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猶豫著要不要把這陰詭地獄的惡鬼行徑寫出來,畢竟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事,連高原史詩《白鹿原》都改編了,我瞎嘚瑟個什麼?江蘇衛視前一陣子剛剛播完《白鹿原》,我起初還為它差點遭禁而夭折特地去微博上臭罵過做出這個決定那個豬腦袋,後來播出了,我越看越覺得還不如禁了呢,這不是在毀我的青春期麼?辛辣執拗的原著被改的溫吞吞味同嚼蠟,要不是戲裡面動不動就被搬上臺面的那一碗油潑辣子面,我真以為自己看錯了劇。這哪是白鹿原呀?就快趕上手撕鬼子了!那個鹿兆鵬被拍成了殺人兇手,尤其是那個白靈,我連提都不想提,她可是白鹿精魂呀,連她都能換了死法,還有什麼能看出這是白鹿原的!還拿你那碗油潑辣子面說事麼?你興沖沖地跑去飯館吃它,服務員把面端上來說對不起客官,辣子沒了,你還吃嗎?那個女演員,憨有餘,靈不足,我都想讓白嘉軒給她改名叫白不靈!或者叫二豆他姐!言歸正傳,我還是決定要寫出來,怕什麼反正沒人看,再說這是我自己的記憶,你憑什麼刪除我的記憶?我自己寫出來我自己留個念想,等我把這些事忘乾淨的時候我把它當成別人的故事來看,你管得著嗎?擦!
第五章迷失和淪陷
一邊緣上的幻
回到2007年上半年,……唉,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人是會變的,十年之後,我把自己活成了別人,也把別人活成了自己,迷失,上帝對萬物之靈最嚴厲的懲罰,何其可怕!
繼續說那一對合租的奇葩室友。我曾經一度認為她倆是故意鬧那麼大動靜給我聽的,目的是藉以提升他們的性快感。同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多次的尷尬對視,他二人的神色中毫無半點扭捏,反倒是我特別不好意思,那個男人的眼中甚至會時不時飄過來一縷得意的炫耀。當時我是處男,我不懂這些小心機,我承認他們得逞了,我每次都被尬遇的自卑至極,唉,我這盡職盡責的配角。
那一陣子,我週一到週五正常上班,週六日主動或被動加班,一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麼,反倒是感覺充實極了,每天下班累得倒頭就睡,還能幸運地避免被戰場上的廝殺聲干擾,實在是意外之喜,我忽略了一個意外之憂,不到兩個月我就瘦了十幾斤,手腕細的把錶鏈緊了又緊。我和蒙克約好週末的晚上影片聊天,本來是白天影片的,我沒告訴他白天加班的事,不然他又該刨根問底了。我跑去附近的網咖包夜,和他整夜整夜地聊些瑣碎的事情,有一次,蒙克覺察出我的不對勁,問我說你怎麼瘦這麼多?上班很累嗎?我說沒有呀,我沒瘦吧,可能是好幾天不吃肉了,掉膘了。結果他立馬就讓他姐姐從包頭給我寄了一大箱牛肉乾,因為這樣比他從烏蘭巴托直接寄給我要快。自從他提醒我我瘦了之後,我突然明白到為什麼那一陣子我覺得我的衣褲變肥的原因。這種有意識地考量讓我突然感覺好累,全身無力,走路都輕飄飄的。我及時取消了週末的加班,週末上午睡懶覺,飲食也刻意加餐,另外還給自己來了一項額外獎勵:到小區的一家中醫推拿室去做,我自己已經無法化解身上累積的疲勞,我需要藉助外力。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家推拿室,師是一對30歲左右的夫妻,帶著一個剛要學走路的小女孩,客人也都是小區裡普通住戶,我確定那是一家正規推拿室才放心走了進去。當時那個女師正在端著一隻小碗喂那個小女孩吃稀飯,男師躺在做足療的躺椅上看電視,我進去後,他熱情的問我足療還是?我說。他把我帶進裡面的一個小房間裡,問我身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嗎?我說沒有,就是很累,有什麼辦法幫我舒緩一下。然後我趴在他鋪好白布單子的一張窄窄的床上,他就把我當成案板上的麵糰一樣反覆揉搓。那是我第一次,我不知道那是之前的熱身,我說大一點力氣吧,我好累。然後他就停止了揉搓,正式用雙手招呼我的後背,我頓時後悔了,他加了力道,他用的是手指背部,他很瘦,我也很瘦,硌得的生疼,我用咬牙堅持來掩飾我的大糗,半小時下來我整個人被刺激的精神百倍,我還以為這就是的功效。第二天副作用就發作了,身上被按到的地方又酸又疼,我從公司的電梯裡出來,我一個同事從我身後冒出來跟我打招呼啪的一下拍在我的後背上,疼得我渾身一激靈像觸電似的,把他給嚇了一跳,他還以為他練成了少林金剛掌。
