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寒石現在是個階下囚，還是個正引起紛爭的階下囚。

長亭，澤景一看就是搶了再說派的，白微，忘憂則是來日方長派，至於每次都不落會出現的澤伏此刻就蹲在他身邊，跟他要雞腿吃。

寒石萬分心疼的給了。

就兩根的說，還是白微給的呢，知道他這個師父是多麼的兩手不沾陽春水的話，就會同他一樣，萬分心疼的。

“我很開心。”

嗯？你是該開心，剛到嘴的食物就分你，你不開心，你是有病。

寒石專心致志啃雞腿，眼睛惡狠狠的警惕著正朝他們看來的長亭和澤景。不夠分，還是下肚最保險。

“你把關於我的都如實再現，即使很多避開了。為此我很開心。”

寒石無意聊天。嘴巴油滋滋，然後終於在那兩人走來時吃完了，滿足的拍拍肚子，寒石笑起來。

剛笑了一會，他就笑不了了，低頭就吐，萬分心疼頃刻間晉升為萬噸心痛。

澤景拍著他後背，並緩緩注入些靈力。

寒石只覺得舒服了很多，可是如今髒眼的場面下，他不好抬頭。

長亭皺眉，站在邊上，只盯著寒石看著，伸手入懷，掏出一方手帕，覆到嘔吐物上，手腕反轉幾隻長相怪異的蟲子自袖口落下，抬起包裹嚴實的手帕走了，地上乾淨無痕。

寒石更不敢抬頭了。

“可記得你教我的這個？”

他不敢記得。

這個走火入魔還真是嚇人，不嚇別人，都別人趕趟嚇他。

澤伏低眼看攤在自己手臂上紋絲不動，背朝所有人的寒石，拍打的節奏重了些許。

他緊張？

又不會奪回那根雞腿，怕什麼。

給出去的東西別要，這點他還是認可並且願意執行的。

澤景走來了，蹲下，唇邊靠上了冰涼的杯沿。

呃……

“他現今不能吃葷腥，你不阻止他！”

澤伏把寒石扶起坐好。接著笑笑。

“總歸要吃的，誰能管得了他一生不吃？他開心就好。”

“你這是害他！”

澤景說完就黑著臉，閉上嘴。

澤伏看他臉的眼垂下，移到寒石這邊。

“是啊，害他。”

溫柔的注視叫寒石打了個哆嗦。

這邊沒搞明白，那邊忘憂和白微的陣盟突然瓦解了。甚至大吵起來。這叫寒石蠻驚悚。

吵架核心還居然是他，寒石瞬間有種被小三的淒涼。

“忘憂，給我閉嘴，後山思過！”

“他是我師弟，你早已放棄他，我不會讓你再把他封印的。”

“你要叛出？”

忘憂冷然一笑

“有何不可！”

白微雪白的頭髮糾成一股，看著只有三十年華的臉冰霜千里倒是蠻配那頭引人注目的白髮。

啪！

寒石心驚肉跳。

頭髮抽在忘憂左臉，立刻起了一層粉色腫脹。

“真是，不可妄言，你且忘了？”

圓圓此時突然跳出來，朝著寒石歡實的邁腿。

忘憂看到圓圓愣了一會，抬眼看向冷臉的白微。

“你藏了圓圓？”

寒石想起來，他被抓，圓圓確實那時不知去哪兒了。

白微不發一言轉身，忘憂伸手扯住那飄起的細腰帶，鬆了鬆又用力抓緊。

“徒兒知錯，這就思過。”

寒石砸吧嘴。

師兄果真是師父慫，一遇師父誤終生就是他的人生寫照。

忘憂朝外走去，白微直到他走遠了才轉身，他直接面對寒石。

“忘念，既已重生，尚有雜事要解決，這事你不便直面，如若願意，為師倒有閒幫你。”

白微長長的睫毛緩緩劃過眼皮，寒石真的嗯了一聲再無其他。

一眨不眨就得到這個反應，白微心情是沉重的。

還有一堆心神不寧的徒弟等著他呢。

寒石看著白微離開的背影，好像背沒那麼直了。他說錯話了？順著也有錯？

看到寒石的那堆小毛孩在白微高冷的擺著痛心疾首的臉，說著義正言辭的話下，被洗腦的七七八八。

現在大多認為那個闖入禁地的人只是被魔頭借用了身份，不得不蝸居在陰暗處，魔頭毀人不倦，太可惡了，那位師兄太可憐了，為了吃一根雞腿冒死出來，還被逮了。

看來魔頭被師祖封印是有歷史原因私人恩怨的，這麼隨便的禍害了他一個徒弟，就怪不得要在討打魔頭時，差點廢功，也要敗他，即使沒打死透，也弄了半死，封印了，那就等同死了嘛。

