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水霧情迷】

柔軟的記憶床墊完整地貼附著背部到臀部的線條，天絲的滑順觸感像被一個魁梧的男人從身後緊緊包覆著般，有著溫暖踏實的安全感，霆宇要一輩子窩在這份繾綣的溫柔鄉里，再也不想從睡夢中醒來。

暖和的朝陽灑進了窗臺，桌上的陶製筆筒像被陽光雕塑地晶亮，霆宇賴在這床上怎麼也不想起床等等！霆宇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裸睡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昨晚最後不是演到這裡啊，他記得被洛克抱上床，被喂吃藥，但何時被這個流氓把衣服全扒光的？他有被允許可以這麼做嗎？他是不是為了報仇自己先前被看光，所以這次也把我全身扒光，看遍我的裸體？一個快四十歲的直男看光我的肉體究竟有何居心？霆宇實在不敢再往下想，免得一大早自己的花痴毛病又犯了。

沒想到那個大肌肉也是個會照顧別人的體貼男人，才剛想到這裡，霆宇就發現門口那個男人已經不知道站在那多久了。

「好一點沒？」這個溫柔的問候不像平常認識的洛克。

霆宇坐起身來，露出勻稱的胸肌和肩膀線條，白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霆宇像是耶穌身旁的大天使加百列(Gabiel)從天而降般地聖潔。

「嗯，好多了，謝謝你！」霆宇卓然的氣質搭配著陽光更顯出眾俊美，雙眼閃耀著柔和的金光。洛克的表情似乎淺淺地泛起了迷戀的曖昧。

「把衣服穿上下樓吧，我給你準備了早餐。」怎麼一句再平凡不過的話，洛克可以說的這麼有男人味的霸氣。

這個清晨有一種說不出的美，Tim有了完整又徹底的休息，有舒服溫暖的床，還有個性感爆表的男神為自己準備了豐盛的早餐，就算昨晚已經病死了來到這個天堂，霆宇也甘願成為這個幸福天堂永遠的俘虜。

轉頭看看手機上昨晚有五個Dr.Warran的未接來電，Tim此時實在沒有回電的情緒，只想享受這片刻的平靜與洛克的寵溺。

「手藝不錯喔！沒想到你這麼會做飯。」Tim的誇讚在洛克的臉上烙上了得意的笑容，這個男人難得的笑容竟然如此迷人，讓霆宇一大早連喝牛奶都醉了。

這個上午的一切，都像一部完整又和諧的莫札特奏鳴曲，每一個細節都結合的恰到好處，完美無瑕，這種久違的浪漫很容易令人陶醉和沈迷，洛克也不自主地享受起這個早晨與Tim親切的互動，有人的存在，有愛的溫度，有家的溫暖。

從這天起，Tim每天早上到公司報到之後，就先去其他的物件追趕進度，然後下午再繞到洛克的溫室，和他一起研究討論，試驗，工作，打掃，把失敗的記錄起來，一切討論原因，再重新培育新的種子，改變土壤的酸鹼值，調整給水的節奏與方式，每晚洛克都會留Tim一起吃完飯後，Tim再開車回家。這個優雅的生活節奏，像是絕佳默契的雙人舞，滿足又自在地旋轉著兩顆原本孤單的心，纏繞出一種不管別人懂不懂，但在他倆心中卻日漸茁壯相知相惜的真摯情誼。

「一旦苞心上的葉子足夠成熟，大到脫離苞心的本體之後，表示這萵苣已經進入熟成的階段，也就不用再擔心斷莖會發生了。」低著頭的洛克邊說邊專注在每一個試管的水分控制。

「所以我們在最後這幾天的給水要改成用噴霧花灑的方式，兩天一次，當天兩次，而且由少到多。」霆宇又接著說，「一旦進入熟成期，就可以放心的灑水了。」

洛克抬頭看著霆宇的雙眼，「接下來就是要移植到戶外的農田上，大規模地栽種，讓他們遍地長滿。」洛克的眼中已經提前閃耀出勝利的榮耀。

連續兩個星期，洛克和Tim就這樣相輔相成的努力著，等待他們的小小萵苣一天一天地長大，發芽，結苞，熟葉，每一天的進度都在他們兩個人的掌控之中，有不恰當的現象就立即調整，不斷地找尋最佳的解答。

洛克意外地發現自己和Tim的默契配合的天衣無縫，衝動常有新想法的洛克，正好和細心謹慎的霆宇有著密不可分的互補特性，他們很快地在這個互動上達成絕佳的和諧，就像冰上成對的滑冰選手，每一個單腳回璇，每一次空拋轉身，他們兩個人都能接應自然，順利地完成與對方的對接，再呈現出無與倫比的優雅，從他們兩人每天臉上的笑容，就看得出邁向成功的步伐一天天的接近。

