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出了自己應該是在醫院裡面,但是這倆人卻並不熟悉,於是便猜測是不是其他病人的家屬——哪個病號有倆喜歡磨牙的孩子也真是夠倒黴的。
他的話讓二人成功的止住了動作,確切的是令李霽,李成在他哥停手的時候又撓了他一下。
丁紈看在眼裡,不由得有點兒想笑。
李霽摸了摸自己的臉,呸了一聲,一把推開李成,給自己整整領子,看向了丁紈,那表情竟然有點兒緊張:“吵醒你了?”
丁紈微笑,毫不客氣的點頭。
李成從知道自己沒撞到人開始就不慫了,這會兒見丁紈這神情動作,不由有點兒看不過去:“你醒了就好,是我把你送醫院來的,還有你的醫藥費,也是……”
“是你撞到了人家。”李霽打斷他,說:“還不趕緊道歉。”
“啥?”李成茫然的看著他哥,“我憑啥……不、不是,你推我幹嘛啊!我不出去!!李霽你給我開門!!”
“同學,請不要大聲喧鬧。”
“臥槽……狗李霽。”
等到外頭沒了聲音,李霽拖著凳子坐到了丁紈身邊,丁紈微微挪了下脖子,側頭疑惑的望著他,問:“有事?”
李霽舔舔嘴唇,覺得有點兒口渴。
丁紈這傢伙看著就特別不讓人省心,因為他長了一張禍害眾生的臉,當然了,李霽這麼緊張不是因為他的臉,而是因為,這廝是他喜歡了八年的人。
——還是暗戀的那種。
他看著丁紈那雙迷茫的眼睛,好半天才道:“剛剛那是我弟。”
丁紈:“看出來了了。”
“……我想我應該代表他向你道歉,這小子還沒拿到駕照,自己偷偷開車出去……你沒事當然是最好了,那個……你要不要喝水?”
“謝謝。”丁紈說:“我不渴。”
他看著李霽無言的表情,笑了笑,特誠摯的道:“你弟沒有撞到我,所以你不需要道歉。相反,我還要謝謝他送我來醫院,醫藥費你墊的嗎?我稍後轉給你。”
“……”
一句“你不記得我了嗎?”在心裡頭轉啊轉了好半天,都沒能成功的說出來。最後李霽撓了撓頭,道:“那行,你好好休息吧。”
“……你的卡號,或者別的可以收到錢的渠道。”
“我明天再來看你。”
“???”
李霽奪門而出,丁紈莫名其妙。
他看著李霽的身影消失在關上的門後,總覺得那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在某個時間段裡,每次他偶然一回頭,似乎也能看到那個驟然轉身的背影,倉皇而狼狽。
……不過,是哪個時間段呢?
李霽把門關上,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他孃的。
他李霽也就在這麼一個人面前這麼狼狽過。
可這人居然不記得他了……李霽抬手掩面,突然有些悲傷起來。
李成走過來,扒下他擋住臉的胳膊,一臉的詭異:“哥,你咋了?”
“關你屁事。”
“我突然覺得那人好像有點兒眼熟……”李成說:“讓我想想,我覺得我能想起來。”
“我今天要在這裡住下。”
“這人在那兒見過呢……你說……昂??你說什麼?你要唔唔……”
李霽拉著他遠離了病房門,把他按在牆上,這才鬆開了手,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小子什麼時候能學的穩重點兒。”
“……不是,你這是幹啥啊?”
“你把人撞了……”
“我沒撞他!!”
“所以我幫你給他墊了醫藥費……”
“我沒撞他!!”
“畢竟我是你哥,我得幫你補償他……”
“我沒撞……”
“再嘰歪我抽你。”
“……”
李霽說:“就這樣吧,你先回家,悄悄的把車停車庫去,別讓爸發現,不然我也幫不了你。”
“可我沒……”
“不然我跟你一塊兒回去跟爸承認錯誤,我會盡量為你美言幾句的。”
“我還是自己回家吧……美言您自己留著好。”
李成抄起車鑰匙走了,李霽則坐在了病房門口,頂著大冷的天兒,掏出了一根菸,想點的時候想起來自己的所在地,便抬手別在了耳朵上。
他盯著病房門上的號兒看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兒難受,攏了下外套走到門邊兒又站了會兒,抬腳離開了病房門口。
外頭的天兒依然不好,沒下雨,就風吹著冷颼颼的。這會兒快到十二點了,即使街上燈紅酒綠,人也沒多少了。李霽步行了半個小時走到了一家燒烤攤,坐下來喝了兩瓶啤酒,點了二十塊錢的串兒沒吃完,走的時候打包起來慢騰騰的朝醫院磨蹭。
回去的路上在垃圾桶旁遇到了一條流浪狗,李霽蹲下來把沒吃完的串兒拿出來,用手把肉擼下來,在流浪狗弱了吧唧的威脅下笑一聲,頭腦還很清醒,但嘴巴卻有點兒木:“這是我給你的,但……不是你應得的,知道嗎?瞅啥瞅啊你,我不給你吃了。”
他抬腳把串兒踢飛,然後把手裡的竹籤兒丟出去,挑釁的看了流浪狗一眼。
對方兇狠的齜起牙,“汪”了一聲,越叫越兇,李霽一看他慢慢試探著靠近自己,頓時樂了。
“會咬人的狗,才不叫呢,蠢貨。”
他轉頭顛顛兒的準備離開,小腿上突然一痛,低頭一看,臉色一下子綠了。
“死狗啊啊啊啊啊啊松嘴啊我草你大爺!!!”
李霽最終成功的打跑了流浪狗。他搬著腿呆呆的坐在路邊兒,一時悲從中來,狠狠吸了兩下鼻子。
最後在好心路人的提醒下,打了的朝醫院而去。
褲子夠厚,沒出血,不過有幾個牙印,又深又紫。小護士拿酒精給他擦了擦傷處,建議他打一針。
李霽想拒絕,但人家說:“流浪狗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細菌,打一針,保險。不過你要是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存亡,我們也不強迫。”
李霽看著小護士俏麗的小臉兒,看的人家臉蛋紅紅的,這才皺著眉頭說:“成,打吧。”
小護士眉開眼笑的去拿針,李成這邊兒打來了電話,一張嘴就是一聲哽咽。
李霽面無表情眼無焦距的問他:“捱打了?”
“嗯。”
“挺好的。”
“你啥意思啊?”
“比我好多了。”李霽嘆了口氣,說:“我被狗咬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