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骨痊癒,便讓他自己打理自己吧……”
素心垂下眼,“萬一,那暗室,有什麼蹊蹺?”
“這點我已考慮了,到時候,我會親手把他的鎖鏈融入牆裡,莫說他武功不復,就算他武功恢復,那也難掙脫。”
素心嘆息道:“看來,教主先前便已想好了一切。只是,那位戾氣很重,教主若被他影響,得不償失。”
“這個……我讓他幫我抄抄書,寫寫字,再給他些佛經偈語,這樣一來,倒也助他化去些戾氣,省得他有別的心思……”
素心聞言,竟是一愣,“教主是這麼想的嗎?”
江顧白點頭。
素心暗道,江楚生文采斐然,各領域均有涉獵,道家佛家經書看過的不下三千也有八百,若是抄抄佛經便能化解戾氣,他早也就化了,江顧白一番苦心,想得雖好,只怕到時候沒有太大的用處。
“試試也好。”心中雖那麼想,素心嘴上卻贊同了江顧白的觀點,江顧白笑了一笑,拉她的手道,“你總是懂我的。”
素心只笑不語,心中卻是一嘆,懂他又有什麼用?江顧白出身那般,註定能與他並肩的,不會是她。
暗牢陰寒,江顧白怕那陰寒之氣影響江楚生的腿腳痊癒,因而,很快就將他接了出來,安置在天元居的暗室裡。
暗室雖是暗室,但除卻沒有窗戶,其他的東西也一應俱全。
江楚生被他抱進來,表情很是詭異一陣。
江顧白將他放到床上,替他理了理被子。
江楚生眯了眯眼睛,看著江顧白,他的眼神又銳利,又有說不出的複雜——複雜中,盡是古怪。
“怎麼了?”江顧白抬眼,問他。
江楚生沉吟道:“你從前說過自己是斷袖,真的還是假的?”
江顧白沒想到他是問這個,暗地思量他問這個必有所因,嘴上不答反道:“你以為呢?”
“我以為,有幾分可能是真的……”
江顧白道:“真的便是真的,怎麼,你都已這副模樣了,還想為我找個男人來麼?”
江楚生這次看他更久,目中很有些意味深長。
江顧白這才反應過來,他可能以為他對他有意思。
眉心跳了跳,皺眉道:“我雖是斷袖,但目前還沒有喜歡的人。”
江楚生垂下眼,“意思是往後對別人,都可以?”
江顧白背後一陣涼氣,忍不住道:“我幫你,並沒有別的意思。”
江楚生點頭,淡淡道:“我知道,好歹我也當過你爹,你就算想,也不敢有那個心思。”
江顧白看他此話說得認真,以為此事揭過,指了指一邊案上的筆墨紙硯與佛經抄本,道:“你在這房裡,自會無聊,閒來無事,抄抄經書,也可消遣消遣。”
江楚生微微一笑,道:“是讓我消遣經書,還是讓經書消遣我?”
“自然是讓你消遣經書。”
“這牢獄生涯枯燥,再抄佛經,就更加枯燥,江教主這是嫌我不夠枯燥,所以想再叫我枯燥幾分,怕我不枯死?”
江顧白板了臉,道:“你是人,又不是樹,既不是樹,怎麼會枯死?”
“樹天生不動不說話便能活,自然不會枯死,可是人,卻不同……”
江顧白微微皺眉,“你想要如何?”
江楚生目中出現幾分玩味,似乎是在掂量江顧白此話的分量,“我若,想要你每日多陪我一會呢?”
江顧白只覺得心中怪異感覺忽地湧上,目光動了動,道:“為什麼要我陪你?”
“我若找別人,江教主同意麼?”
江顧白自然不會同意,聞言,卻是覺得有理,點點頭,道:“好,可以。”
“那江教主每天什麼時候來陪我?”
江顧白看他一眼,道:“等我處理完教中事務。”
“我記得……自從我把事情分攤下去後,這中元教教中需要教主做主的事情,著實不多。”
江顧白想起江楚生那分權卻又集權的種種手段,心中一驚,面色不變,道:“雖然如此,可是,我已是教主了,對這教中各處事務,不熟也不成。”
江楚生笑道:“我還以為江教主是個看淡名利的人呢,想不到,也會戀棧權位……”
江顧白淡淡道:“若在正確的人手裡,戀棧權位,就算戀棧,又如何?它本身不算貶義詞。”
江楚生目光動了動,若有所思道:“看來,你也不是完全溫文爾雅,還是會字字珠璣,牙尖嘴利……”
江顧白猛然發覺自己和他說得多了,皺了皺眉,道:“你都到了如此地步,何苦還要算計我……”
江楚生自嘲一笑,“我既已到如此地步,你為何認為,我還在算計?”
江顧白聞言卻是一怔,他自然忍不住將江楚生往壞裡想,江楚生此人若不壞,這天下就沒有壞人了,他十來歲便有那等心機,如何叫他相信他現在已經屈服於命運了?
至少,這個情況,只可能發生在他被關好幾年後。
江楚生目光動了動,從他面上掃過,“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本來就是個惡人,就算別人相信我,你也不會相信的……你瞭解我,不是嗎?”
江顧白抿了抿唇,道:“也許,你也有好的一面。”
江楚生掀了掀眼皮。
江顧白本想說他武功高絕,文采風流,然而想想,這兩樣均是不提,只道:“不過我現下還沒有發現……”
江楚生幾乎被他氣笑了,“所以,我其實便是一無是處了?江教主這夸人,誇得實在叫人憤憤。”
江顧白坐到了他身邊——椅子上擺滿了東西,只有床上可以坐,江楚生的手指動了動,卻沒有做什麼。
“人都有長處,你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字還是很好的,抄抄佛經,讓我收集收集,這比外頭買來的,總要有誠意得多。”
“若要誠意,江教主為何不自己抄?”
江顧白搖搖頭,道:“我沒時間。”
他剛接手中元教不久,熟悉教內事務已是勉強,其他的,的確沒有多少時間做,而他每每抄佛經時,卻要沐浴更衣,平心靜氣地一口氣抄完。
江楚生聽聞過幾分他的龜毛,聞言卻道:“拿別人的佛經——尤其是我抄的佛經去獻給佛祖,你不怕佛祖怪罪麼?”
江顧白歪了歪頭,“你也知道佛祖會生你氣麼?”
江楚生聞言不答,笑了一笑,微微眯了眯眼睛。
江楚生長得很好,俊美,偏邪,尤其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