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湯天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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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新友當然不知道徐小菲在股票交易大廳的大戶室裡幹什麼。
徐小菲被測字大師的舌頭堵塞住呼吸,處於休克狀態,往事像電影一樣回放。她感到失去了面板和內藏,只剩下一堆骷髏白骨。
測字大師將她放在沙上,她感到自己變成了各種樂器,被測字大師田書記二世演奏著。
她感到自己像口古鐘,被田書記二世輕輕敲了一下,她的全身激盪,出低沉悅耳的輕鳴,餘音繞樑,優美動聽。他又敲了一下,她出更洪亮的轟隆聲,接著她變成了各種樂器:簫、笛、鼓、吉他、鋼琴、小提琴……,他則指揮著一群演奏家演奏著,由輪流獨奏變成合奏,由慢變快,由輕變重,有池水秋葉,有潺潺流水,有萬馬奔騰,有塵土飛揚,最後是排山倒海洶湧澎湃千軍萬馬的交響樂,隨著三聲禮炮轟鳴,滿天煙花繽紛,漸漸落下帷幕。
她清醒了,剛想睜開眼睛,突然帷幕又打開了,她變成了人肉二胡,肉弓摩擦著肉弦,被田書記二世演奏著《二泉映月》。
可是,二胡為什麼不出聲音來?
是誰用嗓子哼唱著《二泉映月》的曲子為人肉二胡伴唱?
徐小菲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測字大師田書記二世,他一邊演奏著人肉二胡,一邊哼著《二泉映月》,為人肉二胡伴奏。
徐小菲享受著無聲二胡和小曲,她又昏睡過去。
她身體搖晃著,彷彿是在賓士的火車上,滿車廂都是去農村接受再教育的知識青年。忽然車廂裡的廣播響了:“徐曉非同學請注意,您有緊急任務,請收拾好您的行李,在前方車站下車。”
她身材嬌小,行李都塞在座位底下,很容易就取出來了。
站臺上,兩位解放軍叔叔問:“你是叫‘徐曉非’嗎?請上吉普車。”那時她改名為“徐曉非”,跟母親姓。後來次戀情人梁新友建議她改為“徐小菲”,她才改名並與梁新友副校長結婚。
吉普車顛簸著,合著美妙的《二泉映月》的旋律。車子開了一天一夜,下車後又爬了半天的陡峭山路。
她來到一具嚴重腐.敗的屍體傍,傍邊一位戴口罩的叔叔將蓋屍布掀開一半,露出下半身。
有人問:“他是你父親嗎?”
徐曉非(徐小菲)說:“不是,我與他已經脫離了父女關係。”
有人說:“對,你做的很好,他是你母親的丈夫嗎?”
徐曉非(徐小菲)說:“是的,這身衣服是他穿的。他原來是蘇聯專家的翻譯,在一次車禍中為搶救蘇聯專家的生命,他失去了右腳大姆趾。從那以後,他就成為蘇聯特務,經常領取特務經費。他穿的解放鞋左腳大姆趾處被嚴重頂穿,而右腳的鞋的大姆趾處卻很完整。”
戴口罩的叔叔小心地脫下他的右腳的鞋,儘管很小心,還是把腳上的面板弄破了,流出腐水。右腳沒有大姆趾。
她想看看他的臉,可是被攔住了:“他的頭顱不見了,附近也沒有。他失蹤很久了,最近因為出惡臭,才被現。”
她又爬下山來,吉普車開了一天,把她送到她要下鄉的人民公社黨委會。
幾個知識青年正圍著公社書記吵架:“我們根紅苗正,為什麼不能去富裕的生產隊落戶?”
“我死也不去青石坡生產隊!”
“徐曉非她爸爸是蘇聯特務,死的不明不白,頭顱都沒找到,她為什麼可以去富裕的生產隊?”
公社書記說:“你們不要造謠!”
“是工宣隊說的,讓徐曉非最後確認去了。”
“她回來了,你問她吧!”
