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眉淺笑,用手指輕輕婆娑著我的手,似乎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他的迴應讓我繃緊的神經瞬間崩潰,我無措地把雜亂的情緒悉數嚥下,慌亂地握住他的手吃力的笑著:“哈哈,開玩笑的,剛睡醒,腦子不好使。”
他從我手中抽出相框,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相片中那個漂亮男人的臉,他默默注視著他,眼睛裡毫不掩飾的深情和眷念讓我全身像被掏空了一樣,跌靠在床上,胸口鑽心地疼,我緊緊握著拳,把手指陷入肉中也沒能減輕絲毫心裡的撕痛,我緊閉雙眼,再睜開:“從一開始,你就是有計劃的接近我,是吧?”他終於把視線從相框上移開落在我臉上,他突然緊皺眉頭,“啪”我揮手拍掉了那向我伸來的手!他似乎全身僵硬,緊皺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卻清清楚楚地說:“對!”
“為了給他報仇?”眼睛酸脹的發疼!
良久,他只是看著我不說一言一字,心裡一陣噁心,翻江倒海地難受,這時門被推開,嬉鬧聲闖進來,不一會兒他們都閉了嘴:“怎麼了這是!”
“滾。”我瞪大了眼睛狠狠看著陳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看到什麼,但這時我眼前已經是模糊一片,心臟像被撕裂般疼,他看了我許久站起來對著床邊的李響說:“照顧好他!”他把相框重新放回櫃檯上,頭也沒回的走了!眼裡的淚水再也剋制不住地往外流,頭腦眩暈,原來那句“以後一起面對”也只是說說而已!
“喂,凌軒!”李響在一旁喚我。
“你出去吧!”頭疼,又冷,我把自己塞進被子裡,一片漆黑,真好!我蜷了蜷身子抱著腿,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壓制住身體的顫抖!我想,算了吧,睡一覺起來洗個冷水臉,一切就會回到最初了!但,偏偏現在腦子像要爆炸一樣!陳楓,你為什麼那麼偏執地喜歡石榴花!為什麼一件衣服就能讓你露出那種表情!為什麼你會“喜歡”我!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因為那個人而已!
頭疼欲裂,隔著薄薄的睡褲手指陷進腿肉裡,既然是這般挖心的疼,要麼疼死要麼把心挖出來吧!
迷迷糊糊中,一場覺,幾場夢,夢裡渾渾噩噩,身心俱疲!明明睡了很久,睜開眼卻覺地眼皮異常沉重,喉嚨乾渴,我吃力地爬起床倒水喝,杯子沒拿好掉在地上摔地粉碎,原來掉了就沒了啊!我怔愣在原地看著破碎的玻璃片兒,門被推開了!在聽到聲響時心裡湧出莫名的激動和期待,待看清來人後,我默默地蹲下來撿碎片。
“你放下,不要動!”李響快步踏來,別開我的手,把我拉起來丟在床上坐著,他黑著臉打量我:“臉色這麼難看,快躺下!”
“送我回去吧,我不想呆在這兒!”我看著地上那片兒碎玻璃。
“好!我他媽早想走了!這地兒陰森地很,再呆下去,我非折壽不可!”他說著就幫我拿來衣服和鞋子,看著那枚因急切而不斷晃動的耳釘,想著:還好,有這個小混蛋在!
我穿好衣服被李響推進洗手間:“給老子好好洗個臉,都快成死神了!”
看著鏡子前的自己,面如死灰,頭髮散亂,眼睛也一片死寂沒有了往昔的光澤。我靜靜看著這樣的自己,突然覺得好笑。我狠狠摸了把臉,習慣性地把水龍頭拎到冷水區,伸出的手在碰到冷水時,只覺像觸電般猛地縮了回來!看著那嘩啦啦流淌著的冷水,我遲疑了,慢慢把閥門轉向熱水區,雙手接過熱水拍在臉上,一捧又一捧,原來這熱水會讓人上癮,就像陳楓一樣!
我想啊,如果陳楓註定是我的刑具,那麼在所有的刑具裡,我只喜歡你,陳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