膛的血流出來,滴在我的手上,讓我心生恐懼,可是他不由分說的起身,向門外走去,我叫他,他也不回頭。我懇求他:“優子,你不能這麼貪心,你把你的心拿走了,可我的呢?你不還給我,我會死的呀優子......” 他置若罔聞,任憑我在身後怎樣呼喊他都不曾有絲毫的動容。我眼睜睜的看著那扇門開啟,他走出去,再“咯噠”一聲關上,然後我醒了,在黑暗中膽戰心驚,脖子上都是汗,我來不及確認我的胸口是否被開了個大洞,而是習慣性的向身旁伸出手去,卻攬了個空。我煩躁的把自己在被子裡縮成一個團,企圖再次在睡夢中見到他,覺得一定要把剛才的夢境相遇的那份一起睡回來,可是卻在睡到天亮的時候都沒能如願。 我其實挺想見優子的,但是又挺怕見他的,怕他還生我的氣,怕他見了我又是副若即若離的神色——明明曾經是那麼親密的人。我覺得我這輩子的患得患失全用在他身上了,就這麼想一回怕一回,怕一回又想一回,可能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我折騰自己,我在香山那個我們曾經住了一個多月的房子裡等他,覺得他要是想通了就會來找我,可我連這都沒等到他,卻在我偶然的回了一次家的時候,好巧不巧,就在電梯口遇見了他。 我還以為他一直在小剛那裡住著,早知道他回家了,我也回來多好啊。我偷偷觀察他,神色很疲憊,甚至有點半死不活,手上掛著一個藥店的塑膠袋,看名字好像就是小區裡那個,裡面裝著兩瓶藥,我不用猜,就知道那肯定是安眠藥。他不和我說話,眼睛沒有焦點的望著電梯金屬門上我倆的影子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在神遊的間隙皺了皺眉。我見狀趁機和他搭話:“生病了?” 他回答:“沒睡好。” 不妙啊,這個情況不妙啊,以我對這個人的瞭解,這麼簡單的回答就是不打算多說話的表現啊。我總不能再厚著臉皮上去問“為什麼沒睡好?”“那你天天怎麼辦?”“要不要到我這裡來睡?我覺得你以前每次在我這裡都睡的挺好的”,那他的回答一定是“失眠”“吃藥”和“不用了”。於是我只是簡潔的“哦”了一聲,之後兩個人之間便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我沒什麼話可說,但又不甘心浪費掉這次好不容易的會面——畢竟老天爺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賞臉的,於是我搜腸刮肚的沒話找話:“今天幾號了?” 好蠢啊,這種搭話方式好蠢啊,像是談論天氣的英國人一樣的蠢啊。葛優大概也是這麼覺得的,因為我在他遞過來的眼神裡明顯的感受到了“你丫出門都不看日曆麼”這句話,但是他沒說,而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我的問題:“5月12號。” 我說:“也沒多少日子,就感覺很長很長時間不見你了。” 在這次毫無準備的相遇裡,這句話是我目前最滿意的,因為這句話一出口,我就看見優子臉色一變,極其努力的剋制自己的突然變化的情緒,可是他的呼吸和手裡攥緊的塑膠袋卻告訴我,他正在因為我這一句話而動容,這讓我覺得,他還是在乎我的。我在走出電梯的時候決定再加把佐料,於是回頭對他說:“有時間到我家坐坐,別讓我那麼些日子看不見你——散買賣不散交情,你說的。” 他明明上一刻還盯著我的背影眼睛捨不得放開,看我回頭看他立馬把頭別過去了,嘴裡還是賭氣說:“說那句話的人就是個王八蛋。” 可不是麼,要不然你以為你是什麼,我在心裡嘆氣,小王八蛋,你就那麼想和我較勁?好像以前的勁都在這個時候較了,我無奈的看著他,心裡想求他你就不能再寬容我一次?可這話說出去,在現在的優子身上只怕也是自討沒趣。我不再看他,正想轉身掏鑰匙的時候,我腳下的地面就開始晃動了,先是人,然後是這個樓。我想都沒想就伸手擋住了我面前即將閉合的電梯門,,拽著優子的胳膊就把他拉了出來,他完全愣了,被我拉住也沒想到反抗,手裡的藥零散的掉落在地上,時機剛好的表現出了一場災難應有的慌亂。我站不穩,摟著他倒在了地上,樓梯咯得我脊背生疼,可是我顧不上,我能想到的只是緊緊抱著他,不讓他害怕,直到這場震動的平息。他從我身上爬起來扶起我,很自然,完全沒有剛才刻意的生疏,眼裡依舊流露出的一點點依靠的神色讓我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感到高興,但我也儘量做得不動聲色,對他說:“沒事兒,應該不是什麼大地震,我們快走。” 他點點頭,我們就從十幾樓一步兩個臺階的向下趕,我在前他在後,走到一半的時候,腳下的水泥又彷彿有生命一般抖動起來,急於把我們丟擲去。我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優子,就被他拽著推向一個牆角,我咬咬牙,反手抓住他拉著我的手把他拉到懷裡,一個轉身,位置就從他擋著我變成了我在外面護著他,這時地震越發強烈,我一個踉蹌,就著摟著他的姿勢跪在了地上,堅硬的水泥地磕得我膝蓋生疼。可我心裡想的只是,他得活著,我得讓他活著,我在唐山大地震中見過了太多的死人,我不想讓優子變成那些亡魂中的一員。優子被我護在懷裡,僅僅也是一秒的遲疑,便抬起手,緊緊環住我的背,像是在告訴我,死也要兩個人這樣死,分都分不開,好讓發現我們的人知道,我們是一起的。 “你是不是傻?”等地震一週年的時候他想起這件事,輕輕的責備我,我說:“當時也沒想別的啊,就想著你能活著比什麼都強——再說了,你家就你這麼一個兒子,我家兒子多,少一個也沒關係。” 他沉默了一會兒,把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握過來,低著頭輕輕的說:“可你想沒想過,你死了我要怎麼活啊。” 那時候我就覺得,能聽他說這麼一句,我就是真死了也值了。 這場劫難大概持續了有一分鐘,或許更長——但我心裡還是覺得他短,甚至在我們毫髮無傷虛驚一場的站起來的時候,我心裡是遺憾的,因為我現在也只能憑著這個機會來抱一抱面前的這個人了,所以哪怕是起身,我也沒有放開手。我看向窗外,樓裡零零散散的跑出了很多人,站在院子裡交頭接耳,應該是在討論剛才的那場莫名其妙的地震。我又迷茫的轉過頭來,端詳著周圍我平時看得親切的水泥鋼筋組成的牆壁,它們算不得我的老友,可也說得上是熟人,我在這裡住了很多年,它們總是默不作聲的微笑看我來來往往,可就在剛才,只要上蒼把它們輕輕一推,它們就可以毫不猶豫的背叛我,換了副猙獰的面孔試圖致我於死地。我突然感到惶恐,慌忙看向我懷裡抱著的優子,卻發現他也在看我,目不轉睛的,留戀的彷彿我下一刻就會消失一樣,這讓我想吻他,儘管我們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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