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歡餓了幾天後,許若凡看不過去,便讓人給他吃的,而浴室他也能使用。
季子歡身在的房間裡有浴室,當他進去後,許若凡的手下會守在浴室門外,確保裡面的人安安份份的。
許若凡接了一個電話後定神地看著手機,思疑了下,將手機拿開之後,直走進浴室,大步走到季子歡的面前,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人從浴缸裡面扯了出來。
彷彿用一種鑑賞古玩的眼光,把身上還沒沾上水的季子歡看了個透。
“老實說,你以前柔順多了。”
許若凡一看他的眼神就感興趣地揚起眉。
季子歡渾身冷意,他眯著如星子一樣的眼眸,閃爍不定的寒光銳利卻不強烈,談不上脆弱,但看在許若凡眼裡,作為報復的物件是合適的人選,笑意不由得更盛。
季子歡不會知道的,他這副驚惶的表情,到底有多迷人——許若凡呼吸加重,夾雜著升高的溫度。
該死的……
“我不……需要……你來……”季子歡咬下唇,有一縷腥味被咬開了,眼睛直視企圖自己的人,他不屬於誰,若要說許若凡是為了找韓奕的麻煩,那隻能怪他自己的運氣不好。
但最奇怪的是韓奕才對,他和韓奕早就沒有了交集,然而,韓奕說,他找了自己很久,五官深刻的龐上,是成熟的饒富魅力的線條,舉止帶著上位者慣有的任意妄為。
如今,是主子和僕人的關係。
沒有留下解釋,什麼都沒有說,韓奕一出現,他的世界就只剩下被榨壓。
韓奕又是為什麼呢,找一個自己看不起的人,他這個被人強上過的爛貨……這樣會比較有快感?
季子歡擰了擰眉,許若凡視若無睹,神色飛揚道:“我曾經聽說過一個傳聞,你父親是雙性人,而你也有這方面的……”許若凡斟酌了下,又緩緩接下話,“天賦。”
“我是男人……”季子歡強調著,他越痛苦,這人越高興,許若凡想看到他難受痛苦的模樣。
“不願意放開我的人,是你吧,你看——”許若凡笑得猖狂,被人觸碰,季子歡心生厭惡,他拒絕的理由很明確,沒厭惡多久,他朝著許若凡踹去。
許若凡來不及制住他的攻擊,就反射性的退到牆壁前面。
浴室空間遠遠不及客廳的大,季子歡那一擊,只是讓這個如狼的男人,離自己幾步遠,他只能靠自己,可是,他沒有任何辦法。
季子歡從來沒有覺得,韓奕的出現有這麼及時過——
浴室門外一陣混亂的腳步靠近,緊接著聽到兩下震耳欲聾的尖銳聲音,許若凡即使不看,心中也有數。
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支qiang,果斷舉起來直指向射破了門鎖進來的人,對準韓奕那件黑西裝外套下面的胸口,同時,許若凡的頭腦被氣勢凜然的韓奕用qiang指住了。
像見慣了這種場面,許若凡哈哈的笑了起來,韓奕見狀只是動了下俊眉,眼底是很濃的陰森深沉,“救人自衛,殺了你,隨我怎麼說也行。”
一句極為威懾的話語,對許若凡沒什麼作用。
許若凡顯然是不認為那人會有下手的機會,“你要是動了,我定不會讓你的胸口完好無缺,心臟穿了,夠硬實的話,倒可以講兩三句,慢慢安排身後事。”
“真可惜……”韓奕說完一個側身,迅捷躲過許若凡的qiang口,向他膝蓋射了一qiang,快速敏捷得驚人的動作裡毫無猶豫和偏差,眼神狠戾毒辣。
許若凡痛呼一聲,按著鮮血咕咕的流出的傷口半蹲了下來,不忘立即回擊,韓奕正將季子歡拽過來身邊,後方趕來的保鏢掩護不及,連續的三聲qiang聲響起!
