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猜測,不確定他到底去了哪裡啊。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呢,你彆著急,等等再說。”
等等,她等不及。因為有太多次的得而復失,都有心理陰影了。她抓住了胡大則,“你們有事瞞著我,別以為我不知道!舅媽我警告你,我懷著孩子呢,你要是急死了我,一屍兩命,你想清楚!”
胡大則遭她威脅,手足無措。其實她從一開始就不贊成隱瞞她,男人總是這樣,覺得出了事情,是死是活自己一個人扛,不想讓女人參與。可是他們不知道,越是這樣,越是讓她們難過,夫妻不是隻能同富貴的,也可以共患難。只不過夷波的情況還要複雜一些,她懷著身孕呢,她想告訴她,怕她堅持不住,萬一有個好歹,白澤會咬死她的!
話在舌尖上來回滾了好幾遍,最終還是嚥下去了,“我從女媧娘娘那裡討了一株仙藤,昨天種下,今天就長的合抱粗了,我帶你去看看?”
她說不去,冤家對頭一樣瞪著她,“舅媽,我一直以為你很俠義,原來並不是這樣。你知不知道我一次又一次和他分開,心裡有多苦?這才剛回來三天,又要出事了嗎?你說,是不是東皇太一不依不饒?”自己說完,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心頭猛一沉,料想大概就是這樣了。
她摘了把劍,轉身就往洞外去。胡大則慌忙追出來,“你要幹什麼?”
她撩起裙角掖在腰間,臉上帶著狠訣的味道,“我要上玉清,拼個你死我活!”
胡大則徹底嚇傻了,拖住她道:“你瘋了?東皇太一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嗎?”
她怔怔看著她,“果然是的……”
胡大則才發現自己被她圈進去了,一時結結巴巴說:“我的意思是……你好好的,上玉清幹什麼去?就為了打架?”
夷波知道這下子大事不妙了,到了最後清算的時候,龍君要遭殃了。
她推開她,“舅媽別管我,如果命該如此,要死我和他一起死。”
她駕起雲頭,這麼長時間,只學會了這一項技能。胡大則當然不放心,邊追邊道:“你別衝動,有你舅舅呢。再說事情未必那麼壞,也許訓斥幾句就放他回來了。”
夷波卻知道,他既然瞞她,就說明問題很嚴重,多半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了。她只是怨怪胡大則,為什麼一味地拖延時間,現在趕過去,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要入太清仙境沒那麼容易,她不知道龍君在哪裡受審,闖上天門後被人堵住了,丈八的金剛橫眉怒眼,“哪裡來的妖物,敢擅闖天門!再不速速離去,繳了你們的道行,扔下雲頭!”
夷波是鯤鵬,骨子裡有桀驁不馴的精神。這個物種是受不得刺激的,萬一暴走就黑化了。
胡大則忙打圓場,“我們有事求見帝君,還請天王通融。”
金剛的眼睛瞪得更圓了,“帝君又不是你家狗,說見就能見。”
胡大則和夷波面面相覷,夷波一手按劍,隨時準備出鞘,身後傳來喊聲:“正好我也要見帝君呀,一道走哇。”
她們回頭,見熒惑君騎著他的赤煙駒從遠處跑來。神仙和凡人一樣,也會看人下菜碟,剛才還滿臉橫肉絲的金剛,見了他立刻脾氣全無了,拱手讓禮,笑得像朵花兒:“星君來了?”
“長遠不見,天王越來越福相了嘛!”熒惑君笑著拍拍他的肚子,“肚皮大,肚量不大,為難兩個小姑娘做啥。”
金剛道:“沒辦法,職責所在。”
熒惑君手裡的扇子朝她們泛泛一指:“那我作保,帶她們進去。出了事找我,帝君問罪也有我一力承擔,你看可以伐?”
金剛遲疑了下,又不好駁他的面子,反正有人扛,進去就進去吧!
熒惑君帶她們走在茫茫雲海間,“我前兩天當值,正好去了北邊,回來才聽到這個訊息,立刻就趕過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夷波把北朐國發生的事都告訴他,他長長嘆息:“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上次的天劫不過是逼他入甕的手段,這次才是來真的。”
她很著急,擦著眼淚問:“依星君之見,我乾爹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熒惑君晦澀地望她一眼,不好明說,九川最大的錯誤不是別的,是當年救了她。殺生固然罪重,然而東皇太一耿耿於懷的還是沒能讓離相君絕後,一切嗔怪源於此,該算的賬,最終還是要清算的。
“你看看,要是五年前嫁給我多好,就沒有這麼多狗屁倒灶的事了。現在後悔伐?”
夷波慘然一笑:“如果我真的嫁給你,現在受罰的就是你。”
她是個燙手的山芋,龍君也知道。把她交代出去等於坑人,倒不如內部消化。
匆匆趕到靈霄,殿裡沒人,問守殿的仙童,說大審結束了,罪龍已經押往誅仙台。
“壞了!”熒惑君白了臉,飛速竄了出去。
夷波跟在後面,如果沒有胡大則攙扶,她幾乎要騰不了雲了。誅仙台戾氣萬丈,道行高深的修為盡失,道行淺薄的,會被戾氣侵蝕得連渣滓都不剩。東皇太一太狠了,藉著罪名置人於死地,他到底有多恨離相君,以至於最後勝利了,依舊難以放下,不趕盡殺絕就不得舒心。
遠遠看到那個刑場,廣袤天宇下一個突兀的石臺,被捆仙索五花大綁的龍君被推上去,腳下就是黑洞洞的深淵。
白澤跪地不起,一再央求:“上天有好生之德,請帝君網開一面。道九川畢竟是應龍,曾經為帝君駐守南海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犯了戒,責罰是應當的,但罪不至死。”
東皇太一面沉似水:“那麼無辜遭受橫禍的百姓該死嗎?既然已經修成正果,就應當戒嗔戒怒,他狂性大發,伏屍三千,修道之人螻蟻尚且不敢傷,他的罪業太深,該下阿鼻地獄。”
夷波見龍君成了這樣,早就按耐不住了,厲聲道:“帝君何必冠冕堂皇,直說公報私仇,我還佩服你一些。不就是因為我活著,叫你不好受嘛,別當大家都是傻子。只要你放了我夫君,我下誅仙台就是了。”
她跳出來說這通話,把眾人都驚呆了。龍君焦急,高聲斥責她:“你住口!誰讓你來的?給我回去!”
她不為所動,東皇太一心頭火起,“道九川開了殺戒,理應受罰。千年之前離相作亂,此事已了,和這次的事情並無牽連。”
夷波冷冷一笑,“有沒有牽連,帝君心中知道。帝君說我夫君犯了殺戒,又說螻蟻不敢傷,那麼當年北溟一族幾乎被屠戮殆盡,這筆殺業,帝君又如何解釋?我只恨我失策,自毀如意珠,否則今天就不是耍嘴皮子功夫,拼死也要討個公道了。”
這麼明晃晃的立敵,東皇太一臉上有些掛不住。如果硬拿遊戲規則說事,這個簡直打臉,那時候若存善念,大可以把制伏後的妖族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