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休息。

他想了很多，看了很久。

這一望，直到清晨來臨，天邊泛起了白。

韓翊站起走到窗邊，一陣風吹來，他理了理坐亂的衣角。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青年，一眼，好似能看到心坎裡。

得回到上海，再不情願，韓翊還是低下頭悶聲離開。

他沒有立即趕往飛機場，而是去了之前他和青年讀書的那所高中。雖然學校早被拆除，但這個地方有他們懷念的美好。

三年，朝夕相處，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葉洛安，等著我，很快回來。我要帶你走一遍，我們之前的路。”

等到太陽在空中高高懸起，韓翊已經在去往上海的途中。他給馮四發了條簡訊，簡單的幾句，道了聲謝。

醫院的病房裡，依然平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青年，眼角邊流出了一滴淚。

☆、第三十四章

在上海華麗的飛機場內，一位穿著得體的婦人站在飛機的出口處，神色一絲不苟。陪同在她身邊的，還有一位神情緊繃的女人。

女人焦急的手一直在不停發抖，手心滿是冷汗。

她生怕她得到的訊息出了錯，生怕她們等待的人根本不會回來，空等一場。

等了幾個小時，往來的飛機降落在地面，機艙裡的乘客斷斷續續的走出來。女人的目光在上百人的人群中快速找尋，在看到一個人後頓時緩下了眉頭。

女人按捺下喜悅，恭敬地對著婦人說，“阿姨，他回來了。”

婦人沒吱聲，沉著臉看著緩緩走近的韓翊。她眼神一挑，暗示韓翊跟著她，隨即轉身便往機場外走。女人低著頭，接過韓翊的揹包，一同跟隨著。

三個人走了幾分鐘，坐上了一輛私家車。司機將車開到了韓翊在上海的住所，三個人又一同進了屋內。

婦人一路都未曾開口，臉色也不友善。直到韓翊隨她走到書房，她讓江昕語在門外等著，門內只有她和韓翊兩個人時，她才在座椅上坐下，眼神盯著韓翊。

半響，肖詩音對著她許久未見的兒子，指著紫木椅，冷聲說，“你坐吧。”

韓翊隨意坐下，雙手搭在膝上，“你特地回國，要和我說什麼？”話裡的口氣也是冰冷。

肖詩音看了眼韓翊，“韓翊，你自己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麼事情。”

韓翊別過臉，“我不知道。”

肖詩音說，“那我就明問，你這幾個月去了哪？”

隱瞞不了的事實，韓翊回，“我之前呆過的城市。”

肖詩音問，“你去那做什麼？”

韓翊說，“找一些老朋友，婚訊已經傳出去，總得出門應酬。”

肖詩音將信將疑，“應酬？”

韓翊神情不改，若有其事的篤定，“豐華的李老闆，商行的趙先生，我的老教練陸老師。不信，你可以一一打電話詢問。”

“當真？”肖詩音打量了會兒韓翊，疑心稍稍減輕，“那你總該給昕語留個訊息，她在上海十分擔心你。”

韓翊說，“男人間的碰面，女人沒必要多管。”

肖詩音目光暗下來，沒接話，她冷漠地另問道：“那你準備何時和昕語結婚？”

韓翊形態自若，輕鬆地說：“等我想清楚。”

“具體什麼時候？”

“不清楚。”

肖詩音冷哼，“不清楚？韓翊，你別跟我裝糊塗。”

韓翊玩味地一舔下嘴唇，“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您何必多擔心。”一個“您”字，刻意拉長了聲音。

肖詩音的臉色變得難看，暗暗生怒，“你突然離開，婚事遲遲定不下日子，難道作為你母親我不能過問？韓翊，你可還清楚你姓韓？”

本就冷寂的氣氛，越發的透著寒氣。

韓翊沉默了幾秒，目色冷峻。忽而又嘴角一彎，低下頭邪戾地一笑，“您可以過問，當然可以管。那婚事就在下個星期好了，具體哪一天您自行安排。”

說著，聲音漸變陰和，故作服從的站起，“您要是沒什麼其它事情要問，我就先出去了。昕語應該一直在外面等著，我過意不去。”

肖詩音皺著眉，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她看不出韓翊出去一趟後，和之前有何不同。她的兒子和她向來不親近，她心裡清楚。

韓翊“砰”地關了門，江昕語果真一直在門外等候。見他出來，立即迎了上去。江昕語幹抿著嘴，眼神探尋著，等著他的反應。

她在顧及，他是否找到過往。

韓翊朝江昕語微微笑了笑，“等著急了嗎？”

江昕語臉上立即露出笑臉，好似滿足地搖搖頭，“沒有著急，不管多久，我肯定都會等著你回來，怎麼可能著急呢。”

邊說，邊順勢依偎在韓翊的懷裡，“你回來就好，我沒有什麼要求，只要你能回來。”

韓翊的手牽強著，緩緩的抬起，搭在江昕語的肩膀上，“我已經回來了，我告訴我母親，我們下個星期結婚。”

“真的嗎？”江昕語的聲音滿是喜悅，所有的猜忌一掃而光，“我真的太開心，沒有一絲準備。不，不是，我是一直都在等，我早就準備好。”

韓翊說，“我知道。”

江昕語激動地“嗯”了一聲，韓翊能感覺到他懷裡的身體，正欣喜的顫抖。

好像在別人眼裡，這是多麼溫馨的畫面，溫馨得讓人感動。韓翊的臉上也是笑臉，可只有他知他血液裡的冷。

他恍若依然被催眠，摸了摸江昕語秀長的頭髮，“昕語，我又累又餓，你能不能幫我做些飯菜，我先去臥室休息會兒，母親那你也幫我照看著。”

江昕語自然是樂意，依依不捨地離開他懷抱，抬眼對視他的眼睛，“那你趕緊去休息，阿姨這有我。”

韓翊一笑，越過江昕語便往臥室走去。

一進臥房門，他臉上瞬時沒了任何表情。

他幾步走到臥室裡的獨立衛生間，開啟水龍頭，狠狠地衝洗了幾遍手。裡裡外外，洗得乾淨。碰過那女人，他覺得噁心。

他不由惱悔，剛剛他險些沒忍住衝動，伸手摸向那雙眼睛。他險些演不下去，全然釋放。原來愛情真是個磨人的東西，只要關於他的愛人，他都控制不住心。

只是他不能失控，他好不容易逼迫自己離開青年，來討回青年失去的所有。

朋友給他的訊息很明確，江昕語‘用心良苦’，換眼角膜的手術進行的滴水不漏，居然查不到任何資料。

韓翊怒不可洩，他不得不回來。在江昕語的身邊，他不相信他找不出一絲線索。沒有事情是他想做，卻做不到的。

他要讓傷害青年的人，都落不到好下場。

韓翊想著找尋線索的辦法，想著想著，慢慢地側躺在床上。

突地，心臟怪異的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