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香芹姐姐、香椿姐姐,你們翻過來看一看?”
香芹和香椿哪裡真敢翻過來看?對望一眼,然後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默然不語,沉默半響,說道:“讓大家看笑話了。顧媽媽,今天的事兒畢了,著老大說一聲,帶著七丫頭去衙門,將老三留下的東西都好好捋一捋。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秦府雖然比不得百年世家,可也清清白白,乾乾淨淨,斷不能讓個別人敗壞門風!來人,先將張媽媽綁起來!”
秦疏影鬆了一口氣,這一戰,算是初步告捷。
老夫人原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但堂兄弟仗著自己的妹妹是宮中的美人,竟然無法無天,強佔民女,巧取豪奪,最後獲罪抄家。老夫人因為年幼倖免於罪,可爹孃兄長都死得很慘。
事實上,老夫人也知道,堂兄弟是有些囂張,這點事情皇帝還不放在眼裡,根本不構成大罪。堂姐是牽扯到後宮嬪妃的鬥爭中了,並且參與到了巫蠱中,而那些不敬之物是由孃家人帶進去的,皇帝才會震怒之下滿門抄斬。但巫蠱本是忌諱,皇帝才會用堂兄弟巧取豪奪為罪名。
所以,老夫人這輩子最痛恨那些有了一點兒身份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人。也因為拿準了老夫人的心思,秦疏影才敢冒險演這一出。
徐氏仗著有個蓮嬪娘娘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連老夫人也不放在眼裡,尤其是這三年,做了很多讓老夫人不快的事情。
與其因為外戚的囂張而弄得家族覆亡,不如出個大丑,讓徐氏收斂收斂。再說,如今徐家也算是烈火烹油,一個沒有缺點的家族不是能令皇帝放心的家族。瞧瞧人家皇后娘娘家,就有好些“不成器”的子弟呢!
秦疏影的心思,老夫人豈能看不出來?一面嘆息,一面欣慰。疏影這孩子,真是像永洲啊!一樣的倔強,一樣的聰慧。只是,太過聰慧必傷己。
讓徐氏在大家面前出個醜,是告誡她,秦府還是在老夫人手中,而不是徐氏。老夫人想讓誰得寵就能得寵,想讓誰出醜,就能讓誰出醜。
當然,事後,老夫人自然也饒不了秦疏影。但是,相對起繼續窩窩囊囊過日子,甚至最終悄無聲息地死去,她寧可被老夫人懲罰、不喜。
張媽媽哪裡肯被綁起來,自然要掙扎一番,但幾個婆子力氣奇大,根本不容她反抗。在座的夫人們就像沒看到一樣,泰然自若地喝茶。而一些小姐們,雖然嚇得花顏失色,但也沒有誰太失態。
羅氏面色如常,笑道:“老夫人,《大般若經》是聖僧玄僧大師親手所書,我想借來參詳參詳,不知道老夫人捨得不捨得?”
這是在打圓場了,老夫人說道:“捨得,捨得。”
轉瞬間,大廳裡又是一派歡聲笑語,老夫人又指派鄒氏:“老二媳婦,園子裡的紅葉開得正好,你領著大傢伙去看看。”
鄒氏答應著,就帶著女賓們去後院賞秋了。
只留下徐氏和秦疏影,兩人幾乎同時跪在了地上,沒有一個為自己申辯。
出人意料的,老夫人並未訓斥任何人,沉默良久,方說:“都去吧。”
這是暫時不追究了,那就是事後要重新算賬。
兩人退出萱堂,外面的丫鬟婆子站了一地。路過慧琴的時候,秦疏影停下腳步,看了慧琴一眼,慧琴下意識的就是後退一步。剛才萱堂裡面的事情她已經聽說了,此時,她看秦疏影的感覺怎麼都覺得像是在看一頭怪物。
七小姐哪裡來的膽子,竟然敢在這麼多外人面前落大夫人的臉?!大夫人那是誰?那可是蓮嬪娘娘的親生母親!可是秦府的當家主母!她既有蓮嬪,還有兩個兒子,地位牢固無比!
在路口分別的時候,徐氏站住了,看著秦疏影,真是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這麼狠!
就算此時,徐氏還有些難以置信。
她看著緩緩走近的秦疏影,但見她目光幽深,笑容若有若無,明明是一張明媚的臉,看起來卻陰森森的。
徐氏暗恨不止,面上卻笑道:“七丫頭,都是我太輕信於人,才讓張媽媽那奴才鑽了空子。你放心,等老夫人的壽宴過去,我立刻就懲處那老奴才!”
秦疏影也笑了,深深的笑了,自己還是嫩了點啊,看看徐氏,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呢!
“大夫人這話見外了,都是一家人,疏影自然相信你。”
徐氏笑得溫和:“嗯,這樣就好。對了,你也好久沒有出春園,又難得有今天這麼多年輕的孩子一起玩兒,天氣還不錯,快去陪客人吧。”
秦疏影也笑得無害:“那疏影就先行一步了。”
直到秦疏影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徐氏才收回目光,一步一步走向宴會廳。
第016章 秋後算賬
是夜。
萱堂燈火通明,秦府三房的人全部都在,除了幾個在書院求學和在外為官的少爺。
徐氏、秦永濤和秦疏影跪在地上。
老夫人閉著眼睛,整個房子裡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見。
秦永濤說:“母親,之前都是兒子考慮不周,只想著三弟夫妻雙雙不在,七丫頭才十歲,又沉浸在亡父亡母的悲傷之中,哪裡會顧得上這麼多東西?這才自告奮勇幫助打理。這幾年來,生意不好做,田產也不好管理,兒子談不上功勞,但也有苦勞。母親就看這個份兒上,再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兒子就更加不孝了!”
老夫人不言不語,雙目微垂,手中撥動著佛珠。秦疏影雖然低著頭,也想象得到秦永濤臉上那種孝順的表情,肅穆,嚴正。她這個前世的親爹、這一世的親伯父,如今是正三品大理寺少卿,下一任大理寺卿的熱門人選。
秦永濤又說:“母親,都是兒子兒媳的不是,您消消氣。兒子明日裡就將三弟留下的資產都交給七丫頭,您若是不放心,還請府衙裡的公證人來。”
徐氏不由得就是一著急,這怎麼可以?雖說今天老夫人也是這麼說,但是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老夫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自然要那樣說。但現在在私下裡,怎麼處理還不是自個兒家裡的事情?
秦疏影餘光看到徐氏的表情,心中冷笑,徐氏這些年當家真是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了。
果然,徐氏說:“老夫人,這事兒是媳婦做的不對,識人不清,這才讓那刁奴鑽了空子,媳婦甘願領罰,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