我足足過了一個月才敢第二次走進那家室,我看到那個男師正在我上回的那張小床上揉搓一個客人,我慶幸不已,進來之前我還擔心萬一他又主動過來招呼我,我是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他而挑選他媳婦給我按的,那他一定會把我當成一個色胚,那我就又得至少疼半個月了。女師把我帶到另一個小房間,讓我趴在小床上,她用肉肉的手掌輕輕揉捏我的後背,激起我一陣陣痠麻,我感覺有一股電流從頭頂一直通到腳趾頭,飄飄欲仙這四個字自動進入我的意識,我感嘆真是同人不同命呀,原來還可以這個樣子,難怪人人都選女師,下回我就算是被當成色胚也要讓這個女師給我按。那次我給90分,要不是她的手中間在我的屁股上逗留了兩三分鐘我肯定會給她滿分的,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樂意揉我的屁股,上回那個男師明明就沒有。我的身體記憶住了這種感受,一週過後我就顛顛地再度上門。進門之前我做了充分的準備想好該如何pass掉那個男師,結果進門就發現那是多餘的,男師不在,女師直接把我帶到了上回的那個小房間。我迫不及待地趴在了那張小床上,女師從牆上取下白大褂套在身上然後就開始在我後背做工。還是一樣的舒爽,不同的是我感覺意猶未盡,我問她延時多少錢?她說其實已經在你身上推拿遍了,重複按可能會軟組織挫傷,不如給你做個精油開背吧。我不明所以,她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玻璃瓶說這是玫瑰精油,放鬆神經緩解疲勞的。我說會不會很貴,我帶的錢不多。她說和推拿一樣的價格,就是時間少了一半。我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她讓我褪掉上衣趴在小床上,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在女人面前露這麼多肉,稍微有點不好意思,好在小房間裡拉著窗簾光線昏暗,她看不到我已經臉紅了。她把精油倒在我的後背上,雙手細細地把精油在我背上推勻了,然後抬腿上了小床,坐在我的屁股上,用大拇指沿著我的脊椎骨一列一列地用力推,我以為這是例行公事,用意識極力驅趕她的臀部給我的身體帶來的一波又一波地衝動,她像騎馬一樣在我的屁股和腰部之間移動,女性的柔軟把我的下體刺激的越來越硬,它頂在硬沙發材質的床上,我感覺越來越煎熬,好在她立馬從我的屁股上下移坐到我的大腿背部,我悄悄做了一個深呼吸,正當我以為就此結束之時,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腰部,把我的褲子輕輕地拉了一下。當時已經是初夏,我的下身穿的除了運動褲就剩裡面的內褲了,她的這個舉動把我的半個屁股暴露在空氣中,我的整個後背又冷又僵,更要命的來了,她在拉我的褲腰的時候,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手指尖極快的從我的胯骨上滑過,我敢肯定她觸到了我肚臍下過於茂盛的體毛了,甚至是更往下的一部分。我的下體早已勃起,就那樣直挺挺的貼在那一片毛髮上。她的兩根大拇指抵在了我的股溝頂部,其餘的手指箍在我的腰上,我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麼,我猛地一翻身,伸手固定住了她的一隻手腕,她的身體差點被我掀翻下去,幸虧我握住她手腕的那隻手用力拉住了她。時間就這樣定格了兩三秒,我只聽得到我粗重的喘息聲和砰砰地心跳,我的下體有半條探出,被褲腰勒住卡在了那裡。她用另一隻手輕輕拿開我握在她手腕上的那隻手,引著它放在她柔軟的胸部上,然後輕輕掰過我的身體讓我躺好,一隻手把我滾燙堅硬的下體握住,一隻手撩開白大褂的下襬,緩緩坐在了我最堅硬的豎起上,只輕輕地稍稍探路,她溫暖溼滑的一寸一寸的套住了它,它全部淪陷。我的手僵硬的停在她的胸部上,雖然隔著白大褂和她的上衣,我依然能感覺到那裡柔軟的嚇人,我從不知道女人的胸軟成那個樣子,我害怕的不敢用力。她斂聲斂氣地喘息,整個身體輕輕在我的上面起伏。不記得過了多久,我全身的血液急劇向下體集中,之後我悶聲釋放,腦海裡一片空白。
我以最快地速度下床穿好衣服,掏出錢包,問正在門口臉盆架前洗手的她,:“我該給你多少錢?”
