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開國先祖,戎馬定江山,世人都只知先祖功勳,卻少有人知,其實這江山是兩個人打下來的,還有一個是先祖胞弟,只是二人感情甚深,江山打下來,先祖登位,先祖胞弟也不搶,還自請為穩固江山,親自去為先祖培養一批江湖勢力,以完成一些先祖明著不方便做之事,於是禪宗便這般誕生,那時的禪宗性質無異於一個殺手組織,可是隨著後來先祖去世,後人即位,這江山也差不多穩固,不再需要特別依靠江湖勢力,而禪宗這邊隨著先祖胞弟年老去世,即位的也不是皇族之人,而是禪宗門下弟子,漸漸的也就與朝廷疏遠,只是每年會辦一次祭祀,名為祭祀,實際卻是讓朝廷之人去看個真偽,確定禪宗是沒有反叛之心。如此制度便漸漸的這般延續了下來。”桓煜說完一段,眼睛看向濁焰,嘴角噙著笑,又想起那日半月潭初見濁焰之景。
“所以今年的祭祀,朝廷所派之人就是你。”濁焰終於明白,為何桓煜會突然出現在禪宗。
“是的,誰讓我是朝廷最閒之人。”桓煜道了這麼一句半開玩笑的話,又開始講下去。“然而到了現在的宗主虛衍即位的時候,他的心思比前面幾位宗主心都大,不甘心繼續受朝廷挾制,在想可以何種對策可以徹底擺脫朝廷,而又不被朝廷以此為藉口而致大軍壓境,有時候呢,上天還真是會配合人,你想吃飯,我便為你遞碗,就在虛衍苦無對策的時候,突然接到朝廷密令,說君山濁氣,封印時間將至,要虛衍務必選好合適之人,待到時機成熟,加固好那封印,而此時虛衍也才知,原來自己禪宗所處的君山深處還有這一乾坤,若那濁氣盡出,勢必君山生靈皆受影響,禪宗再難在君山立足,而且那濁氣封印是在先祖立國之時便設下,裡面濁氣到底有多少,誰也不知,若盡出,就連方圓地界都會受影響也不無可能。”
“可是這與禪宗擺脫朝廷有什麼關係?”濁焰聽到這裡只覺得雲裡霧裡。
“那虛衍宗主也是個敢做豪賭之人,接了朝廷密令也不遣人回覆,直接一人單qiang匹馬進入皇宮大內,找到當朝皇帝,也就是我的父皇,與父皇說,要他去找合適之人可以,但是若此事辦妥,禪宗與朝廷再無瓜葛,父皇是一直都知道禪宗人的心思,況且現在朝廷也確實不怎麼需要禪宗為助力,如此便應了虛衍要求。”
“所以師尊便開始找那合適之人,何為合適之人?”濁焰這算是明白了,便問出心中疑惑。
“極陰命數之人!”桓煜答道。
“何為極陰命數之人?”濁焰又問。
“冬日月圓之夜,子時出生的人。”桓煜說話間,眼睛盯著濁焰,一眨也不眨。
聽完桓煜之言,濁焰半響無話,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我就是那個人。”
“我們出事那日,正是冬日月圓。”那薛斌道。
“所以師尊為了我能是子時出生的人,剖開了我孃親的肚子,將我取出來。”濁焰的聲音已經有幾分抖,知覺得突然之間,一切都變得那麼虛假,自己最尊敬的師尊,不止殺四師兄,騙自己,如今還知道原來自己的母親之死,也是因為她,還是那般殘忍的方式,該恨麼,可是他對自己有將近十八年的養育之恩,不該恨麼,可是他做下的這些孽該怎麼算,想來想去,濁焰只覺腦中煩亂,心跳極快,再後來,便是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人也向前倒去。
“濁焰!”方才還好好的人,說吐血就吐血,說倒就倒,桓煜只覺一瞬間魂都被嚇掉一半,趕緊伸手將濁焰抱入懷中。
“他他沒事吧!”那薛斌也是被濁焰的樣子嚇到,可是腿上殘疾,此時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那裡乾著急。
“快扶這小公子到床上去吧!”旁邊一直未說話的老爹突然出聲。
桓煜聽過老爹之言,也不用扶的,直接一把將濁焰打橫抱起,放上屋裡竹床,再看濁焰臉色煞白,直急的桓煜不知如何是好,就準備將人再抱起出去找大夫。
“你別動他了,他是急火攻心,不宜妄動,讓他躺好,休息一陣便緩過來了。”那老爹見桓煜要抱人走,趕緊阻攔。
桓煜看看那老爹,再看看濁焰,最後還是聽了老爹之言,讓濁焰躺好。
“給你,水,想辦法讓他喝下去些就好了!”老爹見桓煜聽了自己之言,自旁邊水壺倒了一杯清水遞過去。
