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全人類大洗牌重來,你要嗎?”陸二收回目光,“小張,離開地球不代表你可以就此無視地球的法律。”
2030年,聯合國頒佈一條被命名為《共同法律》的法律文章,中心思想就是要求全人類在穩定發展的前進下,必須遵守“人類生存原則”,即嚴厲禁止一切反人類的宗教、組織在公共場合、私下宣傳任何“反人類學說”。
違反者所屬國均沒有私下審決權利,要求統一送往聯合國刑法部門。這些觸犯了條列的人,幾十年來不計其數,他們中個別情節惡劣的被處以死刑,其餘大多數被判前往被地球佔領的各大小編號中的失落星球,判處永久流放。
陸二:“我不想每年‘探訪日’還要跟上面請假去流放地看你。”
小張:“……”
陸二:“要是你被髮配到第二階梯星球,我豈不是要連年假都搭進去?”
小張:“……”
陸二挑眉:“你拿什麼賠?”
小張:“老大我心情好複雜有點感動還有點想抽你。”
“隨便,等你能打過我再說。”陸二淡定瞥他一眼,沉默片刻後,對火燎道,“請問,現在我能去探望我弟弟嗎?”
“可以啊,你不用休息了嗎?”火燎撓撓頭,這次陸二很快搖搖頭,說:“也許我的同伴們需要休息,不過我現在還是想先見我弟弟一面。”
火燎沉吟半晌,最後做了個請的姿勢,打趣道:“你今天來得很是時候,也許有一個親屬在,陸八也會很高興的,這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對瓦特爾,對地球,對陸八來說,都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在陸家,唯一值得紀念的日子是我大哥的忌日。”陸二輕描淡寫地打斷火燎的興高采烈。
火燎先是一怔,心想還在是老子啊要是換了黑燎這會估計就直接撲上去撕咬了,拍拍胸口乾笑兩聲:“結婚紀念日總該記得的嘛,不記得的話,家裡那位也會撒潑對吧!”……雖然說殿下只會掀桌。
陸二打量著周圍的景色,滿眼的綠色植物讓他再第一眼的訝異之後更是引起了無限的興趣,圖片中的東西終於帶著特有的清新氣息以具有生命的形式出現在自己面前,觸手可及。陸二彎腰捏了捏營地路邊野生生長的灌木類植物,修長的葉子因為冬天變成深綠色,手一碰,葉子就自動合攏起來。
陸二垂眉饒有興趣地撥弄著。火燎走著走著發現不對勁,一回頭髮現竟然人都沒了,低頭一看才發現那個冷漠的外星人此時此刻正像個孩子似地蹲在路邊,低頭面無表情地用手調戲一株克里斯草。
那個情景很詭異。
火燎走到陸二身邊,一向話很多的他很囧地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詞窮,火燎頓時悟了:這傢伙某種程度上比陸八更上一層樓。
清了清嗓子,剛想找點話說,誰知陸二竟然主動抬頭,白皙的手輕輕撥了撥那株完全合攏的克里斯草:“這個,我可以帶回地球嗎?”
火燎:“…………”
見火燎沉默地瞪著自己,陸二悻悻收回手,有些失望:“不可以嗎?”
…………誰來都好,來個人救救老子。火燎各種崩潰:“當然可以……克里斯草其實也就是一般的植物,見習慣了也就沒什麼好稀奇的。”所以想帶就帶走吧,多挖幾株走也沒關係,麻煩不要擺出那副表情好嗎?
見陸二蹲在原地不說話,火燎小心翼翼道:“要不,我再送你幾個花盆?”
“謝謝。”陸二點點頭,很誠懇地說。拍拍手站起來,淡漠道,“走吧。”
火燎如獲大赦,拐著腿走得毫不猶豫。狂奔了幾步一回頭,驚訝地發現那個外星人竟然保持鎮靜一臉平常地自如跟在自己身後,火燎一回頭,就對視上那雙沒什麼神采的雙眸,頓時菊花一緊。
陸二說:“其實我不記得結婚紀念日了,說起來,離婚紀念日倒是比較近一些。”
火燎:“啊?啊啊?”
陸二奇怪地瞥他一眼:“剛才不是在說這個話題嗎?”
