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的豎起了食指。
“不是我親的他,我也是受害者,我找誰說理去?”
“上次他一個健全人都被你一拳打飛出去啦,這次他一個病人,還能那麼輕易就強了你?”
“我這不是怕把他打死嗎?誰知道他個喪心病狂的,一睜開眼就撲上來,連個反應空檔都沒給我留呀!天地良心吶!人生在世,誰沒遇見過一兩個變態呀?我一大老爺們兒還得在自家弟弟面前解釋自己怎麼被強吻,我容易嘛我?”
看著蘇哲毫無表演痕跡的自白,時光憂傷的小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轉過頭,對著蘇哲眨了眨眼睛,問出了一個絕對重量級的問題,“哥,你為什麼都不交女朋友?”
一道天雷把蘇哲劈得個外焦裡嫩,半天才緩過勁來,“我每天不是舞房就是宿舍,見到的除了你倆跟郝恬,就只有樓下便利店的大叔,我上哪交女朋友?!”這邊咆哮完,蘇哲直接接起了響個不停的電話,“喂,噢,尤佳啊……”
再看二人的眼神,越發幽怨起來。
聽完了蘇哲苦口婆心的解釋,宿舍裡氣氛依然凝重,好在尤佳之後,蘇哲又接到了公司的電話,讓他可以暫時離開這間氣壓明顯偏低的小房。
尤佳這丫頭,雖然很有心機,可從朋友角度看卻很仗義,當然,有時候也可以把這種仗義歸類為心機。但不管怎樣,她依然竭盡所能,為蘇哲爭取了很多難得機會。蘇哲的第二次東京之旅,行程不但包括和尤佳一同錄製電影主題曲,一個化妝品廣告的拍攝,一家平面媒體專訪,還有數場小型的電影宣傳活動。
坐在飛機的座位上,蘇哲用餘光瞄了一眼旁邊的男人。他叫家陽,是Mark叔安排給蘇哲的助理,看上去樸素老實,年紀還比蘇哲大上三四歲。
感受到了蘇哲的目光,家陽立刻殷勤的問道,“煥哥,你是要喝點什麼嗎?”
蘇哲擺擺手,明顯對這個年長於他的人稱呼他哥還不太習慣。把頭靠回座椅上,他又想起了關佑,想起了時光,想起了那天的事。
☆、喝一杯引發的談心大會
日本的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尤佳作為回禮熱情的招待了他,家陽也訓練有素的擺平了所有助理該乾的活。但幾天下來,蘇哲突然覺得,如果他的生活中少了關佑沒完沒了的瞎貧和時光暗藏睿智的呆萌,似乎就不再完整。這種最初的失落,漸漸轉變成了一種恐懼,因為一想起那倆孩子目送他出門的眼神,讓蘇哲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會跟霍熙一樣,永遠得不到他們原諒。
走出錄音室,蘇哲就看見尤佳坐在沙發上對著他笑。
“煥君,晚上陪我去喝一杯吧。”尤佳邊說邊比劃著喝酒的動作,那熱情洋溢的邀請讓人無法回絕。
蘇哲早聽說在日本的公司職員下班後經常會約在一起小酌兩杯,可當他看見尤佳獨自開著車等在酒店附近的路口,還是有一種誤上了賊船的感覺。
尤佳的車穿過繁華的街道最終停在了一家門臉不大的居酒屋前。蘇哲跟著尤佳走進去,只見尤佳熟捻得和店員小聲打著招呼,然後徑直走進了酒館最裡面的一個小隔間。不一會兒就見一個年輕的女店員笑盈盈端上兩大杯冰鎮啤酒和一小盤燒烤肉串。
“看來你是這裡的常客啊。”
尤佳笑而不答,端起啤酒骨碌碌的先喝了一大口,然後才用那張沾了泡沫的小嘴說到,“作為藝人,總會遇到一些難以排解的煩惱,這裡,是我的秘密基地。”
“你那麼受歡迎,有那麼多人喜歡你,論煩惱也不會有我多吧?”
尤佳鬼靈精怪的衝蘇哲點了兩下手指,“真聰明!今天把你叫出來,就是因為我覺得你有心事。”
好吧,人家都沒瞄準,他就自己撞槍口上了。一時無語,蘇哲只得抓起酒杯大口喝起來。
“煥君難道是覺得跟我說心事會不好意思?”尤佳捂著嘴笑了一會兒,然後雙手環著酒杯調皮的說,“要不然,作為交換,讓你先聽聽我的故事。”
“煥君應該知道,我很小就開始拍戲了。我記得,那個時候我還在上小學,同學們放了學都可以去玩,而我的遊樂場卻在片場。但是我一點也不難過,因為我很喜歡。不過那個時候,我只是喜歡,並不懂演戲。笑不出來的時候,劇組的前輩都會逗我。但是哭不出來的時候,大家就沒有辦法了。我很想演好,又很著急,看著大家發愁,很內疚,後來我就想了一個好辦法,就是偷偷掐自己。”
蘇哲邊聽邊在腦中描繪那時的場景,一個小女孩在片場的角落裡,為了拍戲居然偷偷把自己掐哭,那該是一種怎樣的心境。
“後來媽媽發現了,我就說出了實情,我告訴她我很喜歡演戲,卻演不好,才想出這種辦法。媽媽沒有怪我,她說喜歡就應該去努力。為了鍛鍊演技,我們一起想了一個辦法,就是不停的練習。”
“練習?”
“嗯,練習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那之後,我就把演戲帶入了我的生活,每一刻都在控制著自己的動作,還有自己的表情。”
雖然蘇哲之前也有察覺,但試想一個人即便離開鏡頭,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生活裡演著自己,這感覺真的讓他不寒而慄。而此刻,讓蘇哲更感到意外的事,尤佳居然會親口承認。
“你可能會覺得我很虛偽,沒有關係。中學的時候,我也因為這個一直受排擠,同學們都說我很假,做著明星夢,每天每天都像在演戲。但是我知道,我不是為了成名,我只是想把戲演好而已。”尤佳說完把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用手撐住額頭閉上了眼睛。
“尤佳,你醉了。”
蘇哲話音未落就看見尤佳笑著睜開眼睛,“聽我說了這麼多,你居然還會相信。我知道,在上海的時候,你就看出來了,但你卻一直都沒說。煥君,你要我怎麼放棄,這樣的你?”
“尤佳,你醉了。”除了這一句,蘇哲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為這場談心酒會作結局。
昏暗的燈光下,尤佳微醺的臉龐淚眼朦朧,亦真亦假,卻都楚楚動人,“煥君,不是我不想為你摘掉這張面具,只是我演得太久了,面具下面的樣子已經不記得了。”
把尤佳扶上車時,她已經淺淺的睡去。坐在駕駛座上頓感寸步難行的蘇哲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看到的一個段子,編段子的人是以女人的口吻,說世上的男人其實都是騙子,區別只是,不幸的女人遇上的是小騙子,只肯騙她一陣子,而幸運的女人碰上的是願意騙她一輩子的大騙子。引發他這段記憶的是上車前,尤佳靠在他肩頭說的一句話,她說,“只要你願意相信,我可以為你一直演下去,讓你幸福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