“五十,精油五十。”她頭也不回地說。
我從前錢包裡抽出一百放在床上,低頭逃離。
我回到住處匆匆洗了個澡,然後躺在床上用半天的時間去確定那是事實,身上有殘存的精油味,換下的內褲扔在地上,上面有粘粘的汙漬。是真的。胸口有嘔吐的衝動,早已過了晚飯時間,我還是木然地一動不動,手機鈴聲響了,是蒙克的國際長途,我錯過了和他的影片時間了,這個時候我本該坐在網咖裡的。我沒敢接,看著手機螢幕一次又一次的亮起來,直到電量耗完。這是我第一次不願意看到聽到蒙克。手機就這麼自動關了,我把它插在電源上充電,一個人坐在黑暗裡。11點多的時候,我實在忍受不了懸心的煎熬,開機,阿洛的簡訊飛了進來,讓我立馬回電。我撥過去,阿洛在電話那邊大聲問我你怎麼了?蒙克找不到你,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我說我病了,一直在睡覺。如果蒙克再打你電話你就這麼回他就行了。結果阿洛非要和石巖過來。我趕緊好說歹說給阻止了。我哪有臉見他們。我討厭我自己。
下一個週末,我還是沒去網咖。蒙克的國際長途把我的手機震動的在床上掉著頭移動。我最終還是扛不住了,接通,裡面是熟悉的聲音在咆哮,我半天不敢吭聲,他的語氣慢慢平緩,有掩飾不住地掛念。他問我到底怎麼了,什麼病呀電話也不接。我說我開著空調睡著了,醒來就病的頭都抬不起來了,喉嚨聲音很粗,怕嚇著你,吃了藥就是昏睡,現在好多了才敢和你說話的。他說這回就先饒了你,下不為例,又絮叨了一會才掛掉電話。我鬆了一口氣,呵呵,那個時候我租的小房間哪裡有什麼空調,每晚上熱的我身子底下的竹蓆子上全是汗水,連做的夢不是在淋浴就是在淋雨,就那也是月租1800,電費一塊錢一度,我月工資3000,就算有空凋我也不敢開。再下一個週末,我提前在MSN上留言給他說我被派去非洲出差了。我說完就一腦門子汗,生怕真的被派去非洲,因為我有一個女同事一個月前真的被派去了迦納,她在那個原始社會呆了一個月沒敢出門,每天處理完業務就求遍滿天神佛趕緊帶她回國,回來之後發誓再有第二次辭職也不幹。我也被派出去過,是我主動要求的,去哈薩克,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二第二啵
兩天以後,我接到蒙克姐姐從包頭打來的電話,說蒙克從烏蘭巴托上飛機去了北京,不讓她告訴我,說要來個驚喜,她不放心還是把航班透露給了我。我一看時間,祖宗,離飛機降落只剩下不到三個小時。我寫了一張請假條交給我旁邊的同事就奔下樓打車去了機場。那個時候東三環的三元橋還沒有開通機場線地鐵,虧得不是上下班時間,要是趕上上下班高峰期堵車,從我所在的西三環紫竹橋3個小時也到不了機場。這就是北京舉世聞名的交通狀況,連我當時的一個泰國客戶都門清,他有一回來北京洽談,下車就用他那金屬般生硬的東南亞腔英語說:beijing,traffic,busy!我噗嗤。
我到了機場,得知航班延誤一小時,我在T3航站樓的LED指示牌下大口大口地喘氣,然後盯著一波又波的人流從接機口出來。終於,廣播裡說那個航班已經降落,我瞪大眼睛直勾勾地掃描每一個出來的乘客,遠遠地,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形,他顯然不知道我的到來,因為他只顧低頭走路,不像其他的乘客那樣雙眼充滿了尋找。我盯著他一步步走過來,我沒敢太過靠近,一直到他出了那條臨時警戒線,我才匆匆走過去猛地走到他面前擋住他的路。意外的是他一點也不吃驚,把行李箱推給我,悶聲說:“叫出租車,帶我去你住的地方。”我說哦,心裡開始不安。在出租車上,我忍不住盯著他的右眼角下的疤痕看,好深,越看越觸目驚心,這得多疼呀!我想問他怎麼頭髮還是圓寸?長不回來了嗎?以前不是這樣的,難道受傷影響到了生髮?可他一直不吭聲,我就沒敢問。
天快黑的時候,在我住的小區門口下了車,蒙克抬頭巡視了一遍這個破舊的紅磚樓小區讓我帶路。從那家中醫推拿室門口經過的時候我心虛地不敢抬頭,快要錯過的時候,我終於鬼使神差地瞄了一眼,那一家三口正坐在簾子裡面的一張小桌子前吃晚飯。
“先吃飯吧好不好?”我叫住蒙克說,他點點頭。
我帶他去了附近的一家東北餃子館,老闆是一對乾淨爽利的中年人,店不大,但很整潔,是我不想吃飯改善伙食時候的首選。他好像真的餓了,也不知道他們那裡有沒有餃子,他吃的很有胃口,我吃的戰戰兢兢。
回到住處,萬幸那對奇葩室友不在。蒙克在我的小房間裡審查了一遍,最後坐在唯一的一件傢俱:房東給的一張半舊的椅子。我坐在床上,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我,這是以往我倆意見不同時候他慣用的招式。
“說吧,怎麼回事?”他說。
“什麼怎麼回事?你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來了。”我低著頭小聲說,我不敢看他雙眼。
“別轉移話題,老實交代。”他把椅子拉到我面前,近乎審視。
我不吭聲。房間裡靜得嚇人。
“嗯?”他又靠近了一些。我情知絕對是避無可避了,咬咬牙,抬起頭迎上他琥珀色的雙眸。
“我失身了,和一個女人。”我快速吐出一句話。
“什麼?”他揪住我的耳朵,強迫我抬起頭來。
“不是女朋友,是意外。”我說,他的眼中浮現疑惑,我似乎猜到了什麼,立馬說:“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她比我大,有老公有孩子。”
“就因為這個?”他似乎像是聽到了什麼比春哥是女人還要不可思議的事情,之後爆發了一陣大笑,笑得差點從那張腿腳不穩的椅子上滑下來,半天才止住,說:“就這?你是說就因為這弄得我在家坐立不安飛了十個小時來北京?”
