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打壓下去,比在未婚夫前留個好念想還重要嗎,簡直不可理喻,遂也不理會她。博文搏武卻從小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妹控,哪裡聽得如此貶低蕙畹的尖刻之言,遂也不管對方是誰,當即兩人就沉下了臉色,博武笑道:
“雖說畹兒今年不過十多歲,但洪先生前日看了她的畫作也連連稱讚呢,難不成帝師的話也當不得真嗎”
博文冷冷瞥了她一眼道:
“敢說皇上的話當不得真,你不知道君無戲言嗎”
張雪慧不成想自己不過一句話,這兩個人竟然就如此當面駁斥自己,使自己下來不來臺,最令人恨的,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的未婚夫婿,卻也不給自己留一絲臉面,張口就是一句君無戲言,難不成自己一句玩笑話,皇上還能問自己一個欺君之罪嗎。
想到此,不禁覺得委屈非常,望著博文,眼睛裡竟是有些晶瑩的淚光閃動,蕙畹一瞧不好,急忙上前笑道:
“雪慧姐姐說的不錯,我原不過是些許認識幾個字罷了”
蕙畹原是來打圓場,卻不想張雪慧這半天沒落著一點兒好,早就氣不打一處來了,這時見她出來賣好,不禁有些耍起刁蠻來,伸手一推蕙畹道:
“不用你裝好人,你這個討厭的臭丫頭”
蕙畹身量小,被她一推,不防備,卻被推了個踉蹌,眼看就要坐在地上,卻被宗民從後面扶了一下,才堪堪站住身形,博武頓時大怒,揚起巴掌就要打過去,小嬸一看不好,急忙大喝一聲道:
“博武你作甚”
蕙畹回過神,急忙上前一步拉著博武向後退了開去,博文臉卻一陣青一陣白的甚是難看,盯了張雪慧半響,突然轉身對小嬸道:
“這門親事就此作罷,待大考後,我自回去向爹孃稟明”
接著轉身對宗偉深深一揖道:
“貴府門第高華,我張博文高攀不起,請轉告世伯,回頭稟明瞭父母,定上門退婚領罪”
說完一甩袖子,轉身出了清水閣揚長而去。
無知無畏
張雪慧卻有些愣在當場,即使不懂人情世故,她也曉得,若是真的退了婚,自己的名聲也就壞了,可是看到張博文竟然這樣決絕,不禁又羞又氣嚶嚶哭了起來,博武牽著蕙畹道:
“畹兒咱們家去吧,這裡真真令人氣悶的緊兒”
蕙畹當然不能這樣一走了之,遂也僵在那裡,場面一時難以收拾,王夫人不成想自己的一番好意,竟然成了這個樣子,心裡不禁暗暗悔恨不已,眾人一看這樣,那裡不會看眼色,紛紛告辭離去,不過一會兒工夫,竟是隻剩下了這兩家人。
趙氏雖知道自己女兒做差了,可瞧見博武一個小叔子竟然想打未過門的嫂子,不禁也有些氣憤難當,且他還不依不饒的嚷嚷著要退婚,不禁拉著女兒擦了擦眼淚道:
“不是我護著自己的閨女,就算雪兒做的差了些,你這小叔子想打未過門的大嫂,終是說不過去吧”
王夫人不禁瞪了她一眼,心道沒看見人家都要退婚了嗎,還挑這理,博武卻不是個軟性子,當即回道:
“我們張家總共就畹兒一個女孩,不妨告訴你,誰要是敢欺負她,就是天王老子,我也是不怕的,勢必要拼一個你死我活才罷休,家裡雖是母親掌家,可我和哥哥娶親,若是過不了我妹妹這關,就是仙女下凡,我們也不稀得要,那裡還來的什麼嫂子”
趙氏一向聽說張家書香傳家,本來以為都是軟性子的斯文人,卻不妨這個博武如此蠻橫護短,不禁有些錯愕,王夫人一看,急忙瞪了他們母女二人一眼,繼續打圓場道:
“這可是說的那裡話來,本來也是一家人,哪裡值得弄成這樣白眉赤眼的,到讓別人瞧了笑話去”
小嬸心道,原以為這張雪慧不過是刁蠻嬌氣些,可如今看來,簡直就是個不分裡外的蠢丫頭,且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動手推蕙畹,這真真沒教養到了極點,聽了王夫人的話,遂冷冷一哼道:
“夫人說那裡話來,如今哪裡還有一家人,博文性子雖好,卻是最疼妹妹的,尋常的誰敢說一句硬話,可您著侄女竟然伸手就來推搡,不說博文兄弟不依,就是我都不答應,況畹兒如今雖未過門,可是真真皇家宗室之人,豈是你一個臣女,可以隨便侮辱動手的嗎,若是世子爺知道了,博文搏武的可是還不夠看呢”
王夫人不禁一愣,心裡卻為張家這舉家護短的情景,有些哭笑不得,可也知道她說的是這麼個理兒,不免回頭又瞪了趙氏母女一眼,心裡這個後悔就別提了,自己怎的就想起來了,邀了這對母女前來。
趙氏聽了小嬸的一番話,她是個通透明白的人,知道人家說的並沒有誇大,於是那委屈氣憤的心,瞬間去了大半,心裡不禁埋怨自己女兒莽撞,怎麼就動起手來了呢,可是也不能真讓張家就此退了婚約,不然自己女兒將來可是還能嫁誰去。想到此,遂放開女兒站起來道:
“雖是雪兒莽撞,可俗話說長嫂如母,何況不過玩笑罷了,哪裡就值得姑爺張口就退婚,豈不甚是無禮”
博武都再也不想理會這母女二人,宗偉卻叱一聲笑道:
“長嫂如母,姨娘可真真會說,還沒嫁到人家裡,哪裡來的長嫂,再說就是長嫂,這樣不明事理,人家休了回家也是應該的”
宗偉一句話卻把趙氏顯些沒氣的吐血,心道縱是平日裡和自己不和睦,可這個當口,畢竟該是一致對外的,怎的竟是胳膊肘向外拐,反倒向著外人了,真真令人生氣,遂開口道:
“喲!我們家大少爺可真真是誰的哥哥,我倒分不清了”
宗偉哼了一聲道:
“誰的哥哥,我是蕙畹的哥哥,誰要是動了蕙畹,不說博文博武,就是我和宗民也是不答應的”
趙氏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她當然知道蕙畹一向和宗民宗偉交好,卻沒想到關鍵時刻真能越過雪慧去,畢竟雪慧和他們是骨肉至親,想到此,趙氏不禁氣道:
“你這話你,父親聽了可是高興了,何時我們家大少爺這麼友愛弟妹了,可惜卻是外三路的”
宗民道:
“你不用說這些有的沒的,就是叔叔在此,我們也是這樣說的,本來畹兒就是十分溫婉的性子,何曾與人紅過臉,就是我父親和叔叔也是盡知道的,難道為了護短,就枉顧了對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