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 基本已黑了徹底。
這情況似乎是有點兒疼,他一直扯著嗓子發出慘叫,一邊還看著葉昱的方向, 似乎是打算拖著身子挪來這邊兒。
秦鶴扯扯葉昱衣角,想要提醒他這件事情。
卻不等他師父回頭去看一眼, 那帶著面具的黑衣人突然彎身下來,將葉昱打橫抱在懷裡,幾個縱身,便消失在了層層樓宇之間。
秦鶴:“……”
走的時候就不能順道兒帶上他嗎?
好在那老頭兒明顯對他這孩子不怎麼在意。見葉昱沒了,便怒吼一聲,朝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秦鶴見他走了, 心下鬆了口氣。而後搖搖頭,從懷裡摸出他師父當初離開藥王谷的時候給他的聯絡玉佩,打了道靈氣進去,向葉昱詢問他此時該去何處。
此時此刻,已經被帶去城外山上的葉昱終於在黑衣人停下之後,縱身自人懷裡躍回了地上。
乾坤袋裡聯絡石傳來一陣嗡鳴,葉昱也沒管那黑衣人,兀自低頭,伸手欲將聯絡石掏出,給秦鶴回個訊息。
只是這手還沒伸進乾坤袋裡,手腕兒就被人一把扣住。這人的膚色比起葉昱還要白了一圈,蒼白的有些病態。手心冰涼一片,可這握著人的力度,卻絲毫沒比白瑜那種熱血青年要低上分毫。
葉昱皺眉:“你幹什麼?突然把我帶出來,你小師弟還跟城……”
話沒說完,那人突然低頭,隔著面具,將唇印在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上。
葉昱:“……”
說實話,這感覺比白瑜的偷香要嚇人多了。
再加上這面具罩的頗為全乎,這人身上又沒什麼溫度,自然而然,也便比當初那一吻更少了些讓人臉紅心跳的旖旎。
猛的向後撤出一步脫離了那人的禁錮,葉昱甩了甩手,又抹了一把嘴唇道:“你們這都什麼毛病?是太久不見,就不知道怎麼把師父放在眼裡了是嗎?”
“當然不是。”
那人聲音裡滿是笑意,抬手將蓋在臉上的面具摘去,露出下面兒那張畫裡描摹似得臉,他說:“只是想著師父回來這麼久,我那些師兄弟們應當也都出了手了,剩下我一個,免不住是有些心急罷了。”
葉昱眉頭一挑。
這還真是個好理由啊。
就像是方才抓著他手腕兒的那隻手般,這人哪怕是掀了面具,下面兒那張臉的顏色也是個面具一般,白的沒什麼差別。
劍眉抹平,下面兒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伴著眼角的一抹深紅,倒是讓整個人多了些病態又妖豔的美感。他歪著腦袋看著葉昱,片刻,唇角輕揚道:“師父,太久不見,你還記得徒兒,徒兒真是受寵若驚。”
“我還不至於老到認不出人。”
葉昱嘖了一聲,心道這幾個徒弟見面兒怎麼都是這句。一邊低頭給秦鶴傳了訊息,一邊皺眉問道:“你不是有規矩不能摘面具嗎?”
黑衣人搖頭笑道:“只是不能讓凡人看著我罷了。這面具是個法寶,帶上之後正好可以在普通人眼裡藏了我的身形,也可以隱去我所接觸之物。可是規定只是讓我不能接觸凡人,又沒說不能讓心上人看。況且這麼多年我在哪兒做了什麼你也知道,跟你這兒藏著也自沒必要。”
“即是不會被人說道,那便沒問題了。”
葉昱選擇性無視了那個“心上人”的說辭,只繼續問道:“不過柏嵐你不是在鬼界當差?怎麼有時間來人界了?”
被點了名兒的黑衣人牧遲嘆道:“還不是因為這城裡的事情。該死的人還活著,該活的人卻死了。牽扯到壽命問題,鬼界自然也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
葉昱聞言摸了摸下巴。
前半句來說,他多說能猜到是在講誰。畢竟就牧遲方才那攻擊來看,不是直接要命,也多半是得折壽。可那個該活著的人……
“你是說那騙子所殺的第一個妖物,本來是不該死的?”
葉昱皺眉問道。
從他知道的情報裡來看,好像也就這個最符合了。
果然如他所想,牧遲嘆了口氣,有些惆悵的點了點頭道:“這事兒要說起來還挺可笑,那道士確實是有幾分功法,可仔細論起,基本和沒有也沒什麼太大區別。但是師父您絕對猜不出來,被他殺的那個是個什麼人物。”
還能什麼人物?
葉昱奇怪:“不是說是個貪圖人間,進城遊玩兒的山野小妖?”
“如果他都算是小妖,那世間也沒幾個能稱是大妖的了。”
牧遲搖了搖頭,遠遠眺望著山下的城鎮,心情複雜道:“那隻妖是這方的守護靈獸,護著這片土地已是百年之久。只是外形長的兇猛醜陋,比那道士還不像個好人就是了。”
守護靈獸這種存在,別說人界,就是三界之中也頗為罕見。
葉昱重生之前在四處遊玩兒的時候遇到過幾次,只是那些守護靈獸都是和他們所守的一方人們安穩和諧,卻從未聽說這種讓人給殺了的情況出現。
不過……
“如果是守護靈獸,能讓他這麼容易弄死?”
葉昱奇怪。
不光是牧遲所說,就他自己感覺來看,那道士也不是有多難對付啊?
“確實,如果是單打獨鬥的話,十個加起來,也不可能是那靈獸對手的。”
牧遲點頭認可了葉昱的猜測。他說:“可是師父你應當明白,如果是費盡心力守護了太久的物件皆無一不希望你去死的時候,那生命的意義,好像也便不是那麼必要了。”
他說著,給葉昱遞了個略顯複雜的眼神兒。
後者一愣,隨即似想到了什麼,也低下腦袋,抿唇收了氣息。
就像牧遲說的,這種感覺,他不能更懂。
當年師門在他心裡眼裡就是天地,師門的榮耀是他的榮耀,師門的繁盛也是他的責任。他把一切都想的太重,也重的理所當然。直到這份沉重在一瞬間轟然崩塌,並且還直直砸落在他身上,妄圖治他於死地。
在那段時間裡,葉昱雖說是有自救,但心底卻渾渾噩噩的尋不出生存的意義,或者說活下去的必要。所以他不會怪罪張弛那穿胸一劍。所以……
“殺了那個靈獸的,其實是城裡的百姓。”
葉昱肯定道,那微微垂下的雙眼中,寫滿了寒冬似的冰冷。
牧遲看在眼裡,唇瓣輕磕了兩下,好像是妄圖去勸句什麼,卻在糾結片刻後,搖搖頭道:“殺了它的其實是它自己。但是如果只是這樣,它去了枉死城便是,也不需要我們鬼界的人出手的。”
葉昱挑眉:“是那道士又做了什麼?”
“他吸乾了那獸的靈氣,讓自己修為硬生生往上衝了一個檔次。”牧遲點頭道:“他本來陽壽已經將盡,結果這麼一弄,硬生生是給他又添了三百年的壽命。所以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