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來到了曾寄居過的市鎮裡,可那標誌性的塔好像已變換了景色,難道是移動了位置?我正在走近我入贅老婆的家,門口的那口井也不見了,難道也被挪走了?那棵一人多高的球狀樹還在,開著層層疊疊的花,遠看像一個花球,葉子絲絲縷縷的——反而成了點綴,可稱夢筆之花了。
院子的門已很老舊了,我開了很長時間才打開。裡面沒有人的跡象,好像已經荒廢很久了。我正走到堂前,聽見了後面的廚房裡有聲音,我走過去時看到了一個影子從一隻水缸裡竄了出去,往後面的天井裡去了。廚房的門已經爛了一個洞,我來到了後院,後園的門關著,有一堵圍牆坍塌了一個口子,以前好像曾用竹排堵著,現在也已爛了,後院沒看到有東西,“影子”可能往這缺口跑掉了。我又走進了廂房,有一間廂房裡還有一張床在——是一張空床。我又來到了樓上,傢俱還在,但都是空的。只有我們原來夫妻的房間,還保持著原狀。這時我朝一個視窗看出去,不遠處的那幢房子還在,那裡以前住著的是熟人——是一個草頭郎中名叫“辛甘”,我打算到那裡去問一下。
我來到了熟人“草頭郎中”的家,的確還熟悉,他也認出了我。他奇怪地在問我:“你怎麼會消失了這麼多年?那時出事的原因是:你老婆的同事欠了別人的債而來向你老婆借錢,他又騙債主說是你老婆借了他的錢,所以那些人是跟蹤而來的。後來警察來了,弄明瞭真相。又你在後門被你撞倒的老人也並沒有死,只是受了傷,後來你老婆出了錢把他送醫院治好了。”我在問:“那我的家人他們到哪裡去了?”他猶豫了一下才在告訴我——“記得還有那隻小花狗吧,那隻小花狗過了兩年變成了瘋狗,你的兒子被咬了一口,我的兒子也被咬了一口。你的兒子後來死了。你老婆一下子悲痛得也上吊自殺了。再後來你的女兒遠嫁他鄉了,再後來你的丈母孃也死了。那時你女兒和你妹妹來收拾了一下,以後沒再看見她們來過。”我在悲痛地想:我兒子死的業力是誰造成的?我老婆如果前面兩隻狗不遺失的話,那就不會養這隻狗了;又如果我默不出聲——不說“狗來富”,那我老婆也可能不會再去要一隻狗來。我心裡有了一種徹底的懊悔。我想應與“草頭郎中”同病相憐,我在問:“那你兒子也被害了?”他在說:“還好,我兒子被救活了。因為兩個孩子都沒說被狗咬了,他們打死了狗並把狗拋進了河裡。後來都發病了,你兒子被你老婆送進了醫院,便死在了醫院裡。一則那時我沒錢住院,二者我知道醫院治不好這病,我只有死馬當活馬醫,我把這當成傳變飛快的病毒引起的病來給醫治。這病雖然怕水,一般人會認為陽氣不足,而我認為這是格陰格陽——是身體的免疫系統在格陽從而阻止病毒的傳變——這可從被瘋狗咬了而去打狂犬病疫苗的人,但喝了幾天白酒後又發病身亡了,所以後來打了疫苗的人也是禁忌喝酒的。我還發覺他的時時在勃起。所以我是用斑蝥加辛涼解表解毒的草藥,而頻頻不斷給他灌進去。”我發覺現在“草頭郎中”家裡變得很富裕了,我在問原因,他說他現在已成了老闆。一者他出明瞭。二者他發明了“提取中藥素”,這樣不用煎藥,而且可以隨時對症配好藥後裝進膠囊服用。我在說這樣可以發大財了,他卻在抱怨現在相信中藥的人太少了。我在問為什麼?他說都是被只為利益而亂搞的人搞壞的,比如,把什麼藥改個名字便漲價幾倍。又把成藥配方畫蛇添足改動一下又漲價幾倍,這樣功效反而下降。