火燎:……好一個神邏輯。
“雖然這麼說似乎有些不禮貌,”陸二看著走在前面比自己高壯很多的目標星球人,“不過你好像有一些奇怪,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想在也開始思考究竟是不是真的是我比較奇怪了……火燎綠著臉,從牙縫裡擠出:“我現在每一個毛孔都很舒爽。”
“哦,”陸二看似不太關心地點點頭,走了幾步忽然加快頻率跟上火燎,對視上他的雙眼,認真地說:“你剛才說,我弟弟生了個兒子,是怎麼回事?還有,他為什麼爬牆,爬什麼牆?”
火燎:“…………………………………………………………………………”
火燎啪地一下戳下通訊器,那邊接通,還沒等黑燎吱聲,火燎就咬牙切齒道:“帶一個小型飛行器過來接我,要最快的那種。”
黑燎莫名其妙:“你怎麼在來祭祀塔的路上?要飛行器幹嘛,從你那到這裡最多20分鐘。”
“少廢話,讓你來就來。”
“哦。”
“對了,還有。”
“什麼?”
“……替我向殿下帶去最誠摯的祝福,願先祖祝福他。”
……
終於爬到第二個休息點,陸八將安全鎖從掛鉤中拿出來,一個利落的翻身,將自己甩進塔身上刻意鏤空出來的空間中。喘著粗氣,疲憊地將要上估計大約有10斤重的金屬材料質安全鎖取下來丟到一邊,陸八戳戳手,發現自己手心全是冷汗。
塔身休息空間並不算很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陸八意外地在水池邊上找到一條幹淨的毛巾,取下來摸了摸,上面沒有積上哪怕一點點灰塵,很容易就聯想到這絕對是剛剛才準備好的東西。拿毛巾沾溼擦把臉,然後是手,脫下被汗液黏在身體貼得難受的衣服,陸八這次很有經驗地低頭,很快在水池下面的儲物櫃中找到了可以換的乾淨衣服。
胡亂擦了擦身子,迷迷糊糊地倒向佔據了塔身空間面積最大的柔軟床鋪。隱隱約約快睡著之際,陸八心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疑惑——為什麼我的體能會下降得那麼快?
然而,沒等他從這幾天的奇怪中理出個頭緒來,就已經陷入了沉睡。
睡夢中,他夢見了陸二。
自從大哥不在了以後,二哥陸二不知從何時起擔當起了照顧弟弟們的重任,每天守著在讀書的寫作業,給學習跟不上的補習,對生病的寸步不離的照顧,喂每一個即將跨過人生中每一個重要門檻的弟弟提供正確理智的選擇建議,除了不能給情竇初開的小子們上戀愛心理課,陸家老二基本是全能冠軍。
這種當爹又當媽的角色一直扮演到最小的弟弟陸八終於開始上寄宿制的軍事直屬中學。陸二終於有時間做自己的事情,在大學時期,成績優異的他畢業之後放棄了直接加入部門實習的機會,帶著幾箱專業書,一言不發地回到家中。
陸老爺子對他的行為心疼過怒過發火過,最嚴重的那次還動了手,不過最後,統統都轉變為內疚。Fu-Zi倆人之間固定臺詞三五天上演一次——
陸老爺子吹鬍子瞪眼:“我才是你們老子,你他孃的不做自己的事管那麼寬幹嘛?!!”每當這時候,陸二就會露出標準的淡定面容,低頭垂眉,自然地回覆他爹:“大哥讓我照顧好弟弟。”
一句話,陸老爺子歇菜了,而一旁看熱鬧的陸老太太不管在幹什麼,都可以就地立即淚奔。
如此一來,在陸八終於脫離了幼年期步入中二年代之後,一輩子擁護紅色天朝的陸老爺子終於腐朽了一把,動用了在軍部裡的關係,將陸二塞進中層部門做了個文職。陸二一邊工作一邊學習,又用了大約四年時間,從文職轉到空間站前線,最後一個三年過去,雖然陸二已然年近四十,卻當上了全天朝最年輕的戰艦艦長。
陸老爺子揚眉吐氣,從此走路八面生風。
相比起男人,陸老太太想的是其他的事,在陸二轉到前線的第一年就開始張羅給陸二找了個媳婦,那姑娘也是軍人家庭出生,不算漂亮但是勝在脾氣溫和,結婚的時候陸二事業正呈黃金上升階段,所有人都覺得,矮油,這次陸家有點虧。