桓煜接過清水,卻發現濁焰牙關緊閉,如何灌得進去,桓煜略一猶豫,直接自己含了那水,就這般嘴對嘴的渡了過去,直看的旁邊薛斌和老爹都是一臉驚訝。
濁焰飲了些清水,果然如那老爹所說,不多時便醒來,只是雙眼睜開,卻很無神,他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方知道的一切,都實在太過叫人難以接受。
“濁焰你醒了。”桓煜一見濁焰睜開眼睛,心中擔憂頓時去了大半。
“我該怎麼辦?”濁焰微轉了下臉,對著桓煜,可是眼神卻是呆滯。
“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麼急著帶你來的,是我想的不周。”桓煜當初帶濁焰前來,也沒想到這中間會藏著那麼大的事情,本是想讓濁焰見見自己唯一親人,卻沒想到弄巧成拙。
“你沒有錯。”濁焰說完又看向薛斌。“這麼說你是我的親舅舅,我的親人。”
“是,我是你的親舅舅,我們是這世上彼此唯一的親人。”那薛斌見濁焰肯認自己,也是高興。
“那這位老爹是?”濁焰看向老爹,舅舅稱他老爹,莫不是也是自己某位親人。
“我啊,本不過是一普通江湖人,會些拳腳功夫,當年聽了關於禪宗的傳聞,有說禪宗是為護江山安危而存,能入門派即可平步青雲,也有說,此門派是為山中修行散仙,能入門者,就有機會得道成仙,不管是哪一種,都很吸引人,我麼也就是個俗人,想去碰碰運氣,結果進了那君山大雪覆蓋白茫茫一片就迷路了,找出路之時恰好遇到傷重的大武,還有他死去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孃親,只是可惜我能力有限,那大雪封山的山裡,也只能將大武帶了回來,你孃親就在哪君山上挖了個坑給埋了,我見大武可憐,我呢又膝下無子,就將他做自己兒子照顧了,這些年我也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就與大武相依為命了這些年。”那老爹一聽濁焰問自己,猜著可能是濁焰誤會,便解釋道。
“這麼說是你救了我的舅舅,還讓我孃親能夠入土。”濁焰道。
“老爹是我的恩人,要不是他,我只怕就死在那君山上了。”薛斌接了濁焰話茬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這也是緣分,註定我們要有這段Fu-Zi之情。”那老爹一派慈祥道。
“既然舅舅叫你老爹,那我便稱你一聲爺爺吧!”濁焰看向老爹誠懇道。
“這可使不得,我老頭子可當不起。”那老爹一擺手,但是臉上表情明明是高興的。
“你救了我的舅舅,舅舅當你是親人,我也該當你是親人,爺爺。”濁焰針扎著要坐起身,桓煜忙將人扶起來坐好。
“誒,這樣,那我老頭子就卻之不恭拉,孤獨了半輩子,沒想到老了,還得了個好兒子,這下又多了個好孫子,我這一輩子,也算沒白活拉。”那老爹答應一聲,已經是高興的合不攏嘴。
“濁焰,既然親人已經見過了,我們就先回去吧,我們也出來許久了,省的大哥他們著急。”見濁焰與那薛斌相認,又多了個爺爺,想著時間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我想再待會兒。”濁焰低頭,一是有些不想與剛相認的親人分開,再就是出去了,就又要想該如何面對現實,實在有些不願走。
“這裡很是隱蔽,你舅舅他們隱居在此,很是安全,你有空就可以來這裡看他們,乖,我們先回去好不好。”桓煜語氣已經接近是哄小孩。
“你母親在懷你的時候,你父親有為你取名字,若為女孩,便叫明月,若為男孩,便為明玉。”就在濁焰低頭糾結的時候,就聽那薛斌又道。
“所以,我本來應該叫蕭明玉?”濁焰聽了薛斌之言,抬頭道。
“是!”薛斌道。
“你喜歡我叫你濁焰還是叫你明玉?”桓煜扶著濁焰肩膀問道。
“既然我親生父親有為我取名字,那我自然要用父親取的,我叫,蕭明玉。”濁焰轉過臉看著桓煜道。
“好,以後我就叫你明玉。”桓煜寵溺一笑,接著又道:“明玉,我們回去吧。”
濁焰,此刻該稱之為蕭明玉,又低頭沉思片刻,最後抬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