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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滿是不屑,那鄙夷的語氣彷彿是在責怪段弘。把他召回來就算了,還要率百官伺候他!

“既然如此,那大將軍給大家說說為何敗了?”

“還不是黃氏那個老妖婆使陰招,要不然…”早在一個月前他就下了戰書,那黃氏卻派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將來應戰。那小將被他副將一刀砍死後,黃氏就要關城門,副將去追,那近萬人竟同蒸發了一般,一去不返了。

周野又要叫戰,誰知她又掛起免戰牌。三日後摘,派了個偏將來應戰,兩將相拼,那偏將卻只敲了一棒就往回跑。周野哪肯放過,派人去追,剛追至城下,那樓上忽然灑起了石灰,接著就是大桶大桶的水潑下來。那一戰死傷近兩萬人,周野這才發了馬報。

段弘咬牙深思,黃氏打仗居然如此陰損,不講規矩,還管什麼免戰牌,都不要講了,使人溜進城放把火燒了得了!她越想越鬱悶,瞥了眼周野,卻見後者滿臉的不屑。

周野不耐煩道“陛下不必擔心,末將已將她套路摸清,攻下樑城是輕而易舉的事,只需陛下再給末將…”要不是段弘多事,他早將它拿下了!

段弘聽此言,眸色一變,拍案而起。

群臣忙伏身下跪,周野心雖不甘,依舊扯著袍子筆直的跪下了。

段弘冷著臉下殿來,走到他身邊,盯著他眼道“寡人知道大將軍身經百戰,一向是勝多負少。別說是率二十萬大軍攻城,就是兩萬,勝仗也不少。但是這次,我們敗了,敗在驕傲輕敵!敗在夜郎自大!”

周野只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劃過。段弘懂什麼,勝負乃兵家常事,誰帶兵一勝到底?

段弘心下大怒,道“隱情不報已是大錯,現在不知反省,還要在這裡口出狂言!”因上殿,坐定,道“擬朕旨意,削去周野神策大將軍的爵位,貶為榮城偏領。”

隨著群臣唏噓,周野身形一震,抬眼望向殿上,握緊拳,只片刻便鬆了,垂頭道“臣遵旨。”果然繁華榮辱,都不過須臾。

段弘不作理會,問群臣“以眾卿看,何人適伐梁城?”

這……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

平時就知道放屁,關鍵時候,屁都放不出來!

段弘正要發怒,沈蹠道“臣以為英雄出少年,楚章京文武雙全,可擔此大任。”

楚家就剩這麼根獨苗苗了。段弘又問 “眾卿還有何推選?”

“章京大人文武兼備,臣以為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楚大人神威能奮武,儒雅更知文,功名未就早已身受皇恩……”

不就是送了個宅子,這些人天天念時時念!段弘冷眼看著他們,正要說話。

楚成出列,語氣堅定到幾近固執“陛下,臣願往。”

段弘一愣,就聽見那些大臣低聲慶幸特意恭維的聲音,她暗自咬牙,注視著楚成“打仗不是兒戲,你最好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

“臣在此立下軍立狀,若兩月未拿下樑城,隨軍法處置!”即立狀,與百官參詳。

段弘只得授印,封爵。

及散議,段弘要留下楚成單獨說話。周野邊走邊大笑,段弘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去帶兵,真是把人大牙都要笑掉了!

段弘沉下臉不理會。待交代楚成一些事宜後,道“你們家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倔。算了,軍立狀你也立了,悔之即晚,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打。”

“臣告退。”

“朕叫你走了麼?”段弘冷冷地叫住他,朝高權使了個眼神。俄爾,一個狹長的錦盒被捧到楚成面前。楚成卻瞥著那盒子,沒有一點要接的意思。

段弘沒好氣道“這又不是給你的。”拿一下還會髒了他的手

楚成這才將那盒子收入袖中,想起近來楚汐縈性情大異於往常,看兵書,到酒樓赴會,這兩天更是神思俱往情不自任。心中一寒,如墜冰窖,難道這兩人?!

?

☆、雨中求符

? 卻說楚成滿腹心事的回府,剛進大門,影兒便迎過來噼裡啪啦一通講“少爺,你怎麼能立軍立狀嘛。人家周將軍都打不下來,你這一去,弄不好是要殺頭的...”

“姐姐在哪裡?”楚成眼也不抬。

敢情把她當透明的!影兒吸吸鼻子,吶吶道“在內堂呢。”

楚成就著朝服,直往內堂去。

楚汐縈那時坐在椅上,心神不寧,見他進來忙起身道“成兒?”

“姐姐”看來楚汐縈也知道上午的事了。楚成快步上前,拂著她衣裙緩緩跪下,痛戚道 “姐姐,愚弟對不起楚家列祖列宗,枉為人子孫…”

“成兒!”楚汐縈驚訝萬分,想拉他起來,楚成又一動不動,只好低下身啞聲問“到底什麼事?”楚成這樣真是叫人膽戰心驚。

“周將軍殿上狂言,觸了龍威。聖上免了他的爵,再問人選。百官薦我,愚弟一時意氣,簽下了生死狀。”要不是段弘有意偏袒他的模樣,他或許還不會強出頭。怪當時氣傲,只想讓那些百官看看他並不是依附段弘的無能之輩,哪曉得鑄成這般大錯。

這事她已經知道了啊。楚汐縈心中一片迷茫,追問道“那成兒你會打仗嗎?”楚成入朝不久,怎會遭這麼多人排擠?

“我從軍不過一年,跟老將軍趕過幾次野狼,哪裡會打仗。”更何況那梁城如此詭異,周野都兩次吃虧“愚弟這次鑄下大錯,恐怕難逃一死。可憐楚家百年香火,姐姐,赴軍還有兩日,不若你幫我主婚…”

“成兒,成親是人生大事”楚汐縈心亂如麻,拉著楚成起來“事情還沒到這個地步。莊丞相落塌鴛鴦湖,他門下能人眾多,你若繞道去說明原委,遲兩日,聖上應不會怪罪。而且周將軍為人豁達,也可以誠心請他做幕。”

楚成聽此也鎮靜了不少,起來道“周將軍與聖上嫌隙已深,他正等著看我笑話,以便屆時奚落,定然不會幫忙。至於丞相,我自入朝,都沒跟他說過話。姐姐,你看兵書也有兩三月了,可覺出門道了?”

“兵法博大精深,縱橫多變,連一些致勝之道我都要看許久,才略知其妙”楚汐縈皺眉深思,心正犯難,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道“成兒,我記起一個人。只是不知此時,她是否在臨淄城。”

這個人就是單君相。

卻說楚成查得單君相正在店鋪裡,忙回來告訴楚汐縈。去遞了請函,單君相卻不接,只說下午賭坊忙,沒空。

那日下午,天陰了下來,但不冷不熱,極好的天氣。

楚汐縈乘馬車去賭坊,影兒在路上抱怨“小姐,這種地方,就該少爺來嘛,最討厭那些醉熏熏的賭徒了!”

“影兒,你少說兩句。少爺從小讀聖賢書,自然不願意到那樣的地方去。再說我與單掌櫃也有點交情,好說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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