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塵自從醒來之後,已經臥床休養了一週有餘。這一週以來,鳳朝歌打水,送飯,拿藥,幾乎每樣事都由他經手。最後,在大家的支援下,居然連晚上睡覺,都是直接墊了床被子,便在竹屋的長椅上歇下了。
這一週以來,鳳朝歌做了可以想到的所有事情,而床上的青年卻總是一副淡漠且客氣的樣子,平平靜靜的接受,毫無一絲波瀾。
就連最開始眼中的那複雜的情緒,也漸漸被疏離,冰冷掩蓋。就算鳳朝歌心裡準備在充分,以為自己再過堅強。但望進青年越來越無一絲波瀾的眼眸時,也難免被刺痛。
是夜,月輝皎潔,洩了一地。鳳朝歌聽著青年傳來的平穩的呼吸聲,陷入了自己近幾天來,早已習慣的思緒。
以前青年痴痴注視他的時候,他刻意避免,恍然未覺。
由於害怕於自己對他不受控制的情感,刺激他,讓他難堪,讓他明白自己的立場,更是提醒自己,不能泥足深陷。
最後青年被冤枉時,他內心糾葛,逃避自己的內心,竟生生的看著那人被奸人帶走,卻未阻止。
而那人走後,自己卻仍舊徘徊於自己的執念之中,始終不肯放下那段未果的過去,自欺欺人。
當自己認清了心意,馬不停蹄想雲月山莊要人時,卻為時已晚。
害的塵兒受了那般罪過。
也活該自己如今這般下場。
微微嘆了口氣,合上雙眸。自己有什麼資格說心疼呢。
那人恐怕已經疼了比自己,不止,千倍萬倍。
朗日懸空,惠風和暢,無心谷的天氣總是風和,日麗,鳥鳴,山幽,落花,水流。
屋外,劍鋒四期,砰砰砰的傳來的,是一陣激烈的兵刃相接。
紫衣男子凌空一翻,閃過了玄衣男子凌厲的一擊後,足尖輕輕落地,而後電光火石向右越去,劍,霎時便橫在了玄衣男子的脖頸上。
這倆人,正是鳳朝歌和無心谷的大師兄,青玄。
青玄愛武成痴,幸喜衝動,在山上閉關了半個月,最近才出來。不料剛一下山便碰上了在外溜達的鳳朝歌,以為外人入侵,不問個緣由,倆人就開始打起來,幸好途中,林清及時出來,打了圓場,才避免了一場不必要的傷患。
可自從那天后,青玄便天天纏著鳳朝歌早上陪他練武,其理由是:他的師弟師妹們,個個不成氣候。當然,只是武學上的氣候而已。
不過每次比武的結果都如這次一般,青玄嘆口氣,雙手抱拳:“哎,朝兄是在是高人啊,玄某輸的心服口服,最開始使得那招,燕尾轉殺,就逼得為兄後出手一步,而途中那招欲擒故縱,使得更是精妙啊,但最值得一提的是………”
鳳朝歌知道這人必將會對他們開始的比武一番精彩的評價,收回軟劍後,便聽著那人高談大論,但笑不語。
但聽著聽著,卻見屋中走出了個白色的人影,如此清秀的人兒,不是珞塵是誰。
暫且把青玄放在一旁,略帶焦急的走到珞塵旁邊,“你怎麼起來了?”
珞塵望著屋外的大好景緻,語氣稍顯淡漠地說道:“呆在床上呆久了,想活動下。”
鳳朝歌見那人不想看他,心中隨閃過一絲心痛,卻也不惱。伸出雙手,想要扶住那人,“你身子虛,還是我扶著你”聲音雖是平淡,卻溫柔滿溢。
卻聽見“拍”的一聲響,打破了這詭異的寧靜,鳳朝歌伸出的左手被拍走,略微的刺痛遍佈在那慢慢浮現的紅痕上,卻及不上心口的萬分之一,鳳朝歌驚愕後的眼眸泛著一抹難喻的苦澀,卻又馬上的調節過來。
而珞塵此時的手還保持著原樣,意識到自己事態與錯愕後,慌亂的收回手,眼中,恢復了故有的波瀾不驚。“對不起,我不習慣別人碰我,我自己來就行。”而後,便自己向前走去。
鳳朝歌慢慢的跟在珞塵身旁,短暫的平復後,正欲再次向身旁的人開口,卻聽一陣清脆的女聲響起,“呀,塵哥哥,你身子好了呀,都可以出來走路了。”
珞塵微微一笑,掩去了那刻意的疏離,青年的笑容,仍是說不出的單純和美好,望得柳媚兒心中也很是舒服。
而鳳朝歌眼中,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兒事情。只是完完全全的反映出現下青年對自己的疏遠,和,再無親近。
心中除了疼,便是深深的自責和後悔,全部掩飾在那深邃的眸子裡。
“哦,對了,塵哥哥和朝哥哥,現在快二月初了哦,每當這個時候,師父在閉關,天氣又好,我們師兄妹們就會舉行了放風箏大賽?”
“放風箏?”珞塵似乎比較感興趣的問了一下。
“嗯,我就是來通知你們的哈,一般是我和二師兄一組,文逸和大師兄一組,既然現在你們來了,你們倆就湊一對吧。”
一聽要他和鳳朝歌一組,珞塵連忙向出口否決,誰知鳳朝歌卻搶先一步說道:“那好的,我們一定準時。”
柳媚兒朝鳳朝歌眨巴了下眼睛,似乎是說,你要好好抓緊機會哈。便轉身跑了,走後,還不忘提醒下:“記得時間是三天後哈,風箏自作哦!”
留鳳朝歌和珞塵站在一片落英花中,暖風拂過,揚起倆人青絲翻飛,衣袂輕揚。
而看著如此和諧的倆人,當下的心緒,卻是截然不同。
一心想著如何避離鳳朝歌的珞塵,自是心中無比焦急。
而一心想著如何靠近珞塵的鳳朝歌,卻是萬分珍惜這次溝通機會。
嘴角微揚……
峨眉輕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