他還想再說什麼,看到我的臉色已不再正常才沒說出口。他從椅子上起身坐在我旁邊,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頂。
“我家小鱷魚長大了。”他說,“我家小鱷魚是個男人了,能讓已婚婦女出軌了,這下哥可以放心了。”
我把他的手甩開,心裡有五味混雜。
“不要害羞麼,來,跟哥講講是個什麼意外?”他還說,我心中的煩擾已明顯爬到臉上。這個時候,房門開了,奇葩男女回來了,我搖搖手示意他不要出聲。
“房門不隔音,去樓下的健身器材那裡吧,那裡有風,涼快。”我小聲說。
我拿了兩張畫報,開啟房間門,奇葩男女正在客廳卸下手中的大包小包。我和蒙克走出門口的時候,我回頭看到奇葩男正斜眼上下打量蒙克,眼中是比平時的炫耀還要令人作嘔的猥瑣,我真想粉碎了他。
當時已經快晚上十點,外面乘涼的人三三兩兩,喧鬧了一天的北京終於靜下來了,我和蒙克坐在乒乒球檯上,耳中只聽的見滴滴答答地空調滴水聲。
“我一直擔心,怕你陷入太深。”他說:“你都那啥了,說明你對女人……這才好”。
“我一直都很害怕,真的,怕你走不出來。”他少有的嚴肅,說:“這不是正途,一輩子長著呢,你要是真走偏了,老了以後還是一個人,我真的會瘋的,我都不敢想。”
我的腦海中剛剛浮現非典那一年的事,他就提到了它:“小鱷魚,我不是,但我是真的喜歡你,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當然,我也喜歡女孩子,尤其是蒼井空老師。那次,我是真的,不是開玩笑,我永遠都不後悔你奪走我的初吻。”他的語氣恢復了以前的嘻哈。
“拜託,是你奪走我的。”我的眼中已經起霧,但是心情卻已輕鬆。我也不希望他是,我也更不希望他老了是一個人,永遠都不希望。
“對了,有一個女生追我,來,給你看他照片。”他話鋒一轉,從錢包裡找出一張照片遞給我,我把手機的螢幕開啟,藉著光看到照片上是他和一個女孩分坐在餐桌對面一起扭頭對著鏡頭甜笑,女生頭上戴著一枚粉色的蝴蝶結,上衣竟然也是粉色的。
“HelloKitty”,我說,“你是睡貓,她是HelloKitty,還真是一對兒。”
“納尼?”他瞬間鳴人上身,“佐助小子,信不信我再強吻你。”
“你終於承認是你強吻我了。”我說著把照片還給他。
“還有這個,”他說著又遞給我一張照片,我以為還是他和她的,正不想接的時候,他用手機的亮光給我看,呵呵,一個鼻涕蟲男孩趴在課桌上睡的正香,是那年我偷拍的那張。
“畫素這麼差!洗他幹嘛。”我說。
“那是人家我最最最可愛的時候,巔峰。”他說,“當然要洗,存在手機裡不安全,那個手機早就壞了,幸虧我年前一回家就洗了它。”