他們是不該大驚小怪，否則成了心魔，擾亂修行可就得不償失。

師祖說他們沒定力，是錯誤的，可是錯誤是需要修正和證明的，所以，他們現在都加倍修習，無形的證明著自己是個心性堅定的弟子，當的起無為宗的行正兩字。

信任危機暫時解除，無為宗地處高山，想到處八卦散播都艱難。

寒石抱著圓圓，望向眼前的三人。

他真的不記得了。

記得的不敢說，和現在的情況一點都不像。

“我們回家吧。”

圓圓領會，剷起寒石就走。

去的方向，寒石很陌生。

耳邊風聲呼呼，圓圓騰挪跳躍，一點都不顧及他這個剛吐過不久的人。

從一棵樹上躍下，圓圓掉頭看著他。

寒石滿頭問號。

這，這，是啥？

圓圓帶他來這片荒草叢生的凹地幹嘛？

看景兒？沒有哇，除了荒涼的叫人心慌，沒啦。

“那個，圓圓，咳，我印象裡你好小的，而且還會說話的，你現在可以說了。”

圓圓偏頭，圓溜溜的眼裡出了水汪汪的熱忱還有慌亂的疑惑。

哎……這孩子，害怕了。

“我沒傻，就是，有點，摸不著北。”

比剛掉到這世界時還摸不著北。

圓圓在他身邊轉圈，想安撫寒石，伸手摸摸它的軟毛，寒石一屁股坐下。

抬頭望天，一隻鳥在白雲下飛過，曠遠也寂寥。

紅衣獵獵，那是誰？

寒石眨巴眼，不敢亂動，怕驚了突然而至的畫面。

“風風要是在就好了，可以問他，我該怎麼辦。”

等了會兒，腦海沒有再出現什麼，寒石嘆口氣，感慨。

圓圓在地上一刨，然後轉到一邊，繼續挖坑。

“藏寶了？”

寒石也過來幫忙。

不一會兒，寒石抱住被圓圓拱到他手邊的東西，無語凝噎。

這麼一坨，可不就是風風剛出土的樣子麼。

難道走火入魔會無限迴圈發生過的，只是場景略微改動？

哎……

“風風，我不該不聽你的，我向你鄭重道歉。”

在坨子上蹭蹭，寒石起身。

“圓圓，去找師父。”

圓圓卻沒動，只是不停在他身邊打轉，眼睛盯著剛出土的醜風流。

“得開刃才有的看。帶我走啊。”

圓圓低吼一聲，甩甩頭，然後一巴掌打在了風流身上。

寒石看著掉落地面的坨子，不知道說什麼好。

圓圓還在風流身上拍打踩踏，特別虐待。眼見馬上就要抬腿撒尿了，寒石趕緊制止不文明行為。

寒石為了安撫圓圓，熄滅戰火，只好照搬老辦法，提氣，感覺經脈裡有點意思，他凝神體會，然後覆手在劍。

圓圓突然靜下來，緊緊看著寒石，趴了下來，圍住他。

坨子也有了反應，忽的一陣低鳴，那層醜悉數掉落，露出白芒乍隱乍現的劍身，漂亮瀟灑，如初。

劍自動躍入寒石手中，在他下意識握住時，發出耀眼白芒。

“哎，風風先別激動，我問你啊，這都怎麼回事啊？是不是我擅自玩聚靈陣搞劈了，遭劫了？”

劍低鳴不已，引得圓圓也站起來圍著它跳了幾步。

額……

略微不對啊，這局面。

他的魔，即使有也不該是這些。

此時，風流在他意識裡發聲

“你無恙？”

寒石看了看自己，點頭。

覺察風流在探查他的身體，寒石笑起來。

“沒什麼精進啦，不要奢望了。”

“真的一點靈力都無了。”

風流沉默了。

寒石使勁晃它都沒得到迴應。

這還是他那個管家婆風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