊大槐樹上的蜂窩去了。”
單君相看了他半響,恍悟似的笑了聲,往棚裡解了匹馬,騎上便往西邊去了。吳隰城外都是光禿禿的坡地,是以她並沒走多遠,便看見段弘獨自坐馬於槐樹五十步處,手舉銀弓正全神貫注的瞄住樹中某處。
單君相怕驚擾了她,徘徊在百米開外。誰知她等了許久,段弘卻維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她心頭不耐煩,驅馬上前,輕聲到了段弘身後,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哪曉得段弘早料到一般,頭也不回的問“情況如何?”
“皇帝駕崩了——”
“好!”嗖的一聲,搭弦的箭如閃電一般迅速的射到那蜂窩上。段弘鞭馬回頭朝看了她了一眼,那讚許的目光中夾著些古怪,單君相還未看清,人已衝出百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