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多天沒人照顧,趙從林平日來只是例常的檢查脈象這些,故此沒有留意到他外在的不尋常。例如趙見瓏聞到了他身上傳來了一股騷味,汗味有些沖鼻了,今天要是再不處理,二叔肯定會察覺出來了。
在沉月以為她走了之後,沒想到她竟然是去捧了一盆熱水來,轉身又去衣櫃裡取了一套乾淨的中衣。
趙見瓏在床邊站著猶豫,要不要還去照顧他。他的目光如平時那般複雜,死死的盯著她。
沉月簡直不敢相信,她不單隻又回來了,看樣子還打算繼續照料他。明明那番話不是讓她對他絕望了嗎?
趙見瓏乾脆把剛才擦手的手帕扔到了他的眼睛上,覆蓋住他如狼似虎的眈視。
她俯下身與他靠得那麼近的那一刻,沉月的心難以抑制的直跳,就像是焉了的草木遇到了水澆下來,生機重現。可惜也僅有短短的一瞬間,他的眼睛便看不到她了。腦海裡還是著魔的浮現著她清美可人的臉蛋,恨不得當珍寶一樣捧在手心。
等他清醒過來,身上的衣物已經被脫下去了,那雙小手來至了褲頭。“不要……”他虛弱的聲音就像是呢喃,小手停頓了一下,沒有絲毫猶豫的脫下了他的中褲,那便只剩下一條內褲了,幸虧她沒有再脫了。
熟悉的溫熱感再度傳來,那是棉巾子浸了熱水,擦過身軀的感覺,之前那些粘膩感消失了,舒服無比。他開口的拒絕她依然置之不理,索性便不再說了。矇住了眼睛後,感官尤其清楚,他甚至還感覺到內褲褲頭被拉扯開一點點,熱巾子伸了進去,擦拭過他的隱秘的雙腿之後,不過也只是隨意的幾下便退了出去。
可是他立馬驚恐的發現,他那一處被巾子觸碰到,加上他還在遐想翩翩,卻沒有堅挺起來。以前的他需求旺盛,整日整夜的折騰她也甚少疲累,如今竟然不行了。看來這真的是上天的報應,這也未嘗不失為一樁好處,這樣他就可以斷了那門子的心思了。
沉月自然不會明白命根子是靠充血挺立了,失血過多哪會那麼快恢復活力。
身上傳來了清涼的感覺,痛癢消失了大半,那是藥膏的作用。
原來平日裡她就是這麼來照顧他的,忽然覺得這麼躺著也不賴。他好想看看她是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他的身體,如斯的親密關懷。
等一切收拾妥當後,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了,沉月正當昏昏欲睡時,臉頰卻被她拍了一下,只聽她喊道:“張嘴。”
他下意識的乖乖張開,隨即灌入了一勺苦澀的湯藥。他喝了一口便閉上了,不是怕苦,而是不想自己好起來。
“你這個人真是怪,以後別指望我會對你那麼客氣!”說著,趙見瓏竟然用手捏著他的雙頰,強迫他張開口。他無非掙扎,不得不吞嚥著那些藥汁。她的動作雖然粗魯,但是分量卻是一勺子一勺子不緊不慢的喂進去的,防止他噎了。
半個月很快過去了,趙見瓏堅持每日的照料,但是沉月再也不說一句話了。趙見瓏索性便也不與他說話,收拾好就頭也不回的退出。只是有一次她在門外還沒走開,忽然聽見了沉月的一聲嘆氣聲,似乎心事重重。她沒有問,不想自討苦吃,不過心裡對他的好奇從沒有少一分。
沉月就這麼在趙見瓏的悉心的照料下,漸漸的好起來。每日一大煲補氣補血的湯藥必不可少,加之他從不更斷的調息,內力雖然依然還沒有聚攏,但是內傷好了一小半。臉色的痂痕脫落後,從前俊逸非凡的臉容也顯露了出來,讓趙見瓏更是驚訝。不過她也對他說的那番話更信了幾分,因為他實在太年輕了,看起來不過二十,九年前他應該也是一個小孩。
沉月抓著床沿,試著坐起來,反覆了好一會,總算不負所望,已然能夠自己坐起來了。雙腿下地並不能站立,感覺無力和堅硬,就像是拖著兩塊石頭。他掀開褲腿,看到那兩個癒合了的箭洞,有些懼怕自己會真的殘疾。
趙見瓏抱著乾淨的換洗衣物進門時,發現他坐在床沿發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以後她可以不用經常過來對著這塊木頭了。
沉月靠著床沿邊的平時她坐著的那張凳子,一點一點挪到了圓桌前,開始了“自力更生”。趙見瓏本來有點不放心,站在門外看著。沉月像是具行屍走肉般,沒有看她,目光遊離,勺子緩慢的一點點喂入嘴裡。
趙見瓏覺得應該沒有啥問題了,這才離開,但是走了幾步的腳又頓住,心莫名的提了起來。她有點奇怪自己的思緒,回神後很快便走開。
此後幾日湯藥、飯菜、熱水她都轉交給了單正,沒有再過去看望他。趙見瓏恢復了平日簡單固定的生活,每日晨起練武,下午出去鏢局幫父親週轉生意,晚上回來用膳後繼續習武,然後打坐調息便歇息。一天天就這麼過去了,她一直都這麼過著,從沒有覺得苦悶過,可最近卻覺得日子有些一成不變了,心叫囂著想找些新鮮事物沖沖勁。不如去試著跟鏢頭們押鏢,可以看下外面的世界,這確是個好去處。
趙見瓏樣貌出色,性格爽朗大方,已經到了適嫁之齡,卻沒有幾戶人家有意提親。江寧城內的平常百姓不會接納一個愛拋頭露面、整日與男人打交道、舞刀弄槍,打打殺殺的女子為媳婦,條條例例都是女德里最反叛的。
趙從山也不愁女兒的婚嫁之事,皆因女兒有一個對她甚是在意的表兄,從小青梅竹馬,如今學業有成,上門提親是遲早的事,所以他並不急。
這日趙從山把趙見瓏叫去,她以為是父親得知了她想跟鏢的打算了,沒等到她開口提出,一盆冷水卻潑了下來。爹問的是為何床上的恩人年紀看起來尚且年少,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之處。知道一點內情的趙見瓏有些心虛,但還是鬼使神差的選擇了繼續隱瞞下去。
等從父親那處離開後,她立馬回頭去找沉月了。
沉月這幾日沒有見到她,心也是空空落落的,儘管他死之前和重生之後,已經過了幾百個這樣的日夜了,但是依然難以適應。當他一眼見到趙見瓏的身影重新出現的,如果不是行動不便,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撲向她,抱牢她再也不鬆開的慾望。
他心腔因為激動而砰砰直跳,臉容卻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趙見瓏大咧咧的坐了下去,他的正對面。平日他能坐就不會躺著,能站就不會坐下,此時剛走動了一會,雙腿痠疼無力,這才將將坐下來,她便進來了。
趙見瓏直視向他,開門見山的問:“你到底是誰?”
沉月垂著眸子不看她,“紅狐門的殺手。”
“你真的是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