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瞧了瞧她“這幾天的太陽越發烈了,園裡的事吩咐下去就好了,不用守著。”
楚汐縈點點頭。
見她沒什麼話,段弘便起身道“你身體不好,就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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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 大軍開拔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初八,在段譽啟程赴軍的前夕,段弘單獨召他用晚膳,算是臨別餞行。
兩人許久沒有這樣相處了,同席相坐,氣氛頗是尷尬,一頓飯吃的是悄無聲息。席已過半,桌上的大部分的菜還沒動過,段弘便嘆道“這上邊的飯菜都是你以前愛吃的,是這行宮裡的廚子手藝不夠,還是你的口味變了?”
段譽聞言,忙把口中的食物嚥下去,才回道“是臣弟這幾日染了小疾,沒什麼胃口。”
“仲春裡氣候多變,多注意些”段弘道“怎麼你身邊的人也不提點,還是從前那些人麼?”
“這都多少年了,早換了。”
段譽這話倒有點埋怨的意思了,段弘感概道“是朕疏忽了。譽兒,這些年朕對你不聞不問,甚至言語相激,確實苛刻了。”
段譽默然不語。
“前段時間,你在晉國安撫民心,政績卓然。朕本欲為你慶宴表彰,最終卻不了了之,你知道為什麼嗎?”
“……臣弟不知。”
“那是因為你私下與幾位大將軍交情甚密!”
“我沒有!”段譽語氣極重,他猛的抬頭對上段弘的眼,片刻才低下去道“臣弟失禮了。”
“丞相已經三番五次的提及此事了”相較段譽的激動,段弘就平和多了“你不承認,朕有的是辦法讓你承認。不過是顧念手足之情,不願與你計較罷了。”
段譽卻冷哼道“臣弟若是罔顧人倫,早與那幾位將軍反了,何必在這裡與陛下不快。”
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他也說得出口,但是能說出來的事,就不算事了。段弘長嘆一口氣,道“你能不能不要什麼事都跟我作對。”
“誰讓陛下老是看臣弟不順眼呢。”段譽雖這樣說著,但語氣卻輕鬆了不少。他覺得,楚汐縈說得有道理,段弘似乎對他也不錯。
“算了,不跟你爭了。”段弘自斟了杯酒道“不管怎樣,朕長你兩歲,都該向你賠罪。”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段譽只坐在位上看著她,一聲不響。
可是段弘喝了酒,旋即又倒了一杯“這一杯是我欠你的慶功酒”
這倒弄得段譽不知所措了,他愣愣地看著段弘,卻見她又要倒酒,忙攔住道“行了,四哥,你那點酒量我都知道,別喝了。”
段弘手只一頓,卻又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許久,才出聲道“這最後一杯,是我有事要求你。”
段譽一驚,才聽她平靜道:
“你這次隨軍,可能會遇上一位故人。刀劍無眼,我希望你必要時能手下留情。”
故人?難道是白妍?段譽反應過來,疑惑道“難道是真的?魏銘當上了陳王?”
段弘不願提及,只道“你明天趕路,前兩杯酒可以不喝,但是這一杯一定要喝。”
“不!”段譽當即反駁,直視著段弘道“國家大事,豈能兒戲?四哥,我不管你對這個女人存什麼樣的心思,她是前朝的公主,就是該死。等我上了戰場,見她一次,殺她一次。”
“你!”段弘只覺一團熱氣上湧,生生忍住了。
“你現在已經是一國之君了,卻還是這般感情用事。你知道下邊那些人都怎麼說你嗎?”段譽道“若不是因為她,我們段家早在三年前就一統山河了!”
“不要再說了!”段弘打斷他的話,道“喝你的便是。”
“這樣捨不得,你自己為何不去。”段譽別過頭,冷冷道“我這個人從小就疾惡如仇,能砍一刀的,絕不會留下兩刀……”
“行了!我這是所託非人”段弘思緒煩躁,道“宿丞相征戰多年,對兵法頗有研究。你從軍經歷少,到了那邊要多多向他學習,切忌出頭。”
,段譽默不作聲,成大事者不拘小格,這樣淺顯的道理,段弘卻還要糊塗下去。若真是不能明白,那……那他也只有取而代之了。
因段譽第二日要趕路,段弘就早早的放他回去了。與他交談這一番,段弘心裡是半點也不輕鬆。儘管段譽在談及白妍時有所顧忌,其中的恨意卻是相當明顯了。禍國殃民,她無意間竟把她推到這樣一個風口浪尖上了。
夜漸漸深了,段弘還坐在席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酒。段弘喝酒向來是有節制的,這樣的情形倒是第一回見,旁邊的宮人都不敢去勸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段弘聽見有人稟報說宿丞相在書房求見。
段弘頭有些昏,但心裡卻很明白。她擺了擺手,對那人道“你替朕傳兩句話給他,一是晉安侯年輕歷淺,凡事讓他多擔待點。二是……”
那人豎起耳朵,屏息而聽,可是許久都沒聽段弘說出話來。他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卻見段弘垂頭坐在位上,彷彿已經睡著了。就在他不知所措時,段弘忽然抬起頭,頓了一頓,才黯然道“沒有了,你去罷。”說罷,她起身,晃著身子的往裡走了。
段弘第二日醒來,已過了午時,等她沐浴更衣完,又是大半個下午了。
楚汐縈進來探望時,段弘只穿著一件淺色的薄袍子坐在桌前喝粥。那慢條斯理的模樣,很是悠閒,可神情卻不是。
“你來了”也不知段弘是怎麼瞧見她的,總之她放下勺子,道“外面日頭正好,你陪我出去走走罷。”
這句話讓楚汐縈不自覺的望了望窗外,窗紙被照得晶亮,她默然的點點頭。
兩人自然又是往園裡去了,這行宮不比得宮裡,往來賞心的就這一個去處。可即便在宮裡又怎樣,不過是一個大點的牢籠。段弘這樣想著,更覺乏味,只長嘆一口氣不說話。
楚汐縈靜靜地聽了,才問“聽說陛下昨晚召見晉安侯了。”
段弘默然。
“陛下醉酒,是因為侯爺對陛下不敬?”
“這倒沒有”段弘一頓,才道“只是想著以後一輩子住在這四四方方的天地裡,有些鬱悶罷了。”
楚汐縈有些詫異“陛下從小就住在這樣的地方,也會覺得厭煩麼?”
“那不一樣”段弘說著榻進了園子,相比上次的一片火紅,現在的園子多了許多色彩。百花齊放,蜂飛蝶舞,可謂是極盡美豔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時已是下午,花朵失了早上那份朝氣。不過這恰恰應了段弘心中的景,她在那裡愣了片刻,才脫口道“這園子你打理得很不錯。”
聞言,楚汐縈抿唇一笑。
段弘仔細看了看她,才道“這幾日你言語甚少,是有什麼心事麼?”
楚汐縈笑意漸斂,道“陛下多慮了”
“但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