又是這句我找不出毛病卻又聽著彆扭的話。後來我遇到一個學中文的同學,專門編了一個這樣的句子向他請教,他說人家這個發語詞是用來描述第三人的,自稱人家不是自戀就是裝可愛,還說在你面前裝可愛十有八九是對你有意思,還問我誰呀,我說沒誰。
“你困不困,要不要回去睡覺?”蒙克說,“我在飛機上睡了一會,不困。”
“睡覺?這個時間點回去只會看現場直播。”我說。我看他一臉迷惑,就向他解釋了那一對奇葩那女的戰事,他一聽就來勁了,嚷嚷著要立馬回去,還說:“這可比蒼老師的還要好看,沒有馬賽克的。”
洗漱完畢還不到半小時,對面房間的戰爭就開始了,我心想還真是捧場,不然無法向蒙克交差。就是時間有點短,哼哼哈哈咿咿呀呀從民族唱到美聲,不到半小時就鳴鑼收兵了。我們兩人擠在我的單人床上,身上越來越黏糊,誰都睡不著,第一次感覺到這麼熱。
“睡在這樣的蒸籠裡,竟敢騙我說你被空調凍病了!”蒙克坐起來,說:“長本事了你,不怕我收拾你麼。”
“小鱷魚,給我講講你怎麼失身的?”他躺下,側身在我耳邊壞壞地說。我立馬爆出一串誇張的打呼嚕聲。
“裝睡是吧?”他的手迅速從我肚子上滑過伸向肚臍以下,我一個激靈,及時捉住了它。
“髒。”我說,“不要碰它。”
“二貨,講不講?”他不依不饒。我改編了一下劇情,壓低了聲音向他簡短說了那事,只不過女主角已經變成了外地女客戶,場景換成了宿醉後的賓館。我不想讓他知道就發生在附近,他IQ超過130,一準會循著蛛絲馬跡發現點什麼。
“上體位?”他興奮地分貝超標了,“靠,好刺激。”我趕緊踢了他一腳,不隔音的。
“全程你都在躺著享受?熟女果然不一般。”他色色的說。
“廢話,當然躺著,又不是我主動,我是受害者。”我說。
他撥出一道長長的熱氣,半天不啃聲,黑暗中四目相對,窗簾外透過的微弱燈光打在他的臉上,眸子明亮閃爍。
“小鱷魚……”,他低聲說,語氣中有含混不清地熱度。
“我沒讓她親我任何部位。”我說,“尤其是嘴。”
下一秒,他溫熱的臉貼了過來,四片嘴唇粘在一起,熟悉的舌和兇猛的力道。
“鹹的。”他停下來說,“你臉上的汗。”
“你的汗。”我一邊說,右手蛇一樣飛速遊向他的下體,那裡堅硬如鐵。
“啊,你敢偷襲……”他極力壓低驚叫聲,想要反擊,我已及時翻轉身體趴在床上。這種三級惡作劇常常發生在學生宿舍的室友之間,此時依然是百試百靈。
他看我抵死不翻身,終於放棄了,氣喘吁吁地躺下。
“算了,饒了你了。”他說,“你看了404集了嗎?鳴人和佐助的第二啵。”
我嗯了一聲。
“不準親別的……男生!”他的重音放在了最後兩個字,“懂?”