每天看到更進一步地成果，洛克的心中就對Tim有著更多的感激，因為Tim放棄了把這個房子賣掉的原意，不但沒有做到業績，反而投入更多的時間來幫助洛克實現夢想，他對這個男人無私的奉獻感動不已，即便Tim從不開口，在洛克的心中早已認定，這個事業不是他一個人獨有的，而是和Tim共同分享的。當初若沒有Tim的努力，沒有Tim不怕死的勇氣，今天就不會有如此卓越的進展。他們都在等待栽種成功的那天提早來臨，讓山下的鐘聲為他們再一次喝采。

今天是試驗批播種後的第十四天，也是最關鍵的一天，如果今天所有的萵苣都能不再斷莖，並能健壯地邁入熟成期，那就代表他們一切的驗證都成功了！這是一個決定性的階段任務，站在溫室鐵門前的霆宇和洛克都非常緊張，他們很擔心鐵卷門的另一端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你很緊張？」洛克先問了。

「誰說的，我只是昨晚翻來覆去都睡不著。但我知道我們一定會成功的。你呢？緊張嗎？」Tim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坦白說，很緊張，我和Jarod之前從來沒有進入到這個階段，也從來沒有與成功如此接近過，真的很令人興奮。」洛克的坦率十分迷人。

「那麼，就開門吧！我對你有信心！」Tim總是喜歡正面思考，給人鼓勵。

洛克按下啟動的按鈕，溫室的鐵卷門緩緩地開啟，洛克和Tim都停止了呼吸，也不敢眨一下眼睛，屏息以待的緊張令人窒息。

一排排清新翠綠的闊葉萵苣從最靠近鐵卷門的底下印入眼簾，隨著卷門越拉越高，翠綠的萵苣越來越多，越來越豐沛，整片三層白鐵架上的所有萵苣都長的茂盛茁壯，充滿綠意盎然的生命力！

Tim的內心激動不已，這一切的付出都值得了，所有的努力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回報，Tim的雙眼泛出了淡淡的淚光，感動的一幕令人動容。洛克的內心更是澎湃洶湧，他從沒在這個溫室裡見過這樣豐盛富饒的畫面，每一顆飽滿碩大的萵苣都是他和身旁這個傻蛋，一點一滴洗盆播種辛苦培育出來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到他們成長健壯，洛克的眼也差點泛出了淚來，洛克轉頭看著一旁的Tim內心有著說不出的激動，他不知道該如何對這個男人表達內心的情緒，有一種說不出的愛，一種超乎性別，超乎性慾，超乎朋友的情誼。洛克知道自己是個笨拙不懂得如何表達情感的爺們，言語在這一刻根本無法描述他對Tim的千萬個想法，他不斷地壓抑自己想擁抱Tim的激動情緒，他不知道其實Tim更是努力地壓抑自己很想抱住洛克一起跳躍的喜悅，但又多麼希望能用更多的擁抱來慶祝這個令人振奮的時刻。

「我說吧，我們一定會成功的！」Tim的口氣中帶著哽咽的感動，用右手肘輕碰了洛克一下。

洛克臉上的笑容溫馨而滿足，左手突然搭在Tim的肩上，一個傾身把整張臉都湊了過來，溫熱的呼吸輕柔地吹拂在Tim俊俏的臉頰上，Tim這一刻的笑容羞怯，卻像陽光一樣燦爛，洛克的心中感動不已。

「謝謝你！沒有你，就不可能有這一切！」我真心感謝上帝讓你走進我原本已經死寂的生命，後面肉麻的這一句洛克放在心底，就是說不出口。

Tim想起在亞洲超市外他恨死這個臭流氓用車擋住他的出路，怎麼這一刻這男人變得如此可愛討人歡心，Tim就是吃甜言蜜語這一套！

「來吧，開工了，讓我們的孩子們好好地長大，幫我們賺錢。」Tim發現自己隨口說出的話讓自己有些尷尬，什麼我們的孩子，都還沒嫁過門呢！

「我的意思是我們的蔬菜們。」Tim看著洛克雀躍的眼神又趕緊補充說明一下。

洛克一點也不在意Tim怎麼解釋，因為這就是他們的孩子，這就是他們共同努力的結晶，沒有人能抹煞Tim在這整件事裡最偉大的付出，洛克覺得自己可以為他做任何事，只要Tim開口。

「我先把兩邊走道都打掃好，你去檢視一下電腦，今天的灑水量是不是應該最多兩公升為限。」

Tim萬般不捨地從洛克的懷中掙脫出來，拿起掃帚先打掃一番，然後再用水管和刷子把另一旁的空地打掃乾淨，準備用來擺放更多培養盆。

洛克查完電腦，在中控水閥器上設定好今天應有的灑水量。看著在另一頭打掃的那個男人，做每一件事都跟往常一樣的認真專注，洛克覺得自己今天應該讓這個傻瓜好好放鬆慶祝一下，二話不說就把眼前的中控水閥開啟，瞬間整個溫室，從中央頭頂的花瓣灑水器噴灑出迷濛般的水霧，站在溫室中間的Tim看了洛克一眼，兩個人怎麼突然有一股心靈交會的契合，Tim撒手放下手上的工具，攤開雙手像是沉浸在白紗薄霧裡的孩子，仰起頭迎向從天而降的淋漓水霧，燦爛的笑容讓洛克看了也心動不己，畫面美得像清晨的朝陽在晨露山嵐中緩緩乍露曙光，絢爛卻優雅柔美，洛克一步步慢慢走近水霧中，望著開心的Tim，洛克看得心思確實有點出神了。