公社書記和徐曉非握了握手說:“沒辦法,她們吵了兩天兩夜。這樣吧,你去青石坡生產隊,那裡有頭老牛,你去專門放牛,活兒不累。生產隊隊長石蛋正在等你呢。”
她又走了一天,石蛋隊長還背了她一程,到了青石坡生產隊她就睡了一天一夜。
她被牛肉香味燻醒了:“有牛肉吃呀?”她又驚又喜。
“吃吧吃吧,多吃點,明天你就要代替牛幹活了。剛才收工的時候,老牛沒站穩,掉下陡崖摔死了。”
從此她變成了牛,名字也是“牛妹”,她在黑暗中掙扎,希望一個又一個地破滅,她活不下去了,上吊自殺。
石蛋隊長救了她。
初戀情人田書記給了她光明,她從地獄到了天堂,她從牛妹變為仙女,她成了縣委書記身邊的紅人。
生活多麼美好呀,可是誰在演奏著悲涼悽婉的《二泉映月》呢?
徐小菲完全清醒了,只見測字大師田書記二世一邊起勁地演奏著無聲二胡,一邊哼著悽婉的《二泉映月》。
再好吃的肉吃多了也要吐,再華麗的衣服穿多了也要捂出痱子來。
徐小菲已經充分享受了無聲二胡,她想休息了,就說:“你老拉這個曲子幹嘛?”
測字大師田書記二世誤會了:“那就換個吉他伴奏的《北國之春》。”
於是她又成了人肉吉他。
測字大師田書記二世演奏著她,一邊用肉弓撥弄著肉弦,一邊唱:“亭亭白樺……,”
她想讓他停下來,又想享受人肉吉他。“等他演奏完這一吧。”她堅持享受著。
可是當他唱到“媽媽猶在寄來包裹,送來寒衣御嚴冬,故鄉啊故鄉,我的故鄉,何時能回你懷中?????”他哭了。
徐小菲連忙穿衣穿褲襪。
“我從小是孤兒,師傅把我養大,誰是我的媽媽?我的故鄉又在哪裡?”他說。
“你的身體真好,不累嗎?”徐小菲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修煉了本門派的《御女神功》,這是專門供皇帝煉的,夜御十女,不要說三千後宮佳麗了,就是三萬美女也不在話下。本門派還有《御男神功》,是武則天專用的,回頭有空傳給你。不過現在只對娼妓有用。”
門外大戶股民聽到屋內歌聲,敲門要進來炒股。
測字大師開了門,一位大戶股民罵道:“你混蛋!這裡是的地方嗎?耽誤老子炒股!”
徐小菲的臉羞的通紅,她雖然享受了快樂,卻被當成妓女,她真想找個縫鑽進去!
測字大師田書記二世怒說:“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少惹我生氣!”牽著徐小菲的手往外走。
那位大戶股民不解恨,朝徐小菲美麗的臉蛋上吐了一口口水,罵道:“破鞋!”
測字大師田書記二世大怒,脫下徐小菲的高跟鞋,抽了那人一個耳光,又把高跟鞋往他嘴裡塞,說道:“她不是破鞋,是新鞋,非常緊腳非常緊腳的新鞋!”又吐了口濃痰在地上,讓他舔食乾淨。
徐小菲連忙勸阻。
有人把一然師伯請來了。
一然師伯仔細打量了測字大師一番,說:“傻小子,你敢偷練本門派的《御女神功》?按門規要剝一層皮!你師傅等錢救命,你師伯我在馬路邊賣人體器官喊啞了嗓子,你在這裡和漂亮妞練《御女神功》,你好會享福呀!”
他將測字大師手臂上的面板刮破,掏出一包食鹽撒上去,又使勁往肉裡揉搓,測字大師疼痛難忍,苦苦哀求。
那位大戶股民拍手叫好,出錢請人買了兩支燒雞一瓶酒十個肉包子和一大包食鹽,送給一然師伯。
徐小菲屢勸無效,就說:“一然師伯,我出十萬塊錢買下他了,你把他面板弄傷了,我就會少給錢了,我會不要他了!”
一然師伯這才轉怒為喜,伸出食指,點了測字大師田書記二世的命門穴,圍著徐小菲要錢。
徐小菲問:“你把他怎麼了?為什麼他站不起來了?”
一然師伯說:“我封住他的命門穴了,他半身麻木,不能練《御女神功》了,半年之內不解開穴道,他就永遠癱瘓了。這樣他就乖乖地跟你走了,你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他如果不聽話,將來我就不去給他解開命門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