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分開了,在我哭了一通之後我就下車了。很多時候我就在想,我是誰?我又有什麼?我能活到什麼時候都不知道又何必去拖累旁人。一個人在街上走著,想回家。
“我回來了!”我開啟門讓外面的空氣和陽光一起進入到陰暗的房間裡。
可是空蕩蕩的沒有回聲,我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沒有人嗎?”我擺弄著自己的手,一下,兩下,三下……不知不覺的手流血了,卻怎麼也止不住。
突然——我聽到了“嘎達!”一聲,尋音望去門再一次被鑰匙打開了,陽光與空氣再一次進入了這個家,但這次它們環繞著的人不是我。
我聽到了媽媽的抽泣聲“嗚嗚…老公你說源兒他去哪兒了?打電話,電話關機,問了呢麼多人都不知道他去哪兒了!這孩子藥也沒帶他…!”
爸爸撫摸著媽媽的背安慰道“小源可能去什麼同學家了吧別急!再找找不會丟的!不會出事的!”然而他們都沒有意識到就在他們面前的我。
我無奈道“媽!”
“啊!”哭泣中的媽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們的撲到了爸爸的懷裡。
我汗顏了一會兒尷尬的“咳咳!”了兩聲,“爸媽是我你們兒子!”我又不是鬼!
“兒…兒子?”
“嗯!”
“你個臭小子你去哪啦!”
“我…我去安以橈家了!”
“去他家了?你不是不和他玩兒嗎?怎麼,和好啦?”
被我媽這麼一問,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怎麼不說話啦?”
“沒…沒啥!”
“媽!我餓了!”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心虛的支開爸媽。
“餓啦!早上回來的時候沒吃飯?”
“吃了!”我頓了頓“又餓了!”
“你這孩子!”說著,笑著走向了廚房。
我聽到了廚房裡開火的聲音,聽到了炒菜的聲音,聽到了抽菸機的聲音。突然莫名的心安,不過這安並沒沒有持續多久。
媽媽突然從廚房裡探出的頭“兒子!”
“幹嘛?”
“你舅舅說找到了!”
我一愣,找到了…竟然找到了!可…我該高興不是嗎?為什麼那麼難受!找到了就證明要離開了,可我突然捨不得了。好捨不得好捨不得的!
我強忍著顫抖的音色問“在哪兒?”
媽媽歡喜的像個孩子“在澳大利亞啊!”
澳大利亞啊!好遠…自我記事以來我的舅舅就對我異常的好,雖然他是個很忙的醫生,但他還是經常來看我。給我帶我愛吃的東西,帶我到處玩,給我買夏爾一樣的小洋裝。還記得那時是一九九幾年,校服還沒有在小學普及,我就那樣穿著我的小洋裝在其他同學羨慕的目光中招搖過市,那時的我好幸福好快樂。
突然,有一天我暈倒了,舅舅也在。我被抱到了醫院。
然後,我病了。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我舅舅了。
其實一開始我已不知道我病了,但有一次我聽到媽媽在房間裡哭,嗚嗚的說著我病了的事。
我才知道我病了。而那時,舅舅已經有一年沒來過了我問媽媽是不是因為我不乖舅舅不喜歡我了,所以他就不來了。媽媽笑著對我說,沒有!舅舅是有女朋友了不能來看源兒了!
然而,就算過了很久我也從未見到過那傳說中的舅媽。
慢慢的我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說:那個舅媽根本就不存在,只不過是一個幌子。還有,這麼多年他不來看我是因為他很忙,忙著讓我活下去。這些事我都知道,但是我不說。因為我想讓所有人安心。
“要走嗎?”
“傻孩子!當然要走啊!”
果然果然還是要走啊!
我走了安以橈怎麼辦,我…有了在乎的人,也有了在乎我的人,我不想離開。
想到這兒,眼睛忽然好疼胸口也裂般的疼,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打溼了褲子。也融化了我的愛與希望我該怎麼辦?
“媽,不走行嗎?”
“你這孩子!是不是傻了!怎麼能不走呢?”
“哦!”
我不想走。
“啥時候?”
“六七月份吧!”
我喃喃自語“六七月份。”六七月份?那不是高考的時候嗎?他要高考這讓我怎麼跟他說啊!
“為什麼?”
“什麼?”媽媽狐疑。
“為什麼要六七月份走?”
“你舅舅他,這麼多年了你都知道吧!他也該休息休息了!”畢竟是媽媽的親弟弟,她很心疼的。
“我知道!可就算休息一個月也該五月份走啊?”
如果我五月份走的話,三個月後我就可以回來接著和安逸繞一起上學了!
“是那樣沒錯,可是你舅舅還要給你安排醫院和學校,所有手續辦下來就到了那個月份了!”
“學校?我不參加高考嗎?”
難道…突然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席上我的心頭。
“是啊!你去了澳大利亞就不會再回來了,國外條件比國內好而且你舅舅也在,有利於你的恢復!”
我突然有了一種轟頂的感覺,雙腿突然一軟就那樣癱在了地上。媽媽嚇壞了趕緊過來扶我。
我明明都可以安然的接受自己的結局了,為什麼還要這樣。
耳邊嗡嗡的響著“兒子!你怎麼了?”媽媽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著,可我的大腦卻停滯了。
我該怎麼辦?安以橈,我該怎麼辦?你快來啊!我該怎麼辦啊!你來告訴我。在媽媽的注視下我愣愣的拿出手機,開啟簡訊功能發了句
——以橈!我想見你,來找我!
過了不一會兒,
——好。等我。
我笑了笑
只要有你就好,沒命又怎樣?只要你還要我就好,只要你肯見我,我就滿足了。
既然走了就沒有你了,那就是算死,我也不走了!
陽光射了進來,我靜靜地望著外面車水馬龍的世界,等待著,等待著我的他,我的新生命來接我。和我一起走過青蔥歲月,走過暮之年華,最後如夕陽般隕落。
笑著相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