不知何時，一個強力水柱噴向洛克的胸前，整件咖啡色的T恤全都溼透，貼附在結實的八塊腹肌和人魚線上，原來是全身早已溼透的Tim撿起手中的水管，衝上前來攻擊了。Tim和洛克歡樂的笑聲取代了任何多餘的語言，洛克二話不說把T恤脫下，在面前拉起T恤阻擋朝自己噴來的水柱，洛克大步地朝著淘氣的Tim進攻，一個閃身已經繞到Tim的身後，左手一把摟起Tim的腰際，右手從後頭拼命地去搶Tim手中的水管，就像兩個頑皮的大男孩，在水霧中開心的旋轉著，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這樣歡樂地玩耍？有多久沒有回到童年的單純了？洛克的左手抱著Tim在空中轉圈，這慢動作的一刻沒有任何複雜的思緒，只有純真的玩樂和天真的逗趣，兩個男人都在水霧中笑的無邪開心。

Tim彎著腰把右手伸長，就是不讓身後孔武有力的洛克能搶走手中的武器，左右擺動的臀部貼合著洛克的下體不停的來回廝磨，當兩個人的動作越來越緩慢，原本天真玩樂的情緒也開始變得複雜，顯然洛克還沒注意到自己溼透的下半身運動棉褲已經頂著碩大的粗屌，在Tim也溼透的西裝褲上不停地磨蹭，洛克仍然調皮地想搶走Tim手中的水管，但他也發現被他摟在懷中的這個男人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他的動作越來越慢，他的表情越來越尷尬，他的臉頰開始泛紅，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不知何時洛克費盡精力搶過來的水管已經掉在地上，洛克的左手不曾離開Tim的腰際，但Tim已經半面向著洛克，兩個人的雙眼相望，溼透的身體牢牢地貼附在一起，臉頰只剩一個拳頭的距離，彼此都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對方急促的呼吸撲向自己的臉來，這個曖昧的情緒在白霧中迷濛散，像散不開的濃霧緊緊地包裹著這兩個男人依偎的身軀，這一幕，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濃郁的情愫在越來越近的距離中累積，洛克的腦中沒有任何的思緒，他的內心平靜地像一片寧靜的夜海，他明白自己跨間的巨物與對方的突出部位都高昂地對抗著，他從來沒有如此親近過另一個男人，即便是摯友Jarod也從來沒有，這個微妙的感覺，洛克並不打算立刻抽離，因為他發現自己有些陶醉在其中的柔美，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受，卻又像夜海上波光瀲灩的月光一樣迷人浪漫。

霆宇的心早從洛克左手攔腰摟著他那一刻起就悸動不已，這個男人的強壯讓人完全不想抗拒，只想臣服，只想被這背後的熊抱徹底征服，霆宇心中最後的一絲理智告訴自已這個性感的男人不會是他感情的歸宿，但他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曖昧的高潮中理性地抽離，他和洛克四眼相望，Tim不願再選擇閃躲和逃離，他要用心看進這男人深邃的心靈深處，挖掘出他最底層的渴望，Tim自知這個選擇會讓心越陷越深，頭越靠越近，直到兩個人的鼻子已經觸碰在一起，唇緣已在觸碰的邊緣，窒息的空氣讓兩個人都壓抑地在等待下一刻激情的噴發！

突然！掃興的手機在這一刻響了，雷聲一樣震耳欲聾的鈴聲讓曖昧的兩個人都回到了現實的生活裡，Tim往後退了兩步，洛克也尷尬地立刻放開摟著腰的手。

「喔，Hi，Dr.Warran」Tim的語氣帶有一種捨不得剛才纏綿的懊惱。

好啊！又是那個罵我有精神病的Dr.Warran嗎？洛克對這個名字一直沒有好感。

看著那個溼透全身的背影往溫室門口走去，洛克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迷失，那個詭異的氣氛讓他像做夢一樣的迷失了心智，但奇怪得是，他以為自己會排斥，但卻沒有，洛克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唇，剛才的激情顯然有些讓人口乾舌燥。他不願去想那麼多，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同性戀，也不會愛上這個傻蛋，剛才的這一切不過就是開心的慶祝儀式罷了。

洛克右手伸去握住自己還沒消腫的屌，他明白這控制不了的生理反應打了他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