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很危險。”這是季子歡走近病房門前聽到的話,略帶沉重語氣,自從知道爹地的心臟病很嚴重,他翻閱過相關的醫學知識,隱匿性冠心病,他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季子歡推門走進去,裡面穿著白袍的醫生停了話,那個身影熟悉的男人轉過目光,迎視著他。
季子歡極輕微的皺了下眉,他看著床上的人,壓抑著什麼一樣緩慢的走到了床邊,睡著的白子語臉色蒼白,一看就知道這人病了,身體虛弱。
他伸手摸了摸他搭在被子外面的手。
爹地的手,還是那麼溫暖。
“我來了。”季子歡說道,看向自己久未見面的父親季凌夜,迎著那嚴酷的臉色,一雙俊眉間神色宛如會刺痛人般銳利,他黑亮眼睛瞧了季凌夜一會兒,有慚愧也有說不清的難堪。
他眨了眨眼,微微側過臉去看身後的唐昕。
唐昕望著病房內自己並不陌生的幾個人,面對猶如帶著高壓氣場的季凌夜,不禁收斂他性子裡的爽快來,他邊走向病床前邊說﹕“季總,吳醫生,幾天不見,聽說白子語的情況暫時挺穩定的,我現在來看看各項的指數如何。”
他舉止透露著專業,拿起護士按常規為白子語記錄下身體指標的資料快速看了一遍。
季子歡臉上閃過幾絲希冀,一定要救他爹地。
唐昕接過護士遞來的聽診器,投入診察的工作裡。
眼神冷冽的季凌夜依然沉默,半晌後,季凌夜走上去,一個彷彿響徹屋子的耳光,讓季子歡臉上的希冀徹底消失了——
“我說過,不是你,他的病不會那樣。”
臉上是火辣辣的印跡,季子歡一陣恍惚,沒有反駁,睫毛顫了顫,他聲音很輕的說,“爹地會沒有事的。“他就像是安慰自己一般。
在病房裡面留了一下午,季子歡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色,他還想繼續留下來的,可是唐昕再三拜託他代勞把東西交給韓奕,他沒辦法,只好去了韓氏財團的母公司,來到高聳的大樓的。
季子歡聽韓奕的特助沈墨說,韓奕還沒離開公司,正忙著處理辦公桌上一大堆的檔案。
走進大樓的玻璃轉門,不少剛下班的職員在大樓看見了他時都顯得有些驚訝,早上有訊息說,對什麼都顯得冷漠不在乎的韓總,虎視眈眈的是季家的大少爺,而這念頭,已經擱置了。
韓奕已經玩膩了。
這時看到季子歡的出現,職員們不禁疑惑,紛紛交頭接耳的,不過,傳出來的訊息,真真假假,當然就只有他們表情嚴肅的韓總曉得的。
季子歡坐電梯到頂樓去,他推開總裁室的門,看著韓奕忍不住的問道﹕“韓奕,你本來就跟唐昕認識的麼?”他的面色很平靜。
那邊的韓奕掃了一眼進來的季子歡。
韓奕不以為然的接下話,“碰巧有過幾面之緣而已。”
季子歡沒要知道更多韓奕的事的意欲,他是得遠離韓奕的,他走向辦公桌前,從口袋裡放下唐昕給那男人的信,“唐昕給你的。”是什麼信?季子歡看了兩眼,就移開視線了。
韓奕深邃的雙眼掃過他的表情,季子歡會對他絕口不提今天見了雙親的事情,韓奕似乎早就有了這樣的預料。
他誰都不願意依靠,只知道硬撐,韓奕倒不勉強他改變主意。
韓奕挑了挑眉,隔了幾分鐘,見季子歡一手搭在腹前,坐在那張不及沙發舒服寬闊的椅子上閉著眼,韓奕突然放開手上的財務報表,眼底一深,又低沉的勸了一句。
“逞強可不是什麼好事,至少,你可以依靠我。”
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韓奕隨手拿下旁邊衣架上掛著的西裝外套,然後蓋在了季子歡肩上,韓奕凝視著他說道﹕“你今後要遠離我麼?你又要自己養活自己?”
韓奕瞧著椅子上的人,又說﹕“你也是個瞭解商場上的規則的人,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賠本的不能做,想必你清楚自己能負擔多少,多重要的事,都應該量力而為。”
“量力而為……”季子歡按著肚子臉色有點難看。
“你做不來的事情,無須勉強,你給我的賠本生意,我很樂意去做。”韓奕繼續道。
季子歡的眼晴睜了開,卻沒有拿掉韓奕的西裝外套,又聽到男人道,“你求不來的事情,我幫你求。”
沒有正面回覆韓奕這一番話,季子歡又閉了閉眼,韓奕說得認真,他也默默的聽得認真,如果這些話是在八年前聽見的,也許他會高興,笑得樂滋滋的,一臉欣喜。
季子歡沒任何的期待,說道﹕“你是個商人,賠本生意還是不適合你這種出色的人!”他站起來,徑直走到沙發前,躺了下去,有些疲憊的說,“讓我睡會兒……”
給他掖了掖被當成被子的西裝外套,韓奕站在沙發旁,站了好久才回到辦公桌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