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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帝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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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寰新帝登基,萬國朝賀。

帝王夏延熙有六子,太子夏元靖繼位為新帝,二皇子夏隨錦、三皇子夏景琿、五皇子夏景聞、七皇子夏景桐、九皇子夏景鳶封王“仁賢惠寧宸”。

新帝登基當天,炮鳴三百八十一聲寓意寰朝三百八十一載,天地動容。

與此同時,九王爺夏景鳶的府邸張燈結綵熱鬧非凡,正是為了準備小世子的生辰。小世子夏子瑞今日沒了父王的看管,越發無法無天,居然趁著管家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偷溜了出去,外面人聲鼎沸,吹吹打打好不熱鬧,夏傾雪跟著人群走,很快淹沒在了人流中。

小世子一路跌跌撞撞幾次險些被撞倒,看什麼都很新奇。他看到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手裡都拿著一串紅紅的果子一般的東西吃,很羨慕,跑到拿著插滿紅串子的粗棒子的小販兒面前,指著紅串子問:

“這是什麼?”

小販兒看這小孩子衣著光鮮,指不定是哪家的小公子出來玩兒的,便笑道:“這是糖葫蘆,小公子要來一串嗎?”

小世子欣然點頭,“我要兩串,給我包好”。

小販兒忙道:“天兒熱,包在紙裡恐怕化了,小公子還是拿在手裡吃的好!”

小世子想了想,貌似其他孩子都是拿在手裡吃的,只能道:“那你給我挑兩串最大最紅的”。

小世子拿了糖葫蘆就走,小販兒立即攔住他要錢,哪知手還沒伸出去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住了。

酸酸甜甜的糖葫蘆並沒有多麼好吃,小世子不喜歡,順手扔到了路邊兒。糖葫蘆咕嚕咕嚕滾了幾個圈兒,頓時粘上了一層灰土。小世子剛要離開,就見一個佝僂襤褸的乞丐慢悠悠踱了過來,撿起糖葫蘆吹了吹上面的土就往嘴裡塞,小世子不覺後退了幾步,白嫩的臉皺成了一個肉包子,一臉不加掩飾的嫌惡。

乞丐啐了一口,罵道:“不知世事艱難的紈絝子弟,忒浪費了,不吃就扔,小兔崽子活該被扔進大海喂鯊魚啊!”

小世子炸了,指著乞丐顫抖個不停,呵道:“放肆!無禮之徒,拖出去亂棍打死!”

乞丐頓時捂著胸口哎呦叫:“我好怕哦!人家好害怕呦――”然後軟軟倒了下去,表情似是十分痛苦。

小世子氣急,順手抄起一塊磚頭砸了過去,聽到那人又一聲痛叫才忿忿離開,忽一道黑影落在面前,小世子趕忙跑,被一把撈起抱緊了。

“新帝召見,小世子進宮參加大典。”

小世子哇哇大叫:“大伯父才沒空理我,他們都沒空理我,你是騙我的,樽是大騙子!!我不要去宮裡我要去玩兒,你膽敢欺負本世子,本世子讓大伯父誅你九族――”

樽無奈地抱著小世子,任他哭鬧踢打,下一瞬間消失在了人群裡。

金闕皇宮正是萬國拜頌,宮宴之上,仙人閣、錦樂坊歌舞昇平,新帝大悅,賞千金,後有萬國進獻,異域奇珍琳琅滿目。

期間有宮人傳喚,一個五歲模樣兒的孩童大搖大擺走上宮宴,眉宇間輕巧俏生,雪中冰花一樣的漂亮模樣,撩起袍子跪下,稚嫩童語中規中矩:“兒臣蕭子瑞恭賀新帝登基,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宮宴上幾個王爺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不妙,把小侄兒的生辰忘得乾乾淨淨,賀禮什麼的自然都沒有準備。唯有新帝與宸王神色如常,不時露出狡黠的笑來。

夏景桐突然招了招手,道:“小寶,過來伯父這裡”。

小寶是蕭子瑞的乳名,小世子很是討厭這個乳名,所以看向夏景桐的眼神已經燒起來了。宮宴上小世子不敢造次,很是乖順,走到夏景桐面前行了個禮,才隨他入了席。

夏景桐給小世子夾了幾筷雪蓉糕片兒,見他吃得很歡,又倒了杯涼茶喂他,以防他噎著,一邊對宮宴下的大越王故作驚疑問:

“久聞大越國珍寶無數,不知這回可帶來了什麼好玩意兒?”