又如藥方裡先加點糖便上漲幾倍,後去掉糖變成了無糖口服液又上漲幾倍。還有把假藥黴變藥做成藥,說成是精製的藥了,又漲價幾倍。把藥片改成膠囊又漲價幾倍,後又改成金囊又漲價幾十倍。其實這些囊是爛汙東西做成的,對人反而有害。又說現在中國人卻去相信國外的“漢藥”了。我聽了後感到頭有點暈,胸口有點撕心裂肺的感覺,並在咳嗽起來。“草頭郎中”說給我針灸一下,針灸了一下的確好了許多,我在問:“針灸怎麼會起作用的?”他在說:“針灸能起三種作用——其一是能放鬆某些臟器,如剛才針你的‘承漿穴’,能放鬆肺腑。二是能激發能量。三能疏通經脈。”我發覺“草頭郎中”只有一米六五左右,他老婆也只有一米五五左右,但他兒子個子有一米八左右,我在開玩笑地問:“你兒子個子這麼高,是不是不像爹不像娘像隔壁的王木匠?”“草頭郎中”在笑著回答:“是我給他中藥調理和帶他搞運動的關係呀。一方面是:平時給他吃補脾胃氣血的藥;還不時給他吃‘逍遙丸’,從而消除他的性激素而推遲了他的發育年齡。另一方面是:帶他搞一些運動,首先要引導他產生了對這些運動的愛好,我引導他搞的運動是打籃球和游泳。這原理是:大象為什麼會變成海象——像魚一樣了?因為它愛好到海里尋吃了,要適合水裡的運動了。所以人要長高並不是單憑腦子想象能成的事,而要一些能拉動他趨向的運動。”我先是半信半疑,現在有點相信他了。我發覺他還顯得比較年輕,我在問他:“你怎麼還和二十年前差不多的年輕?”他說他一貫在練道家的“鷹功”,我說:“沒聽說過道家有‘陰功’。”他說:“不是陰陽的‘陰’,是老鷹的‘鷹’。”他在說這功的實質是激發和疏通“陽氣街”,這“陽氣街”在肩胛骨和脊椎交界處。他示範了這很簡單的動作——邊走路邊甩兩手臂,先放鬆地“提手齊眉”,然後再用力八字型地甩下去,甩下去時嘴巴還在“吽——”地叫一聲,說提手時吸氣甩手時呼氣。我發覺他的頭和脖子也在上下帶動,像是老鷹在飛,也像在蝶泳。我想保持年輕應該還與吃什麼有關,我在問他:“保持身體健康是不是與吃什麼有關?外國人好像寫有這樣的一本理論書。”他說:“也可以說有關,也可以說無關。”他說:“外國人是分割的機械化的理論,如用分割來講,可以從一面說‘吃糖是有好處的’,也可以從另一面說‘吃糖是有害處的’,這些論文都有。而人並不是可分割的東西,生命也不是機械化的。從機械化來說‘砒霜’是要毒死人的,而中醫卻能救人。我有一個親戚造成了肝腹水的膨脹,西醫說已經不能救了。我趕了過去,說死馬當活馬醫,我給他開了一中藥處方,其中有一味就是‘砒霜’,吃了兩貼藥他的腹水就洩掉了,然後再吃調理的中藥,後來基本恢復正常了。再如喝水是有好處的,但灌過頭五臟都會衰竭。這道理佛經中早有所說:‘文殊對善財雲。是藥者採將來。善財乃拈一支草。度與文殊。文殊提起示眾雲。此藥亦能殺人。亦能活人。’……”我發覺草頭郎中的兒子“小辛”在一個敞開的畫框里弄“泥糊畫”,邊上也有幾幅放著,像是彩色立體的國畫。他是用手在糊的,好像是一種細膩的黏土,他還不時地把黏土摻和起不同的顏色。我沉靜地看了一會,我打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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