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來整理行裝準備回王都的三天內,陸八一直沒有問那個王冠是裡德給誰帶的,因為這似乎實在不關他的事。
……
上過床,不代表丫是他的誰。
就算是,也不是他一個人的那個誰。
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況他是一個帝王……嗯,一個長著桃花臉的帝王。
戰鬥結束之後回到帳子中,看裡德一臉無所謂地將懷中的精緻王冠掏出來隨手往桌案上一扔,一副愛誰誰的德行,陸八張張嘴最後悻悻抿緊,最後一絲八卦之火被無情地撲滅。
其實陸八要求不高——在瓦特爾,他屬於無家可歸的流浪貓人群,沒房沒地沒家產更加沒有親人,只求裡德良心發現能在那個傳說很巨大的王都扒拉出一個小房間給他,讓他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從此以後忘記了陸八這個人都沒關係,真的,非常沒關係(嚴肅)。
最好哪天裡德翻開那個什麼鬼大典,忽然想起火種人這碼事的時候,他已經在遙遠的火種星球閤家歡樂吃香喝辣——這叫大團圓結局。
再強調一遍,上過一次床真的沒什麼。
即使是貢獻了前後兩項處.男之身,也不值得鬼哭狼嚎——那是女人才乾的事,沒有哪個正常的男人會懷念自己的處.男之身,哪怕它是滅亡在另一個男人手上。
陸八想起小說裡經常說的那句話——就當是被狗咬了。陸八認為如果這樣形容裡德那是不厚道的——首先,裡德大概屬於貓科動物而非犬屬,其次,說實話,那晚陸八自己也有爽到(掩面)。
聽那個跟自家直男弟弟無話不談的陸家老六說,到習慣之前,在下面那個是得不到快感的,所以陸八在總結那一夜時同時有一種悲憤欲死的衝動,他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就算是第一次和男人做.愛也可以得到快感,也不能說明他就是一個天生做受的命。
絕對不是。
……
陸八的後背好了不少,傷口長勢良好,因為在長肉所以很癢。而裡德自從那晚之後可能是找到了一絲在王都身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人的快.感,不僅諷刺的話少了很多,在陸八癢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滾之時,偶爾還可以享受到豹爪服務。
不過這也是唯一一點稍稍可以算得上是溫馨的小互動了。
在整理行裝進行中的第二天夜晚,當裡德再次求歡未果之後,陸八老老實實地回到了打地鋪的生活,睡久了裡德殿下御用的軟榻子,忽然睡地上讓他從心靈上不能接受,輾轉反側到天快從新亮起,這才淺淺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被抓起來,頂著濃重的黑眼圈,上課,吃飯,跟在士兵屁股後面操練,洗衣服,吃飯。
陸八不知道里德是怎麼想的,是不是上過以後就變得不值錢——先不說這個,但是好歹目前為止他也是國寶級生物,總之,在天朝,至少沒人會派熊貓去洗衣服。
……最扭曲的是,裡德似乎更年期了。
打了勝仗明明應該很開心,事實上包括火燎在內的每一個人卻是都很開心,但是奇怪的是裡德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壞,開始陸八還只是覺得也許是自己多心,但是到了後面,簡直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火燎等下屬面前,他還勉強能剋制住不被發現——雖然這有可能和裡德平時就擺著一副不可一世的臭臉有關,但是等火燎他們前腿一走,帳子裡就開始世界大戰,簡直上升到了家暴的地步——
此時此刻,陸八被巨大的豹子死死地摁在一堆獸皮毯子中,豹子的尾巴不安分地勾住他的二兩君挑弄,爪子銳利的指甲收起來了,此刻正不耐煩地扒拉著他的領子,豹子巨大的腦袋拱在陸八的頸脖間,時不時噴出粗喘。
陸八抓著豹子耳朵死勁往反方向拽,嘴裡低喝:“大白天的你有病啊?”
豹子不理他,光滑的大舌頭舔向他,留下一片口水。
陸八一摸臉溼乎乎的,被噁心得不行,抬腳就想踹,結果被暴力壓制下來,裡德橫起來像頭公牛似的,兩人撕扯之間角度沒取對,咔嚓一聲骨頭響伴隨著劇痛,陸八眼前一黑,心想這下好了腿斷了。
裡德聽到這詭異的聲音,也知道似乎不好,這才停下動作,只是大爪子仍然結結實實地摁在陸八的胸口,二人沉默半晌,陸八放開裡德的耳朵無力垂手,深呼吸一口氣,問出了一直想問但是忍住沒問的問題:“你到底怎麼回事?”
溫暖的觸感從耳朵上消失,裡德不習慣地動動耳朵,忽然陸八胸口一輕,豹子輕盈地越過他跳下軟榻,蹲坐在榻子邊緣,盯著他看了半晌,道:“我看看你的腿。”
說罷,英挺高大的男人出現,俯□,投下的陰影蓋住陸八的視線。陸八眨眨眼,忽然萌生“這個男人好高”的想法,像座小山似的。
裡德小心翼翼地將蓋在陸八腿上的毯子掀起,小心地碰了碰,聽到榻字上的人倒抽一口冷氣,裡德收回手,不確定地微微皺眉:“疼?”