結婚以後,第二個月就懷上了孩子——把老人家樂得,直誇陸二高效率,每次老人家這麼調笑的時候,總是沒能發現自家媳婦笑得很勉強。其實老人家不知道,不是陸二高效率,而是準頭有點高,不然怎麼一週一次也能中?於是第一個年頭剛過去,第二個年頭還沒過上幾個月,生下個大胖兒子的溫和的姑娘出院第一件事就是黑著臉往桌子上一拍,離婚。
陸二猶豫了下,終於開口試圖挽留。可惜晚了,人姑娘初戀情人很是時候地殺了出來,天天在陸二跟前晃。陸二煩了,在某一天的傍晚,二話不說地簽了字。姑娘瞪著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其實她還是喜歡陸二多一點,那天早上她還想幹脆把檔案帶出去人道毀滅,結果出門時候忘記了,下班一回家,早已簽好字的女方簽名隔壁,端端正正地簽上了男方的名字。
那字四四方方,乾淨利落,正如陸二本人一樣。
姑娘掄起高跟鞋對著陸二來了一下,一把拽過檔案,紅著眼圈下巴一抬,以驕傲的身影“噔噔”地踩著高跟鞋離去,留□後滿臉茫然的陸二和房間裡尿溼了尿布的陸辰臣。
……
而此時,陸二正蹲在熟睡的陸八身邊,仔細打量著自己最小的弟弟,在陸八含含糊糊地在夢裡嘟囔一聲二哥之後,眉眼變得柔和,原本黯淡無神的雙眸稍稍亮了一些,低聲說:“胖了。”
後面那個一向把人當豬養的男人黑著臉抱著兒子一言不發,心想這塔身休息間,擠死了。
還有,這年頭竟然有人睡著覺喊的是哥哥而不是老公的名字,這不是有病麼。裡德放下里路讓他自己玩,煩躁地走近床邊瞅了眼,掀掀嘴皮,刻薄道:“病得不輕。”
陸二眼也沒抬地嗯了聲:“有點低燒。”
裡德無語凝噎。
這時候,陸八又含糊地嚷嚷開了,他說,二哥,抱。
抱你妹,一把年紀還撒嬌,當魚尾紋死了嗎。裡德那個悔啊,早知道就讓火燎把這群外來人冒頭的第一刻就行動,打哪來的給他塞回哪去。
然後再星球鎖鏈門門口掛個牌子——統統不許進!
等了半天沒見陸二動,裡德不客氣地從後面拍拍他,涼涼道:“喂,我老婆要你抱。”
“不抱。”陸二想也沒想就拒絕,“多大年紀了還撒嬌,丟人。”
“嗤,”裡德低聲叨咕,“算你拎清。”
自顧自地走到床的另一頭,長臂一伸,無比自然地將床上的人扯進自己懷裡,陸八也無比自然地在其懷中蹭了蹭,吧嗒下嘴,繼續睡。裡德一抬頭,看見陸二炯炯有神地望著自己,理直氣壯地瞪回去:“看什麼看,你不抱我抱。”
陸二低頭看自己腳邊拽著條毛巾滿地跑的傳說是自己外甥的機械小貓咪(……),默默地皺眉,開始思考怎麼跟家裡二老交代,續老六之後家裡最小的弟弟彎了,還跨越了種族,同時打破了“種族間隔學’和‘人體構造學’。
這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麼?不過這個詞好像不是這麼用的……
“張嘴。”裡德蹙眉扳著陸八的下巴,手裡拿了一個透明的小試管,往他唇邊湊。
“那是什麼?”陸二回過神來,盯著裡德手裡的試管。
“體能藥劑,能散熱。”裡德頭也不抬,介於病人的不配合,二分之一的藍色液體被浪費掉。惱火地將手裡的試管一丟,從新掏了一隻出來,二話不說自己仰頭灌下去,然後抬著陸八的下顎玩成人式喂藥法。
陸二挑挑眉,扭開臉:“家長面前能不能注意點影響?”
裡德放開陸八,過了大約倆分鐘,陸二摸了摸陸八的額頭,驚訝地發現已經不比之前熱了,隨即將目光定格於被裡德隨手丟在一旁的空試管瓶上。
猶豫片刻,指著那個廢棄的試管:“這個賣嗎?”
如果此時火燎在場,一定會仰天大笑然後淚流滿面捶地——就是這個坑爹的表情沒錯啊啊啊!!
不過裡德不是火燎,二缺和精英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所以裡德殿下若有所思地沉默,最後冷漠地說:“在和貴國達成某種協議之前,我拒絕分享一切資源。”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問我陸家二哥有木有西皮喲,有的喲親,但是不劇透喲親。
不要問俺陸家老大哪裡去了喲,他真的木有死喲親,新文會有20W+字告訴你他到哪裡去了喲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