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巨浪。
兩人一路沉默,回臨水閣。半路路過月影湖,見一大群太監堆在湖邊,不知在幹些什麼。影兒便叫住一個散過來的太監,問他。
那太監道“唉,皇上不知從哪裡得來的偏方,非說新鮮鯢魚肉有療神的的作用,要自己釣。誰知坐了半天魚沒釣上,倒釣了一隻王八,現在正在那裡大發雷霆呢。”
影兒撲哧一笑,這段弘倒還有幾分可愛,自己沒釣上,還要怪別人。抬眼一看,卻見楚汐縈望著那邊凝眸不語“小姐,我們我們過去看看。”
那湖邊,柳樹枝椏開始泛黃,早不復以前的繁榮。楚汐縈記起,她上回路過這裡時,還是晚春,這一回已是中秋了。
那些太監見她兩人過來,都默默的讓開一條道,順著那小道,楚汐縈一眼就看見段弘黑著一張臉,緊緊地盯著那釣竿。她腳邊的金盆裡仰天躺著一隻王八,正努力的想要翻過身來,兩邊雖是執事成群,卻一點聲響也無。
卻說段弘聽到響聲,怒火直冒,轉頭就罵“誰他孃的還要動……”
……
四目一對,段弘憋紅了臉,轉過頭去默默不語。
楚汐縈嘴角不留痕跡的一彎,她蹲下身子,將盆裡的王八撥了兩下翻過身來了。旁侍的太監忙擺了一個人字小凳上去,楚汐縈坐了半刻。
段弘猶豫著道“其實你也不用太過傷心,畢竟隔這麼遠,資訊不準確也是常有的事。說不定,說不定你弟弟的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楚汐縈沉默不語。
段弘又道“梁城久攻不破,而軍耗愈大。兩位大將軍前去征戰,也沒什麼進展。這戰事拖得越久對齊國就越不利,我想要親征,卻又怕國事無所依託。”
現在朝中連個真正信任又有能力的人都沒有,本來這監國一事是該沈蹠擔任的。可是經莊稷那麼一說,加之近來發生的一些事,她越看越覺不對勁。
明知楚成不堪重用,卻還要推舉他。現在果真失策,他又大談和解之道。段弘說完,偏頭去看楚汐縈,卻見她目光平靜,恍若未聞一般。
段弘便不再說話了。自從那日她說楚成一命嗚呼了過後,楚汐縈再也沒在她面前說過話。要不是上午聽見她給太妃問安,她還以為她悲傷過度失語了。
一想到這裡段弘就覺得鬱悶,戰死沙場是多麼正常的事,這能怪她嗎?可是楚汐縈就不理她,雖然說誤報軍情是有那麼一點不對,可也不用搞得她覺得自己十惡不赦一樣。
段弘坐在那裡想東想西,不期然的楚汐縈開口問“弘兒,你覺得武王愛五太妃嗎?”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離譜了,段弘愣了半響,才道“不知道。”
但看楚汐縈垂下眼眸,又趨於平靜的模樣,段弘想了想道“我只知道父王臨終了還念念不忘的喚著我孃的名字。可平日裡他從不準人提她,自己也不提,彷彿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至於說愛,我現在覺得對於那時候的父王來說,愛與不愛都不重要了,他最需要的是懂得與陪伴,他太孤獨了。”
楚汐縈靜靜的聽著,片刻後又問“那武王成天跟一個他不愛的人在一起,快樂嗎?”
段純也會有喜怒哀樂?段弘疑惑了,答不上來。她更疑惑的是,楚汐縈今天究竟怎麼了,淨問這些奇怪的問題。
楚汐縈卻抬眼望著她,等著答案。
段弘勉強想了想,道“應該是快意的吧。他每次見了我都笑,笑聲可大了,滿殿的人都能聽見。可是他對別人又很兇,大家都怕他。”
兩人俱是沉默,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段弘收了釣竿,還是一條魚都沒釣上來。她起身彈了彈袍子,低頭卻見楚汐縈獨坐在凳上,傷懷的模樣。
忽然,她偏頭凝望著段弘,接著緩緩的站起來“你覺得武王對太妃好嗎?”
“武王會想方設法讓太妃開心嗎?會呆坐一下午為她釣魚嗎?”楚汐縈一點點地靠近,在她脖頸間印下一吻,一滴淚順著領口流了下去“這,還不是愛嗎?!”
段弘屏住呼吸,震驚極了。
楚汐縈淚眼婆娑,卻強扯出一絲笑道“弘兒,你不快樂,我不會糾纏你。”
段弘卻只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做。
楚汐縈強忍著淚不要掉下來,一步步往回走。段弘已經在走她父王的老路了,她卻還不知道。她聽過太妃描述段弘從前與白妍在一起的日子,才恍然大悟,原來段弘這幾年,過得一直不快樂。
她不是太妃,段弘不是武王,這樣,也沒有意義。
段弘決意要親征了,她將國事交給柳慶和常太清,就準備出發。臨行前,她踟躕再三,還是想與楚汐縈告生別再走。
那曉得高權卻告訴她,楚汐縈早在幾天前就出宮去了。她追到楚府,才發現裡邊的僕奴都被散了,原來楚汐縈早在幾天前就離開這裡了。
段弘想起那天的話,回味再三,不覺苦悶。
她,應該是去梁城了罷。
?
☆、第 35 章
? 說段弘至中軍,眾將前來參謁。禮畢,問軍中要事,諸將一一稟了。段弘又問楚成一事,則無人應答。因散幕自省,稍逾,又召單君相入帳。
且說單君相進帳來,垂手立於案前三五步間,待段弘問話。
段弘瞥眼看她,問 “楚成的事究竟如何?”
單君相道“回陛下,微臣正在調查,尚還不清楚。”
段弘正了正眼色,起身走至她面前道“你不必拘束,把事情詳說一遍就好。”
單君相不動聲色,只略低著頭,道“梁城地孤,四周皆是平原,圍困多日而安然無恙,我懷疑是趙陳兩國在暗中資助。那日我與楚將軍提起,他非要親自檢視,我便隨他在梁城周外巡視,果然,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單君相突然止住了話語,抬眼望向段弘。段弘只與她目光一接,便移開眼,她後退兩步,斜靠在案上深思,半響道“你是說……”只是這三地結合之處只有幾個小丘,如何藏身?
難道是……地洞?
單君相道“我原本也沒這樣想,畢竟此地沙軟,豎洞都極易坍塌更何況還要平延幾百裡?可是那日,我在離城最遠的丘山上,發現了夯土。同時還在那丘山的背面發現一處隱蔽極深的洞口。”
竟有此事?把口開在這裡,難道是齊軍中有內鬼,暗中調資與梁城,難怪軍耗愈大。可是梁城少說也有一萬五的人口,搬動巨大,這些將軍又豈會不知?除非,段弘咬牙,除非那個勾結之人權力極大。
“我想周野應該對你說過,首戰敗後,去追趕的一萬餘將士有去無回,就這樣消失了。”單君相道“楚成就是這樣失蹤的。”
段弘琢頭不語,示意她繼續講。
“我想那個飛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