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韓家大宅，韓斐澤知道能看見孫子，一早就坐在藤椅裡等著，季子歡進了門，女僕全都看向他懷中的小傢伙。

韓斐澤走過去，瞟了眼自家兒子，有著威嚴和急切。

韓奕動了動眉頭，把小傢伙抱起來，帶到韓斐澤面前，“爸，這是瑾逸。”韓奕神情淡然道，韓斐澤目光中滲透著激動的情緒。

他想抱過孫子，可是生怕抱的姿勢不好，於是神情極不自然的收回手。

“長的很不錯，是個男孩，真好。”韓斐澤笑了幾聲，雖然是個男人生的，不過，這都是他的孫子，看見自家第一個孫子，韓斐澤心底著實激動的很。

沈墨走進來，恭敬的打了招呼，“董事長。”

韓斐澤心情好，眯眼嗯了聲，狹長的雙眼視線重又回到小傢伙上。

走到客廳的季子歡坐下來，韓奕就坐在他的旁邊，小傢伙由其中一個女僕滿臉笑容的抱著，韓斐澤看了看季子歡，又看向韓奕，臉上沒有怒意，眼神卻有些吃味。

“奕，你說你的人懷著孩子，原來孩子已經這麼大了。”

他這個爺爺，沒見過自家孫子初生的模樣，韓斐澤皺住了眉，兒子真狠心，真是白養了。

韓奕面不改色的道，“的確是懷著。”

聽到這話，季子歡一愣，韓斐澤則是不解，韓奕指向季子歡的肚子，語氣沉穩的道：“你的第二個孫子。”

聽了那話，韓斐澤不禁狐疑的一蹙眉，心下帶著點錯愕的餘韻，看到了韓奕不算嚴肅認真，卻略帶傲然滿足的眼神，韓斐澤眯起眼，看來是真的。

身為爺爺的韓斐澤，得知自己在半年多後又會多一個可愛的孫子，自然是高興的，眉眼卻透著自豪豪邁的笑意，突然一點都不嫌棄，也沒什麼惆悵扼腕的情緒。

選一個男的，能夠這麼快給他兩個孫子，挺值得的。

韓斐澤的視線掃過季子歡，季子歡的手往下撫過，他讓韓斐澤的注視不動聲色的收回去，然後，他把在女僕懷裡掙扎了下的寶寶接過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阻擋了韓斐澤瞧向自己肚子的目光之後，季子歡這才暗暗的呼口氣。

被那樣盯視著，他毫不猶豫的想避開那種狡猾打量的目光。

韓斐澤大概是覺得，能懷孕的男人很怪異吧？

他只是……只是能懷上孩子而已，季子歡肚子的弧度不大，讓他看起來很正常，身形就跟沒被看成該受保護之物之前差不多。

在這段時間，他還是希望人家以“正常”的目光看他的。

韓斐澤看向小傢伙，眉間盡是高興帶著魄力的神采，韓奕揉揉額頭，有了一個孩子就能搞定自家父親，這確是他未曾想過的。

“那些大家閨秀，你以後別往我身上推。”

韓斐澤看了眼兒子，“那些老套的事情，你爸我可不想多做。”

耳邊響起了幾句話，可季子歡像沒聽到似的，他腦子裡想，要是讓韓斐澤知道，這小傢伙是跟他姓的，不知道會不會大發雷霆呢？可是，他又不想要讓步——

懷個孩子，其實不是什麼重大的付出，對他來說，能得到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小傢伙，他是幸福的。既然自己能得到一份禮物，那就談不上，這是為了什麼人而做的事。

他是期待的。

只是，這次韓奕在身邊，感覺身周好像沒那麼冷，心裡偶爾泛起一抹暖意，連手心都是暖和的。是為什麼呢？

季子歡輕輕吐了口氣。

韓奕抓住了他的手，韓斐澤望著沙發上坐著的兩個人，從多年前走到這一步，說簡單，並不是很簡單。

韓斐澤臉上展露出一絲不了然的神情，為什麼要一直是這個人。

不可以是別人嗎？

扯了扯唇角，韓斐澤忽然道：“奕，你們打算在什麼時候結婚呢？”兒媳是個男人，韓斐澤心下有少許嫌惡，卻忍受了下來了。

聞言，季子歡抬起頭，韓奕目光一抬，兩人都有幾分的怔愣。

韓斐澤一挑眉，促狹的笑了聲，“你們都沒想過要結婚麼？”

無論有多少個情人，有多少段風流史，婚還是得結的，這種固守的想法在心底下紮根，韓斐澤是挺堅持的。

韓奕緩緩看過去韓斐澤臉上的表情，季子歡則是先開了口，“我們都是男的，結婚這種事，不急。”

不急？韓奕微微蹙起了眉，韓斐澤見狀朝著兒子挑起那滿溢英氣的眉鋒，調侃的眼神像是在興師問罪：你還沒求婚麼？

還沒，韓奕送去一副冷然的眼神。

季子歡心裡想，結婚，他不是不稀罕，只是……要是能在最適當的時機下，答應攜手一輩子，那必定會是最美好的，至少他現在是這樣想的。

他和韓奕像是情人。

還需要一個適當的時機，再等等吧，很快就會迎來了，也許——

圍坐在桌旁吃飯時，沈墨沒發出過一言半語，他就像個透明人一樣，默默吃著這一頓豐富的晚餐，一副極為沉靜的表情，聽著旁邊幾個人的對話。

注意到沈墨的沉默，韓奕淡淡掃了他一眼。

沈墨規規矩矩的挺直著身子，動作不大而畢恭畢敬的吃著飯，可他的身影就如同瑟縮在角落的人一樣。

彷彿在人群以外的地方，安安靜靜的待著似的。

“哥。”

分不清是衝口而出，還是猶如酒般醞釀已久的話，韓奕喚出聲音來，低沉的，帶著一絲顫抖人心的磁性。

沈墨拿著筷子的手抖了抖，很小的幅度，卻讓人看的清楚。

季子歡望著沈墨不安的反應，有點憐憫的皺皺眉，沈墨，你本來就是他哥啊……

由於韓斐澤處在這裡的存在，沈墨放下雙筷，輕輕抬頭。

他應了聲，“韓總。”

韓奕擰了下眉，“我不是說了，我們早就把你看成了家人，你不只是個公司職員，你明白麼？”

沈墨那副生怕“越矩”的模樣，讓韓奕暗裡一陣不爽和煩躁，這可不是封建的皇朝，但是他的哥哥，總擺著下等人該有的卑微態度。

難道他這麼害怕韓家嗎？

季子歡這時挾了一條菜進韓奕的碗裡，看了韓奕一眼。

韓奕眸中幽深，望著沈墨又說道：“你不是不重要的人。”

沈墨愣住了，韓斐澤指了指樓梯，帶著威嚴不容拒絕的聲音響起，“我不住在這裡，這裡只有奕，別墅這麼大，多住十個八個人都不是問題。”

“所以我和奕商量過，除了添幾個僕人，你，過幾天就搬進來吧。”

搬……進來？

沈墨恍惚了下，“我的公寓很好。”他住的很習慣。

“習慣了的事情，不代表是好的，除非你找到女人，不，總之是個情人，在你有其他寄託依賴之前，給我好好住這裡。”韓斐澤下命令般的發話。

從來未曾違逆過董事長吩咐的沈墨，看向了韓奕和季子歡的臉色，他們好像挺樂意自己這個外人住進來的。

雖然有點訝異，沈墨卻在眾人毫不冷漠的目光中，順從的屈服了。

我真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