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屋裡和他商量劇本。我在拍戲的時候就容易神經衰弱,那是想劇本用腦量太大導致的。我倒不至於像陳道明一樣為了找靈感用腦袋撞牆,可某種程度上來說還不如他,閉上眼睛就是戲完全睡不著,還好現在身體不錯還能撐下去。他看我精神有些不大好,就問我:“累了?” 我說:“嗯,好幾天沒睡好了。” 他伸手揉我的太陽穴:“我前兩天向那個女老師學了一首日本的搖籃曲,你聽不聽?” 我真的很疲憊,閉上眼睛說:“嗯,你唱吧。” 他就開口唱,很輕柔很和緩的調子:“守著孩子已經厭倦了,盂蘭盆節之前,雪已經輕輕飄了,孩子也在哭,盂蘭盆節到了,有什麼高興呀,沒有新衣服,也沒有腰帶,孩子總是哭,守著他更辛苦,一背就是一天,越來越瘦了,真想盡快走出去,離開這個地方,那邊能看到,父母的家呀......” 他唱歌很好聽,讓我的身和心都像一片羽毛,在黑暗中下落,下落,沉到永不見光明的底。最後昏沉沉睡去的時候我感覺他的手掌輕輕覆在了我的眼上,那時我還在想:“這不是《祈禱》的調子麼?” 我大概是睡著了吧?因為我進入到了一個夢境。夢境裡我站在一片荒原上,什麼都沒有,只有地上潔白的雪,和天上漆黑的夜。雪花從天上落下來,把這黑與白的界限都徹底模糊了,落在我身上覆蓋住了了我的肩膀。真冷啊,我想,這時我看見了荒原的中央有一小撮橘紅色的暖亮,是篝火,旁邊還站著陳道明。我想過去取暖,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因為他會把我燒灼成灰燼。於是我就明白了,這雪其實就是我自己,我那麼渴望溫暖,可是我又清楚的知道,這種溫暖會把我融化,最後毀滅。 然後我就醒了,一睜眼就是陳道明那張放大的臉,我被他整個人圈在懷裡,一抬頭鼻尖就能蹭到他的下巴。他倒是睡得很安穩,被我想從他懷裡掙扎出去的動作弄醒,胳膊反倒是又緊了緊,制止了我徒勞無功的抵抗:“你醒了啊?” 我多少有些氣急敗壞:“你這......你這晚上是怎麼睡的?” 他看起來表情特無辜:“空調壞了,我看你晚上一直在哆嗦,你冷啊?” 我抬頭看了一眼空調,17℃,能不冷麼,我問陳道明:“遙控器呢?” “找不到了。” 我嘆了口氣,披了件衣服下床,果然就在床下面找到了靜靜躺著的遙控器:“你就不知道多找一會兒麼。” 他看起來更無辜:“那萬一找動靜大了,你醒了怎麼辦?” 聽著倒像是為我好。我不理他,活動活動筋骨發現渾身都硬,那床鋪的太軟,睡得我腰往下墜著疼。我回房間找牙刷的時候看了一眼鏡子:“哎?我嘴唇怎麼破了?” 我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嘴唇,一絲一絲的疼,不像是裂開的口。陳道明在床那邊穿衣服,聲音悶悶的:“上火了吧。” 我說:“瞎說,上火是裡邊潰瘍。這不像是上火倒像是——咬的?” 他有點心虛:“哦,那就算是咬的。” 這還能就算啊,我思索,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我睡覺沒有咬著嘴唇睡的習慣吧?”這時他拿了一瓶藥過來,拿棉籤沾了往我唇上的傷口上塗:“那誰知道。” “疼——”我皺眉往後躲,被他捧著臉拽回來,象徵性的吹了兩下:“好了,不疼了。” 我說:“哥,你當我是你們家格格?” 他說:“格格都沒你這麼不省心。” 這話咱得憑良心說吧,我想,事實上我除了要拍戲之外,還得時不時的照顧他的生活起居。時間久了導演看著都忍不住讚歎:“葛老師真賢惠。” 他在一旁還頗為自得:“娶妻當若葛優。” 電視劇拍的快,這種由瑣事堆積起來的電視劇拍的就更快。殺青那天工作人員在收拾東西,我和陳道明最後一次坐在東京的陽光下,我拿了一罐啤酒,問他:“你不喝酒,那我去給你泡個茶吧?” 他點頭說好,等我泡完茶回來,就看見他又被一群小姑娘圍住了,見了我還打招呼:“喲,葛老師果然在。” 我樂了:“又是你們啊?老師沒來?” 她們說:“今天這附近又竹宮惠子的籤售,我們老師聽說你們在這殺青,就讓我們來看看,她去排隊。”說著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掏出個筆記本:“葛老師,籤個名吧。” 她身旁的女孩們也都掏出紙筆:“就是,籤個名吧。” 我說:“排隊,不要擠。”接過第一個女孩手中的本簽了一個,那女孩又轉頭遞給陳道明:“陳老師也籤一個吧——和葛老師簽在一張紙上。” 他故意把頭一扭:“我不要和他簽在一張紙上。” 我就嘆氣,把我簽好的那張撕下去:“去,再請陳老師籤一張。” 那女孩也不在意,順著我的話遞過去:“陳老師籤個名吧。” 於是我就看著陳道明樂顛顛的在空白紙上籤了名,之後我把寫了他名字的本拿過來:“我不嫌棄你,我可以和你簽在一張紙上。” 女孩子們就歡呼:“葛老師真善解人意!” “他善解人意,我呢?”陳道明居然還好意思問,小姑娘就打趣他:“帥哥不需要善解人意。” 我得了個空問她們:“為什麼一定要我倆簽在一張紙上?” 她們互相眨眨眼:“因為我們是ふじょし。” “什麼意思?”我問陳道明,他臉上是和姑娘們一樣的表情:“fǔ女子,fǔ女。” 我說:“不明白。” 他給我解釋:“就是性別女,愛好男。”這個說法得到了女孩們一致的糾正:“不對,陳老師,是性別女,愛好男男。” 我覺得他們彷彿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用腦電波達成了一個異樣的同盟,那是我無法到達的世界:“還是不明白。” “就是,她們喜歡看我們這樣——”他就這麼在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湊過來,扣住我的後腦,吻了上來——只是在我的唇角輕輕一點,卻讓我的心臟驟然收縮。 女孩子們一片尖叫,那顯然是驚喜的:“陳老師!可以拍照留念嗎?!!!” 他沒事兒人一樣坐回去:“謝絕。” 我愣了半晌,賭氣般狠狠拉開桌上啤酒的拉環,喝了一大口。嗆人的泡沫前仆後繼的在我的牙齒和舌頭上粉身碎骨,試圖沖淡我對剛才事情的心悸。 陳道明,我看著那個和女孩子笑成一團的身影苦澀的想,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作不明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fǔ女,原產地日本,現已遍佈世界各地。性別女,愛好男男,晝伏則夜出,夜伏則晝出,穴居動物,喜群居,也可單獨存活。無毒無害,可給予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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