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聽說王爺要進宮,立刻連連搖頭,給出的理由無非是皇宮太危險,萬一被抓到了怎麼辦。他用這個理由拖了某王爺一天。
王爺怒了,“那要怎麼樣?難道你和本王一起去?”
“應兄明鑑。”尹天微微勾唇。
“其實……”應珏靠近尹天,鼻尖幾乎都可以和他的碰到,“你的目的其實是這個吧?”
“應兄明鑑。”尹天繼續勾唇。
“……”應珏拉開與他的距離,“好吧,你的目的達到了,收拾一下,今晚行動。”
“嗯。”尹天答應之後就回房洗澡更衣去了——這隻妖孽有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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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黑一白兩個身影靠近了宮門。
當應珏看到尹天那身白色的夜行衣的時候,差點兒把一口水噴到他的身上。
“白色的算什麼夜行衣!”
“我喜歡~”
於是,他們就這樣一路上踏著別人家的屋頂出發了。
宮門口的戒備還算森嚴,兩隊士兵列著隊巡邏。應珏正在尋找突破口,餘光瞟見尹天拿了塊兒布出來。
“你幹嘛?”應珏奇怪,這東西是從哪裡拿出來的?
“真是的,應兄竟然忘了我會障眼法。”尹天的語氣裡不無惋惜。嘴上這樣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只見他把這塊布越抖越大,直到足以覆蓋住兩個人才停止。他把布往兩人身上一蓋,“好了,咱們進去吧!”
應珏狐疑的看了看尹天,倒不是因為不相信他,而是這人會的東西太奇葩了。
果然,兩人暢通無阻的進了宮門。行至一個無人之地時,尹天才把那塊布收了回去。應珏一直想知道他把它放到了哪裡。
尹天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兩人躲過巡夜的侍衛一溜煙兒溜進皇宮中央,到了皇帝的御書房。
當尹天問到應珏為什麼知道是這裡的時候,應珏告訴他因為老將軍查到了令牌在御書房的一個密室裡。
兩人躡手躡腳溜進屋內關上門,應珏轉身的時候碰巧尹天在他的身後,於是兩個人的唇差點碰到一起,但是立即別開了。
“咳,”應珏捂著嘴咳了一聲,“據說,令牌在一個密室裡,只是這密室……還得找找。”
“……”尹天黑線,“難道你小的時候就沒有看到過麼?”
應珏稍加思索,記得自己小時候來到御書房的時候,父皇總是抱著自己念一句詩。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沒有……只是我每次來到這裡時,父皇就會摟著我說一句詩。”
“什麼詩?”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明月夜……”尹天思索著,莫非這個和密室有什麼關聯?看來要解開這個謎題,就只能等到明月夜了。不過明月夜應該是十五號,今晚才是十四號,來早了一天嗎?
尹天把自己的猜想對王爺一說,王爺也覺得很有道理,於是決定明日再來。
可是到了第二晚,照樣沒有什麼收穫,兩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第三晚,也就是既望之夜,不甘心的兩人又來了。
應珏開玩笑道,古有錦毛鼠三探沖霄樓,今有我二人三探御書房啊。
兩人又是一番尋找,結果又是一無所獲。
“會不會是那郭老兒的情報有差?”尹天靠著書架坐了下來。
“應該不會……”應珏也在鬱悶,這御書房就這麼大,怎麼就找不到呢……
這時,外面的報更聲響起,“午夜子時——小心火燭——小心火燭——”
又要過去一天了,難道就真的找不到了麼!應珏恨恨地想,無奈的向四周看了看。
雖然已是十六號,但是月光美得出奇,透過視窗斜斜射進,皎潔鋪滿了一地。只是,有一束月光從別處射了進來,靜靜地停在書架的一本書上。
應珏覺得這束月光有些怪異,於是用手去碰那本書,結果扳不動。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書架硬是從牆上移開了,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洞內兩邊牆上的燭火一一亮了起來,不一會兒便把裡面照的燈火通明。
靠著書架的尹天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了,趕忙立到應珏身邊,看著這一系列改變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應兄,你有沒有聽過民間一句話叫做‘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大概,明月夜說的就是這個吧?原來是指特定的月亮高度……”
“嗯……”應珏點點頭,“走,進去看看。”
說罷,兩人走進了密室。那裡的一切都被蒙上了厚厚一層灰,標誌著許久無人問津。
難道應琮不知道這裡麼?看著那一層灰,應珏暗暗想。
密室裡面還有一個書架,上面零零散散的放著一些久未開啟的盒子。令牌什麼的,應該就在那裡吧?
於是兩人一個一個盒子的翻著,果然找到了令牌。
“應兄,你看這個……”尹天發現了一個盒子裡有先皇的遺囑,於是把它遞給應珏。
應珏好奇的接過它,一看是自己父皇的遺囑便迫不及待的開啟看了,不看不要緊,一看應珏的腦子裡頓時轟的一聲炸了。
看見他的神情,尹天湊過去看了一下那張遺囑,嘴驚訝的半晌沒有合上。
那篇遺囑說:傳位於二皇子……
恢復過來的應珏突然笑了,“哈哈,本王終於不用再為討伐他而感到內疚了!皇位本來就是我的啊,皇兄,你苦心孤詣的瞞了我這麼久,是你不仁在先,就不要怪本王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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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黑雲壓城;那日,兵臨城下;那日,攻入皇宮。
當應琮和子期看到身披堅執銳的應珏時,嚇得亂竄。
“皇兄,別來無恙啊!”應珏把嘴角勾到一個邪惡的弧度。
“怎……怎麼可能!?你不是已經死了麼!”應琮喊。
“唉呀,皇兄怎麼那麼確定我死了?”
