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嗎？”

姚睿本就不似中年人的白皙肌膚一瞬間好像都沒了血色，他握著病歷的手不自覺的攥緊著，注視著段然的目光雖然極力隱忍，但仍難掩其中的那抹急切。

“嗯，還不錯。”

本來段然對顧東城和姚睿的關係就不看好，所以在顧東城選擇了放棄，並和那個溜冰少年走到一起後，段然是很贊同他的，但是今天看到了姚睿本人，段然忽然有點不確定了，顧東城一直說是自己強迫的姚睿，但現在看姚睿現在的樣子，好像也不完全是那麼回事吧……

“是嗎……”

對於段然的這個敷衍的回答，姚睿自然是不能滿意的，但他也沒法再追問下去了，只得裝作把注意力轉移回了病歷上，來掩飾自己表現出來的異常模樣。

“……”

段然見姚睿對著病歷不知道在想什麼呢，索性拿過身後的椅子坐在姚睿的對面，想想這幾年來顧東城對姚睿的執迷，段然不由得暗暗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乾淨，是段然對姚睿的第一印象，而論面板和長相來說，姚睿看起來絕對不像一個已經37歲了的中年人，他的五官柔和而清俊，是那種很讓人很容易生出好感和信任心的型別。

整潔的白服穿在他身上，會讓段然不自覺的聯想到一種‘傳說中’的職業……神父。

這時，出去換藥的三人有說有笑的回來了，姚睿因他們而回神，段然亦隨手拿過一本姚睿的患者病歷翻了翻，當做自己是在學習。不一會，辦公室裡的另外一個主治醫也上班了，大家都各自忙起了各自的事。

“姚醫生，我來拆線。”

一個工人打扮的黑青年在同事的陪同下拄著柺杖走了進來，好像沒有洗淨的臉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他是工程中摔斷了右腿的腓骨下段，現在整個右腳到膝蓋都被石膏固定的嚴嚴實實的。

“哦，你來了啊，去處置室等我吧。”

姚睿向那患者笑了笑，在他們離開後，姚睿因為要先把自己患者的藥都開出來，所以他招呼了段然一聲，讓他先給那個胖胖的進修生一起去準備一會要重新打給患者的石膏。

“一會你進去帶上口罩和手套。”

馮林在走廊裡輕聲跟段然說了句，見段然眼中露出了一絲不解，馮林做出一副受不了的樣子告訴他。

“他那石膏打了兩週了，這麼大熱的天，腳一直沒洗過的捂在堪比棉鞋的石膏裡，你能想象那味道嗎？”

第46章 有問題的石膏

“你不知道他剛入院時候的那身味啊，可把我燻完了，還有他那幾個工友，把病房禍害的一團亂。”

馮林語帶不滿的跟段然小聲說著著，充滿青春紅痕的胖臉上一副看不慣的神情，這時他看到患者身邊那個工人拿出了兜裡的煙盒，趕忙冷聲制止住。

“……”

段然默，他是想象不出來那味道，也不打算親自體會。所以在進了處置室之後，段然直接戴了兩層的一次性口罩。

“你用那盆打半盆水，然後把那捲革墊子鋪地上。”

馮林指著櫃子裡的瓷盆和沾滿石膏粉末的皮革讓段然去拿，然後開啟另一個櫃子拿出了幾卷石膏綁帶和棉紙。

石膏繃帶由紗布和生石灰粉作成的，用時根據部位將石膏繃帶反覆摺疊到一定厚度，然後在水裡浸溼，再迅速覆蓋到固定部位上，等其冷卻後，就是堅硬的石膏模型了，然後在外面纏上普通的紗布繃帶就可以了。

段然沒說什麼的開始幹活，在一旁水池接水的時候，順便看了眼那個患者腿上綁著的石膏，感覺有點稜稜角角的不太美觀。

“把他繃帶拆了。”

馮林見段然鋪完了皮革，就把剪子遞給了段然，讓他去給患者拆外固定用的紗布繃帶。

“好。”

段然接過剪子走到患者面前，讓他把腿伸平，剪開了石膏外面纏著的繃帶，段然拆下了上下兩半托形的石膏，將患者的腿完全露了出來。

手上拿著那兩半石膏，段然緊了緊自己的手指，感覺這個石膏怎麼渣渣的，好像大力捏捏就會碎掉一樣，不像他以前見過的模型那樣硬實。

這個時候，姚睿推開處置室的門走了進來，他鼻子一動微微蹙了蹙眉，但沒有說什麼，態度溫和的給患者檢查了一下刀口，而馮林看他進來了，這才走到患者身邊跟著看了兩眼。

“刀口癒合的很好，拆線了以後，在家好好休息三個月。”

姚睿看完示意馮林可以拆線了，然後就離開了處置室，而他那邊剛關上了屋門，馮林這邊就讓段然換手套，給患者拆線。

“你給抬著腿。”

馮林向患者的工人朋友抬了抬下巴，讓他扶著患者變了變體位，自己則環著手臂在一旁看著，樣子十分的大牌。

“……”

段然嘴角向下壓了壓，但他沒有說什麼，默默的把自己的白服攏到腰上繫了一下，段然準備好換藥的物品後，戴上手套在患者的身側蹲了下來，以便於拆除他小腿肚子上的縫線。

“醫生，石膏還用換嗎？用現在這個不行嗎？”

憨厚的工人面有難色的看著段然，有些遲疑的詢問了一句。

換個石膏要六、七百，這筆錢對他來說真的是個不小的負擔。

“那個石膏是你腿腫脹的時候打的，現在你的腿已經消腫了，那個石膏就大了，固定效果會有影響的。”

因為對方一看就是建築工人，所以段然直覺的認為他這是工傷，那麼既然有人報銷，他為什麼不積極的讓自己恢復的好一點呢？

“那就是不換也行啊，我回家也都是躺著了，有個就行，我不換了。”

工人一聽段然的語氣，馬上嘟囔著說不換了，拆完線再給綁上就行，而他的朋友也跟著說不換了。

“不換怎麼行呢？這你腿要是固定不好出問題了，是你責任還是我們責任？再說這袋子都開了，不用就廢了，這費用怎麼算？”

馮林一聽他們說不換石膏了，神情變了變，先把幾卷石膏的包裝剪開了口，然後擺出一副不善的臉色說了那倆工人幾句。

“……”

段然把馮林的舉動看在眼裡，心想他的反應好像有點太大了吧，按理說如果患者執意不更換石膏的話，讓他在病程記錄上籤個字，同意後果自負也就可以了，他現在這樣的做法，有點欺負老實人的感覺……

段然的目光不由得轉到了放在床邊的兩半石膏上，心想會不會是那石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