“沒事。”陸八撐著上身小心翼翼地做起來,看了眼,“還好,扭了而已。”
裡德想了想,覺得似乎自己不太會弄火種人,於是稍稍讓開,讓陸八自己來。當陸八雙手扳住自己的腳踝時,眼前橫空出現一隻大手,陸八一怔,抬頭看裡德,“疼就咬住。”
裡德沒無表情地說。
“……”陸八嘴角抽搐搖搖頭,“不用了,又不是生孩子。”
說完手上一施力,又是一聲輕響,錯位的地方歸原,陸八微微皺眉,稍稍打著圈圈了下。
整個過程沒給裡德哪怕一個餘光。
於是裡德覺得有些不舒服了,悶聲不響地將榻子上的人拖進自己懷裡,冰涼的手捏了捏懷中人的耳垂,悶聲問:“你在生氣?”
陸八被摁在結實的胸口,莫名其妙地稍稍推開他,正式對上男人嚴肅中帶著一絲絲委屈的雙眸,斬釘截鐵道:“沒有。”
“是因為我為玉瑪帶禮物?那個王冠,如果你喜歡,可以給你。”裡德摸摸陸八的腦袋。
“玉瑪是誰?”
“王都西宮的男寵,每回出來都答應會帶禮物他……嗯,不過這次忘記了,幸虧火燎提醒。”
“………………”還幸虧……您這真的是在安慰人嗎?陸八心中翻了個大白眼,心想這要真是吃醋的話估計得被你這句話嗆死。於是嘲諷地勾勾唇角,面容淡漠撇開眼,“不用了,我又不是女人,除了爭風吃醋,還有更多的事等著我去幹。”
一句話似乎是取悅了裡德,捏著他的下顎將人強制扳回面向自己,裡德俯身在其唇角印下一吻:“這次攻打藍齊你表現不錯,可以考慮跳過剩餘兩場測試破例收入軍隊。”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傢伙和火燎配合著破壞掉十幾艘藍齊軍艦,從私心角度來看,他並不希望自己的人拼殺在戰場,但是從領導者角度來看,沒有經過特訓能有如此成績,陸八確實是一個可造之材。
陸八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不算太興奮。裡德抱著他,也不撒手,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帳子中,唯有炭火盆在噼裡啪啦地響得歡快。
陸八縮在裡德懷裡,頭一點一點地迷迷糊糊地幾乎就要睡著,忽然之間想起了什麼似地猛然一驚。
“怎麼了?”裡德很快察覺。
“你最近不太對勁。”陸八稍稍坐起身,仰臉湊近裡德,“脾氣變得很糟糕。”
“我脾氣從來就不好。”裡德無所謂地笑了笑,“看來我對你真的還不錯。”
“…………光今天早上你就摔了兩次奏摺,我給你收拾了一次,你還嫌棄什麼疊放的順序沒有按檔案的官階排放。”陸八認真地看著他。
“有這回事?”裡德挑眉。
“……那個王冠會不會帶了什麼不好的物質?”陸八想了想,排查掉屋內一切的電腦關係最後只能是那個最近新多出來的王冠。
“嗯,回王都送去分解部門看看好了。”裡德敷衍地答著,開始動手動腳,“說起這個,今天生氣的原因是看見你在營地後面的湖邊私會那個毛茸茸的小狗。”
“……能不能不要亂用詞?”陸八拍開正試圖拉扯自己衣服下襬的大手,離開男人的懷抱,“阿爾去那捕魚而已,我去洗衣服,”說到這,斜睨裡德強調,“你讓我去的。”
裡德一怔,停下動作,半晌之後垂目:“以後不許見他。”
陸八無奈:“你管得會不會太寬了?”
“不想跟你吵架。”裡德伸出手揉亂他柔軟的黑髮,“反正明天就要回王都了,在王宮裡待著不許亂跑,否則就把你鎖起來。”
半獸族因為暫時失去了棲息地,會跟著部隊回到王都,但是卻不會進入王宮,只會統一安排在王宮之外的王都城內。
陸八當然沒有把裡德的威脅放在心上,似笑非笑道:“老子幫你打仗,你他.媽鎖我?”
裡德盯著陸八,忽然跳過了這個話題道:“你的星球對背叛者是怎麼處置的?”
星球?這個概念很大啊,對陸八來說,似乎只有“國家”,陸八推開裡德跳下榻子,開始往包裡塞準備打包帶走的物品,邊道:“qiang斃。”
“這麼簡單?”
“……我哥他們這麼幹,我比較喜歡擰斷他們的脖子。”陸八看著手上署名德?白恩的作業本,頓了頓,“剛才骨折的聲音很清脆是不是,對於背叛者來說,一樣是很美妙的送葬曲。”說罷,將手中的本子丟到不要的雜物那一堆。
裡德走到他身邊不說話,看著他撿了一會,之後一言不發地向外走去。
這時陸八正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巨大的瓦特爾機械族用語詞典,裡德走到帳子門口,腳步一頓揹著陸八道:“等抓到白恩,他是你的。”
言罷撩起帳子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陸八收拾的動作停頓了下,捧在手上的書自然翻開到中縫,厚重的書頁中,夾著兩條被刻意修剪成等同詞典長的乾枯迎春花枝條,陸八盯了半晌,淡淡地笑了笑,最後啪地一聲合上詞典,順手扔到準備帶走的行李上。
揉揉眉心,自顧自嘆息:“德子的話……嗯,還真不太下得去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