“當時是子期把你推入水裡的……朕又派人搜尋了三天……都沒有你的影子啊……”
“是子期把本王推進去的而不是本王自己落水?”應珏提高了聲音,看向子期。原來這廝不僅早早的欺騙了本王,而且還陷害本王?靠,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王爺……”子期幽怨的看了應琮一眼,似乎不相信他會出賣自己,既然如此,就以牙還牙吧!“是皇上!一切都是皇上的主意!”
“都是一邱之貉。”應珏聽著他們的互相推卸責任,不禁想笑。“你們還有什麼想問嗎?”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朕怎麼不知道……”應琮繼續問。
“知道?聽說皇上天天沉迷男色不理朝政,皇上又怎麼會知道本王回來了呢?”應珏玩弄著手中的長劍,“而且,你把父皇留下的江山弄成這樣你好意思嗎?!別國對密蘇國虎視眈眈你知道嗎?!朝堂之上一片混沌你知道嗎?!你這個皇帝這麼不合格你知道嗎?!”
頓了一下,應珏繼續說,“而且,本王無意間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秘密~”他把父皇的遺囑攤在應琮面前,“父皇說的是,傳位於二皇子吧?”劍眉微挑。
“這不可能!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應琮看到上面的字,發瘋似的搖著頭。
“皇兄不知道御書房有密室麼?”看著應琮茫然的神情,應珏瞭然。原來自從父皇抱著自己唸詩的時候,他已經有意立自己為太子了啊……只是後來太多陰差陽錯,自己竟然現在才知道……
“好了,不說廢話了,你們好自為之~”應珏語氣中充滿不屑,其實他一直想把他們大卸八塊來著,但是那個時代的觀念是殺人犯法,於是就淡然了這個念頭。玦玦,看,我連你們的法律都記得呢……
應琮和子期聽到這句話,立即站起來向門外衝去,一出去,他們頓時不動了……
寢宮外計程車兵裡三層外三層,把路圍的水洩不通。
應琮看了看前面領隊的人,頓時怒了,“郭陽!何天昊!誰借你們的膽子?想造反?”
“皇上英明!”下面的人齊刷刷的高喊。
應琮被氣的一下子沒有站穩,幸好子期扶住了他。
“退位!退位!”不知道是誰先喊起來的,剩下的人紛紛響應。
“大膽刁民們,天子腳下豈容你們亂來?”子期說。
“喲,那你當時推本王下水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是在亂來呢?”應珏踏出門,目光冷淡。
“……”子期驚恐地看了應珏一眼,那時……真的是和應琮一起討論的這件事兒啊……
“不作死就不會死。”應珏說,然後目光繞過他看向應琮,“皇兄有沒有聽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皇兄這麼……‘治國有方’的話,民眾早都憤怒了,要麼本王的隊伍也不會在一年之內這麼壯大。皇兄,失民心者失天下啊!”
“對!失民心者失天下!”下面眾人紛紛響應。
“應琮退位!應珏上位!”又是一堆喊聲。
應琮無助的環顧自己的子民們,想到自己自從繼位以來,前幾年因為應珏的存在倍感威脅,於是專心致志的處理朝政,國家還算繁榮。但自從王爺死了之後,一下子沒有了壓力,於是各種墮落各種昏庸……沒想到啊,他竟然回來了……皇位還是不保啊……
其實若是他一如既往的專心治國,應珏很可能放過他,不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於是,民心所向,應珏登上了皇位,應琮和子期則被打入天牢,至於怎麼死的大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應珏用了三個月恢復了國內經濟發展,看旁邊那些對密蘇國虎視眈眈的小國很不爽,於是要麼和親要麼打仗,總算確保了密蘇國霸主的地位。
這樣一來,又過了一年。
待應珏覺得事情穩定了之後,學習禪讓制,一紙詔書下到了民間,“朕身體有恙,自知不久於人世,念無子嗣,故特尋一名賢士替朕治理國家……”
至於誰來競選和誰來當選,應珏把這些事情交給了自己的心腹大臣,不再理會。他現在已經完成了使命,唯一想的便是趕緊回到應玦身邊,兩年不見,玦玦,你還好麼……
應珏又問尹天,跳到湖裡會不會回去。這次的尹天沒有沉默,而是說,我不知道。
那你還會找我回來嗎?應珏拍拍他的肩膀。
尹天只是搖搖頭,不語。
應珏也沒有再追問他,而是回到了王府,在湖邊佇立良久後,閉上眼睛一臉幸福的跳了下去。
應珏永遠不知道,當時的尹天站在自己身後,陽光照進他的眼睛裡,反射出閃閃的光。
尹天以為書上所說的“代價”會是生命,沒想到會是自己的法力。當應珏跳入湖裡不久後,尹天感覺一股力量正從自己體內慢慢被抽走,於是他知道,應珏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一顆淚水落下,最後一絲法力消失,從此世間再無笑面煞,再無妖尹,只有尹天。
應珏跳去湖裡後,感覺肺的壓力慢慢增大,意識也在緩緩流走。他鬱悶了,怎麼……還不走呢……
突然,身體猛然一輕,像是被誰撈了起來。
應珏睜開眼睛,又看到了兩年未見的高樓大廈。
他站起來向周圍看去,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晃來,和自己擦肩而過……
沒看到自己嗎?應珏黑線。於是,衝過去從後面抱住……
(【王爺興國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