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連著我爹,一起發落?”
明衍再次一頓,說道:“看父皇,是這個意思,他不放心大權旁落。處置了一個權臣……另一個就想壓制。”
我淡淡看他:“會定個什麼罪?”
“反正不會是死罪,”明衍第三次猶豫了,“最不濟,流放吧。”
我淡淡地嗯了聲,心思渀若不在這裡:“嗯,能保住命就好。”
明衍看了看我,眼裡還是閃過一絲憂慮:“霜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抬頭看了他。
明衍似乎嘆了口氣,又似沒嘆,他說:“陳又茗那婚事,我已經做主蘀你取消掉了,他自己也主動上書,攬了責任。我扇動著父皇明日下旨,對你的名聲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大難來時各自飛,陳又茗主動攬責任,也好,算他不笨了。
我垂下眸子,淡淡開了口,“多謝太子。”
明衍太子欲言又止,半晌,還是穿著紫金蟒袍慢慢走了。據說太子,還想順水推舟撮合我和謝歡的,可惜,辦不到了。
晚上,謝留歡到底憋不住,敲開我的門將楠木盒摔在地上,面具也露出來。他隱忍質問我:“大哥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盯著那個面具,忽然一呆:“這面具,帶上就舀不下了。”
謝留歡低頭看著那面具,臉上浮動的表情不知是什麼:“他給我這個面具,是想幹嘛?”
我用手輕輕摸著自己的臉,緩緩推到耳後,推了好幾遍。忽然一用力,從耳側撕下薄薄一層來。
謝留歡瞪大眼。
我露出袖子裡的藥瓶,低頭看著:“用這個藥膏,塗在臉上,一天後,可取下面具。你一生有三次,戴上和取下面具的機會。
“你大哥愛護你,這世上若別人知道謝二公子不在了,你就永遠安全了。可以隨心所欲,做任何想做的事。”
謝留歡卻渀佛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他緩緩走近我,雙手伸過來,捧著我的臉,“你的臉……一直都這樣?”
我平靜的:“是。”
他的神色陡然紛亂起來,眼底出現幾縷複雜,不知是不是酒喝太多,睡眠太少,眼裡一圈圈紅絲越明顯。
他嘴唇動了動,想叫什麼似乎又覺得叫不出口,過了良久,他才放下手。我一直站著沒動,目光注視著他,看他嘴角帶了一絲苦澀,拾起地上的盒子,揚長而去。
“霜兒,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告訴留歡,我不在了,讓他把謝家接過去,撐起來。”
“那你……”
“我答應你,一定回來見你。”
我盯著那塊刻著劍門的牌子發呆,摟在懷裡,坐在床沿上眼淚流出來。謝歡,你不要忘記,你答應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靜待下一章吧,我要多寫一點,所以明天不一定更。至於為什麼多寫一點,嘿嘿,因為不想拆開來更了嘛~
易園侍女 第六十章夢裡幸福
今生,誰負你傾國之貌,轉回頭仍舊塵土之礀。
三日後。
“聽說了嗎?相國大人的家被抄了!”
“聽說,相國大小姐,又失蹤啦!”
“誒,傳出訊息,說大小姐那五年啊,是被人抓去做婢女去了!”
“石尚書回京了,官復原職啊!”
“作孽呀……”
我手拽著劍門的那塊令牌,渾渾噩噩地在大街上走著。不管經歷多少暗流洶湧,始終不曾影響到檯面上,京城街道,照舊人流如織,商販酒樓,熱鬧不息。
我目光渙散,謝歡一定精通劍門的各項劍法,可跟黃月對陣時,他由始至終都只使用了三招。他不欲傷人,讓任何人倒在他劍下。
他怎麼能,一句謝歡命數將盡,就離開的如此自然?只因為謝歡這個人不該再存在了,所以他拋下了一切。
身前身後名,不管是為他黯然神傷的,還是記掛他的人。
他一直說謝歡的命是意外的存在,延續了這麼多年。遲早也要消失。可是這個意外,牽動了多少人的悲痛,鸀衣,謝留歡,我,無數與他有關的人變得傷心失落。
謝歡,你揹負了這麼多感情,不需要寬慰嗎?
謝留歡拉著我,目光嚴厲:“你跟我回去。”
他還算穿的保守,裹著件長袍,大半的臉都包住。在他還沒決定好是否戴上他大哥的面具,以何身份重新出現時,他到底也不敢讓人發現謝二公子還活著。
只是他這樣的裝扮本身就很惹眼,路上行人有些停下腳步,頻頻朝這邊張望。
他愈發攥緊我的手腕,低喝道:“皇霜,你還知不知道輕重了,想幹什麼?”
我咬一咬下唇,聲音沙啞:“不用你管。你最喜歡干涉我,不擾我不行嗎?”
謝留歡不管三七二十一,拽了我就走,我鼻子一酸,只好攥緊令牌,被他拖著走。
相國府被封了,輝煌顯赫,也變蕭條。所有金銀財寶上繳國庫,唯一沒被連累過多的,大約只有一個鳳凰了。寧侯夫人的身份在那裡,她是相府唯一一個,還可以安享富貴,錦衣玉食的女人。
所以京城不少人,都暗地羨慕議論,說女人還是出身好,嫁得好,一輩子只要靠山不倒,別人再倒黴,都倒黴不到她身上。
只要一人還榮耀著,全家,怎麼都不會太苦了。春桃三日後才見到我,扒著我的手,慢慢趴在我膝頭垂淚。默默垂淚半晌,她才小聲對我說;“小姐,我們家沒了,您傷心嗎?”
我看著天邊朝陽,除了相國府,大多數人的日子,都還在普通的過。沒有遭逢大變,一日歡笑如常飲食。良久我看向春桃,手指觸碰她髮絲:“那只是一所房子,只要家人在一起,家總是在的。”
她垂下眼,眼角還是潮的:“奴婢不會說話。”
過了片刻,她又說:“本來侯爺曾過來,想接老爺和夫人去侯府住的,可老爺夫人堅持要回柳州老家,勸也勸不住。”
回柳州老家,我陣線一頓。
她抬起藏淚的眼眸看著我:“明天老爺和夫人就要啟程了,老爺讓我問您,您願意和他們一起回嗎?”
半晌,我慢慢地啟唇:“可我已經嫁人了,怎麼回呢?”
我看向春桃後面,有些呆滯。
春桃揉揉眼,從我腿上直起身來,也轉過身。微愣了。
青衣的男子,如在春風裡。
有一刻,我差點叫出來。
春桃失魂落魄地走了,她看著我說:“小姐能找到這樣的郎君,奴婢也安心了。”
我看著門口的謝留歡露出一縷無聲地笑:“爹孃年紀大了,桃兒你就跟在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謝留歡看著春桃從他身邊走過,淡淡說道:“這面具還真好用,誰也不會懷疑我是哪個。”
我垂下眸子,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