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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極會鑽營,前些日子聽說張雲昊敬上一味新茶,皇上嘗後,甚是誇讚了一通,竟是隨口就把皇家供奉賞給了出茶的莊子,這莊子當然不是別家,正是劉家的,而京城宗室貴族官宦之家,向來是看著皇上眼色行事的,皇上說這茶得味,一時都競相去購置,劉順發在京城的茶莊,還沒開,那新茶已經早早就預定出去了,連兄長都嘆道,想不到這張家兄弟雖在官場的時日短,卻是深諳其中門道的,向來官商不分家,沒有銀子,這官當的也長久不了。
故張兆嶼才應了自己的側室趙氏,將自己最寵愛的庶出之女雪慧改了姓嫁於張博文,且主動拖了老太爺出面說項,親事才定了。再說這張雪慧,雖是庶出,其母卻趙氏卻很有手段,原是張兆嶼成親前房裡的丫頭,因容顏美麗,故得了寵,生了長女張雪慧,故,雖青春已過卻仍很得寵,並且協理著府中內宅事務。
宗偉的母親雖是嫡妻,卻是個喜清靜無為的性子,素日裡只在自己院子禮佛,並不大管府中事務,故,宗偉家的內宅實際上是張雪慧的母親趙氏管著的,當然也就甚有體面。張雪慧卻是被爹孃寵大的,有些刁蠻嬌縱,只比宗偉大一歲,除了對宗偉有些忌諱,即使自己一母所出的弟弟,也不是多上心的,顏色雖出挑,卻沒有其母的心機手段,且喜攀比,故有些淺薄,可是心氣卻奇高。
十四及笄後,說了多家親事,都嫌東嫌西的不滿意,這個博文一開始張雪慧卻也不喜歡的,心裡計量張博文的父親雖是四品,但畢竟是個外官,他又是個白身,還聽爹爹說過,這張家原來不過就是普通的莊戶人家出身,因得了祖父的助力,才進了官的。
張雪慧心裡度量著,她家定是個窮酸氣重的,故不喜,後來是她孃親趙氏私下道:
“我的兒,這可是你的造化,那張家過去是清貧,如今可不得了,為娘私下裡掃聽了,他家手底下的產業,可真真都是進銀子的聚寶盆啊,如今雖是四品外官,可是那張博文的小叔,如今卻是正四品的京官,且頗得皇上賞識,聽說那張博文今年秋試,若中了舉,明年春天來京會試,憑我們兩家的關係,定能謀個好功名,如今張家,可是一門打著燈籠也難尋的好門第,還是我慫恿你爹爹去請你祖父說項才成的呢,你莫要不懂事,且壞了好姻緣”
張雪慧哧一聲道:
“就是他家有錢,他母親可是真真的鄉野村婦,我一個京城的大家小姐,去到她家侍奉一個蠢婦,豈不惹人笑話”
趙氏不禁瞪了她一眼,暗道這都該怪自己從小寵這丫頭,如今卻是個如此不知進退禮節的,這也正是趙氏想法設法謀這個親事的原因,她知道那張家大抵是欠著老太爺的大人情的,將來自己這個任性的閨女過了門,縱有些不妥之處,總還會拘著些體面,不會鬧得不開交去,且也聽說,張家老爺沒有妻妾,只有一個嫡妻,卻是個村婦,想也見識不大。
將來內宅的大權,還不是就落到了閨女手裡,雖這丫頭不善理事,將來自己多幫一些也就是了,過些年,這府裡宗偉當了家,若容不下自己,去依靠女兒也是個穩妥的退身步,娘倆下半生的富貴體面也就不愁了,但趙氏也清楚,那劉氏既然能以一個村婦之姿,讓那張雲卿騰達後,仍未娶一妾,想也不是個平常的蠢婦,且隱隱綽綽的聽說,他家小叔家裡,是她家三小姐張蕙畹主了幾年事的。
張蕙畹,趙氏曾略略見過一兩面,不知怎的卻與宗偉宗民交好,大概是因為他兩個哥哥的原因,這位三小姐,趙氏只一打眼就知道,不是個軟綿的角色,雖年紀尚小,卻溫柔和氣,大方知禮,就是老爺和那府裡的大伯都贊好呢,即使都是自己的孩子好,趙氏也不得不承認,自家閨女和人家一比,根本不是一檔上的,遂也暗暗也有些嘀咕,能教養出這樣出色的女兒,那劉氏恐也有些成算的。
若是自己閨女過了門還不收斂性子,鬧出事來,恐也不好看,想到此,臉色一肅道:
“雪兒,就是你素來不喜讀書,可女戒和三從四德,為娘也曾細細教過的,你該知道,這是身為女子必須守著的根本,過了門,你要記得,上面孝順公婆,下面忍讓叔姑,不然你也見過張家的三小姐,那是個綿裡藏針的丫頭,縱是你婆婆臉軟,那丫頭也不好相與,將來鬧將起來,想必你也討不到好去”
張雪慧見母親真真有些惱了,遂住了聲,嘴角卻一瞥,眼中閃過一絲嫉妒,那個張蕙畹她看著就不喜歡,一個小丫頭而已,身上穿的戴的,卻都是難得的上品,且見過的都贊是個好的,自己就不服,若說容貌上,自己比她也不差,別的她也不見得就比自己好去,不過嘴巧會巴結罷了。
況過了門,自己是大嫂,她敢怎樣不成,不過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怕什麼。張慧雪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以後過了門,卻給一向平靜的張家添了大堵,最終導致的下場不說也罷。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卻說過了小定,博武略停了三兩日,就回了平安城,時序也進了秋,楊紫安尋機會別了蕙畹,進京去了,博文搏武卻日夜苦讀,以待來日的秋闈,博文是個不知變通的,搏武卻甚靈透,秋闈前十來天,猜忖了幾個四書五經上的題目,央求著蕙畹給他做了幾篇範文。
博武心裡計量著,自己讀書雖也不太差,但卻不大用功,所幸押些題目,讓蕙畹去填,若是僥倖有一個,以蕙畹的才學,那是必中的,豈不便宜。這裡蕙畹卻也是哭笑不得,想博武幫了自己和楊紫安不少忙,遂也不好推辭,只撿三篇寫了給他。搏武也是個聰明的,略看了幾篇,就差不多背了下來。
這日秋闈,三場大考過,博武一進府,就直奔蕙畹房裡來了,蕙畹和秋桂正靠在沿炕上做女紅,博武一腳買進來,湊到她身邊,見她正在做一個皮子的手套,手腕處翻出一圈黑色的兔毛邊,精緻好看的緊兒,不覺一把搶過來笑道:
“這個我瞧著不像妹妹帶出去的式樣,給了我吧”
蕙畹白了他一眼,拽過來道:
“你的我另作,這是世子哥哥的,他在皇上身邊想必要到處跑的,我想著車嬌恐也做的少,倒要經常騎馬,卻是最費手套的,我這裡多做幾副給他罷了,你和大哥的也不急,過些時日再做也使得”
說著抬眼打量搏武幾眼,發現雖是三場試過,卻滿面春風,喜色贏面的,不禁笑道:
“怎麼,來我這裡報喜不成,瞧你這得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