季子歡一顫,一枚子彈射中了韓奕的左臂,其餘的擦過韓奕的肩。
許若凡瞪著雙眼還想下狠手,這時保鏢衝進來,壓制住許若凡整個人,掰開他的手。
季子歡雙手不自覺的抖了抖,穿好了衣褲,便隨韓奕一起出了房子。
坐進車子裡,腥紅的血迅速濡溼了西裝外套的布料,韓奕一隻手受了傷,看了眼難得怔著的季子歡,“你幫我脫了它。”季子歡沒有拒絕,抬起了手,摸上男人的外套慢慢脫了下來。
只見高階手工制的那一件襯衫上,一片溼冷的血色赫然收入眼底,韓奕流了很多血。
韓奕的特助沈墨,將隨身帶來的繃帶拿出來,離到達韓奕在洛杉磯的別墅還有幾十分鐘,“你有傷口,恐怕會失血的,已經通知了醫生到那邊去,韓總,先包紮。”
韓奕“嗯”了聲,闔上眼,季子歡接了過來,抬眼瞄了韓奕一下,然後低道:“我來。”
慢動作的包紮著血流成河的傷口,季子歡的手有細微的顫抖,韓奕張開了眼,瞧著旁邊人專注的樣子,另一手伸了過去,摸了摸那一張臉,“沒有事。”
醫生進了房間後,好久還沒出來,季子歡靜靜靠在門外的牆邊,聽不見裡面的動靜,但他還是站在了那裡,雙手抱胸。
視線固定在樓下的歐式古董掛鐘上面,看著秒鐘一點一滴的跳動,季子歡一動也不動。
沈墨沒有離開,態勢端正的坐在沙發裡,隔了一會兒,忽然走上樓,來到季子歡旁邊,交代了一聲,“董事長會過來。”
董事長……
韓奕的父親。
床上的人漸漸起了鼾聲,沒有受傷的手擋在額頭上,緩緩的滑下,季子歡走到床邊坐下,他看了一眼,眉頭皺了皺,沒有伸手去接住。
韓奕的睡顏和醒著時的臉容幾乎找不到什麼分別,深邃的眼窩,直挺的鼻樑,一張得天獨厚的臉。
有人叩門,取來一套衣服,季子歡轉過頭才發現來的人是韓斐澤,還有他帶來的僕人。
看出季子歡臉上的疲憊,韓斐澤走向房間裡面放置的單人沙發慢慢坐了下來,一聲嘆息淡淡呼了出來,即使看到受傷的兒子正躺在床上,也只顯露著一種不慌不忙的沉穩。
僕人將手上疊好的衣服遞給了季子歡,恭敬的說:“這是從家裡帶過來,季先生你的衣服。”
聽了,季子歡接過來道:“其實不用特地從那邊帶過來洛杉磯的,有能更換的衣服就好。”
僕人有些愣怔,韓斐澤語氣平淡的插了話,說道﹕“沈墨說你被人關在了別處,這些天都不好受,丟了那些衣服吧,你還有幾套休閒服都被僕人帶來了,正放在樓下,這不是什麼麻煩事,你就好好的穿著,反正你和奕會留在這裡一個月,該多準備些衣服。”
“好。”季子歡垂了垂視線,看這韓奕父親的神情,是以為他和韓奕是在一起的,季子歡也不好解釋,而他也確實累了,他淡淡的應了,他過兩天就會離開,但那些還是容後再說吧。
他拿著衣服,抬腳走向浴室,卻被韓斐澤的話叫住了。
“我逗留一天就會離開。”
季子歡聞聲回過了頭,眼看韓斐澤拿出了一包煙,動作稍稍一頓,又收回黑色外衣的口袋裡,韓斐澤自言自語地道﹕“真不習慣,對著病人不能抽菸。”
他兒子會病懨懨的躺著,是這十年來都不曾發生過的事情。
“奕那麼大的人,不到我這老頭子管了。韓氏那一邊的事務沈墨會全權負責,你留在這裡,哪裡都不許去,奕的習慣,你比我們都清楚一點。”韓斐澤有些好笑的慨嘆著。
幾句話說完,略帶關心的視線掃了床上的人幾下,便站起身。
看到季子歡漂亮的眉目間有幾絲漠然以外的情緒,韓斐澤一邊往房間門外走去,一邊語重心長的低喃著。
“他的身體就應該耐心休養……為了兒子,我這老頭子到外面待著好了。”
季子歡默默的看著韓斐澤那抹凜凜的身影,他似乎也沒拘束,韓斐澤走到門口時,腳步停了下來,季子歡有點莫名其妙。
他聽見韓斐澤輕笑著問,“你的回覆呢?”
他的……回覆。
季子歡怔怔的張了張嘴,對上韓斐澤稍微撇開了悠然神色的雙眼,“我……會照顧他的。”
韓斐澤很滿意,掏出別緻的打火機,邁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