當晚,我迷迷糊糊似睡似醒直到窗簾顏色變淺才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已是上午十點,剛睜眼的一剎那感覺似有動物在我的臉上嗅來嗅去,我“啊”一聲驚醒,一張臉笑得像向日葵一樣光滿四射,露出兩枚尖利的虎牙。
“再不醒我就要拿水潑你了。”他說,“我還要趕去機場,我大姐在包頭等我,我從那裡再飛烏蘭巴托。”
“這麼快!”我說,“你要趕回去結婚生孩子麼。”
“是呀是呀。”他一邊嘚吧嘚一邊從行李箱裡拿出一袋一袋的真空食品,“再不生就被你趕在前面了,人家我還是處男呢,不像某些人……”
“你……”我一時語塞。
“好好,不揭你短了。”他抬頭壞笑著說,“快洗漱,咱們慢慢地往機場靠近,我還想去看看以前去過的地方,天黑以前到機場就行。”
我們就這樣打車接力一路向東在幾個有名的帝都景點分別作了停留,最後在機場的KFC填了幾口晚餐。廣播裡傳出準備登機的聲音,我的眼睛再也不想從他的身上移開,總感覺再見無期了。
“昨天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邊等著接你,你姐告訴你的?”,我突然想起來,問他:“是你追的那個HelloKitty吧,死要面子!”
“我姐倒是沒告訴我。”他起身,說:“但是我瞭解她,更瞭解你,她要是不給你通風報信或者你要是不過來,那才邪門了。”
我跟著他排隊往檢票口移動,前面只剩下三個人的時候,他突然轉過身抱住我,我本能地想要掙脫,我後面有人的,不料卻被他的雙臂用力地固定住了。
“昨天我剛下飛機就看見你了,要好好的,不然我還會再殺回來。”,他在我耳邊說,:“我只追過一個人,19天,從三教追到一教,15層樓,105間教室。”
我大腦一陣轟鳴,眼淚瞬間湧出,他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頭也不回地走向檢票口。
“不檢票讓開!”身後有人嚷嚷。
我顧不上擦眼淚,快步走到玻璃牆那裡,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扶梯,一步一步登上,我不敢眨眼,到艙門口時,他左手掏出手機揮了揮手,沒有回頭,走了進去。
飛機起飛後,我上了一輛去公主墳方向的機場大巴,腦袋無力地靠在窗玻璃上,麻木地看著路邊的景物依次飛退,直到下車的地方才發現車上就剩我一個人,我第一次感覺我在遠離人類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蒙克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來過北京,倒是他姐姐每次過來都會叫上我一起吃個飯,她說蒙克自那之後身體老有炎症,一直蚊子叮在他手臂上,手臂能腫成小腿一樣粗,醫生說且得好好調理一陣子。後來蒙克和我聊天,我問起這個,他說好了,要不要去北京讓你看看,我說不要,我在哈薩克出差呢,還不知道啥時候回去,老實待著吧你。那回我每沒騙他,那時候我真的在哈薩克,我老老實實勤勤懇懇地給一個客戶解決了產品出的問題,他感激的不要不要的,非要送我一隻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