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你父親就察覺情勢不對,但是已經晚了,太子也病倒在宮中,你父親和東宮的人想盡辦法才算保住了太子的血脈,你父親從此對這件事守口如瓶,李約的身份我們也是後來才知曉的。”
這樣一切都清楚了。
季嫣然道:“那麼也只有我們家和少數知情人才能證明李約的身份了,要想大家都認同,看來要撒一個彌天大謊。”
林太夫人一怔,不知季嫣然到底在想些什麼。
……
坐在林讓對面的顧珩也覺得十分尷尬,兩個人坐在那裡,從戰事說到了回京,沒有找到別的話題。
顧珩抿一口茶正要說些私事。
林讓忽然抬起頭:“你都知道了吧?”
顧珩頷首,國公爺能和他說這些證明已經將他當做了可信任的人,那麼他是不是日後還有機會……
林讓十分鄭重的開口:“那你覺得李約和李雍哪個更適合。”
顧珩的臉忍不住沉下來。
第三百一十一章 選擇
時間、地點都對,只不過這問題著實讓人覺得不快。
顧珩皺起眉頭:“這要讓季大小姐自己來選才對。”最好誰都不選,那樣的話就沒有人會說出一二。
林讓道:“也是,我們再有私心也要看阿寧……嫣然自己的心思。”
這就對了。
顧珩的眉毛漸漸鬆開。
“李雍也好,李約也罷都是好孩子,”林讓道,“隨便一個都能讓人安心,可惜……唉……如果兩個都不選……”
顧珩耳朵都豎起來。
林讓皺著眉頭思量半晌:“好像除了他們之外也沒有什麼好人選了。”
顧珩心裡一痛,一股熱血差點湧上喉嚨,國公爺除了打仗擅長,政事也能過得去之外,其他真是不堪入耳。
當年他來林家拜見,國公爺就說他生得水靈靈像那剛長好的白菜,他瘦下來之後,國公爺又誇讚他這回總算有個模樣了,好像他從前有多悽慘。
現在他這樣一個人在眼前,國公爺就像是沒看到,只是誇讚李約和李雍。
再說下去,他這樣有骨氣的人恐怕就要憤然離開。
林讓思量片刻看向顧珩:“今天家中有事,否則多留你坐一會兒,太夫人也好久沒見到你人了。”
顧珩一怔,國公爺這是向他發完牢騷就攆他走啊。
顧珩心中說不出的怨念。
“國公爺,釋空法師沒有死。”
林讓將手中的茶碗放下來:“你說……”
顧珩點點頭:“如今龜茲國雖然打了勝仗,多年的戰亂已經讓國力大損,法師在龜茲一直很有名望,如今暗中相助龜茲皇室。”
林讓眼睛一亮:“你說的是真的?”
顧珩笑著道:“您十幾年前就曾向龜茲皇室說過,若是他們不與武朝聯手,將來必定會受制於回鶻,果然被您料定。
龜茲國內一片混亂時,他們四處尋找釋空法師,我那時候想若是支援龜茲脫離吐蕃、回鶻,將來在西疆也會是我們的助力。”
林讓讚許地望著顧珩:“真是沒想到,你能如此長進,從前都是錯怪了你。”
顧珩緊緊地捏著手,讓自己露出個爽朗的笑容:“除了釋空法師之外,我們其實還能對龜茲有所幫助。”
林讓並不明白。
顧珩道:“龜茲國混亂的時候,將龜茲王的次子送來了武朝,一直被釋空法師照料著長大,如今若是能妥善送龜茲王子回國繼承皇位……”
顧珩話音剛落,頭頂上傳來瓦片落地的聲響。
顧珩趕出去,只見唐千站在院子裡,掐著腰看著常徵。
常徵立即道:“這跟我沒關係,都是世子爺的主意。”
唐千瞪了一眼顧珩,三奶奶說的沒錯,顧珩回到京城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眼看著唐千離開,常徵嘆了口氣:“世子爺,怪不得季大小姐不喜歡您,您做的事總讓人恨得咬牙切齒。”
……
季嫣然端了一盤紅豆糕給小和尚。
胡愈在戰場上曬得又黑又瘦,看起來少了些許稚氣。
季嫣然伸出手摸了摸胡愈的光頭。
“阿彌陀佛,”胡愈雙手合十,“師姐不可這般。”
季嫣然不禁笑出來:“既然出家人心如止水,那麼我做什麼對你都沒有影響,”說著她頓了頓,“得道高僧年輕的時候是不是都你這個模樣。”
這次胡愈沒有辯駁,也沒有唸經文,一雙明亮的眼睛望著季嫣然:“師姐你想要胡愈還俗嗎?”
原來以為師父只是隨口一說,如今才知道是給她出了一個難題。
她喜歡胡愈這個模樣,表面上只是個平凡的小和尚,其實他一心向佛,有自己的信仰,無論做什麼都是那般的快樂。
胡愈緩緩道:“師父說過,出家人四大皆空、六根清淨已經拋下紅塵私念,不在世俗之中,可最終師父也沒有做到。”
他雖然這樣說,表情中卻沒有迷惑,眼睛還是那麼的清澈。
“我放不下師姐,也拋不下師父,這樣是不是也修不得佛,”胡愈那雙褐色的眼睛望著季嫣然,“所以師姐不要太難過,無論怎麼選擇都是我自己的意願。
緣起緣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小和尚怕她左右為難就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別想那麼多,”季嫣然笑著將點心送到胡愈面前,“好好念你的經。”
“阿彌陀佛,過午不食,”小和尚道,“明日做早課時,我定然會用它來做齋飯。”
胡愈在這方面執拗的很,他認定是要怎麼做,絕不會改變想法。
其實早在白符、白末總會刻意留在胡愈身邊保護他的時候,季嫣然就已經隱隱猜到了胡愈的身份,今天見到顧珩,她就猜到顧珩此次回京的意圖。
胡愈起身:“我先回季家讀經了。”
其實胡愈更喜歡在京中寺廟裡掛單,他格外喜歡佛家清淨之地,現在回到季家都是因為方便聽她的安排。
“在為胡愈發愁?”
清朗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季嫣然轉頭看到了李約。
她眉頭緊蹙,臉上多了幾分的憂愁,這是在為胡愈的身份難過,自己深陷危險之時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卻為別人焦灼至此。
李約坐下來,身上那藍色的長袍看起來格外鮮亮,卻仍舊沒有奪了他眉眼中的顏色,不知為什麼好像這些日子他和從前不太一樣。
從前就是天邊那抹飄忽不定的雲朵,而今就算那抹笑容也彷彿從眼底散開,那般的真切,又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
季嫣然道:“有些事沒有對錯,只有選擇……”這才是最大的難題,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選擇,得到的結果也會不一樣。
就像是兩條路,選擇了就只能走下去,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暫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