大越王柴龍錦離席,跪拜,道:“回寧王殿下,有一瓊花玉脂瓶,玉質細膩溫和,乃先王所得,可使枯木回春;若在滿月下盛滿清水,可使之變成葡萄美酒”。

“也不算是什麼稀罕物了”,夏景桐莞爾,興致缺缺,看柴龍錦不過少年模樣,一副生澀膽怯受了驚的模樣,估計沒見過什麼大場面,不禁斜眼瞄了九弟一眼,唇角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小世子吃了幾塊糕點便坐不住了,恰好聽得夏景桐低聲道:“小寶,那個人漂亮嗎?”

小世子心知七伯父沾花惹草的毛病又犯了,順著眼光看過去,原來是柴龍錦旁邊的侍者,一身紅衣很是惹目,紅紗蒙面,只能看見一雙明亮深邃的眼,還有他額頭上一朵鮮豔奪目的花紋。

小世子問:“你為什麼蒙著面?”

侍者忙跪在地上,卑微的身子像是蜷縮著發抖。

新帝道:“小世子問,爾答便是”。

侍者便道:“奴才相貌醜陋,恐驚擾聖駕、惹怒天顏,故蒙面”。

新帝見小世子很是好奇,恨不得馬上衝下去扯下侍者面紗的模樣,想著如果不讓小世子稱心如意估計今晚上都不得安生了,便把這燙手山芋扔給小世子的父王,問:“宸王以為如何?”

夏景鳶本是事不關己悠閒自在的模樣,聞言,略帶病容的臉上硬是擠出了幾分笑意來,強撐著對小世子道:“強人所難可不是君子所為”。

可我不是君子,只是小孩子呀!小世子眨巴著清透無垢的眸子回望父王,忽然看見父王眼裡一閃而過的慍怒,立馬變臉,坐直了小身板又問侍者:“你額頭上的花兒是怎麼來的?”

侍者道:“回世子,是貼花鈿”。

小世子又想問為什麼貼花鈿,新帝威嚴開口:

“大越王,世子對你這侍者很感興趣,可否割愛?”

柴龍錦怎敢推辭,趕忙應了。

小世子雙眼灼灼,搖曳生輝,看那架勢,恨不得立馬把侍者剝下一層來。

高臺之上,天潢貴胄權傾天下,翻雲覆雨只在一夕之間。

高臺下,萬國交鋒暗潮洶湧,明刀暗箭猝不及防。然而在高臺上那些人的眼裡,臺下的只是一場卑微的獨角戲。你方唱罷他來唱,不變的是寰王朝。

侍者跪坐在柴龍錦身側,道:“事情不對勁兒”。

柴龍錦充耳不聞,含笑端起杯盞對兩側敬了酒,瓊漿入口,自是一番回味無窮,同時悄聲言語:“宮宴結束,你我兵分兩路立即離開,會有人代替你留在金闕。雷爺在玄武城門接應,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回頭找我”。

侍者一一謹記,同時一雙斂盡星辰風華的深邃眸子打量了高臺上一眼,有意無意多看了夏景鳶一眼,最後停留在了小世子處,突然朝他擠眉弄眼。

小世子本就一直盯著侍者看,隔著一層面紗,也能想象到那人嬉皮笑臉的嘴臉來。小世子只覺得那人是在取笑自己,頓時氣鼓鼓的,狠狠咬了一口芙蓉糕,卻瞥見父王盯著侍者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禁疑狐地眨眼,顯然不能理解。

好不容易等到宮宴結束,小世子頭一個跑向侍者,半路突然被人截了下來。

“一會兒去宸王府給你祝壽,可滿意了?”

小世子頓時一副大受驚嚇的模樣,反問:“你還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嗎?”

二王爺夏隨錦不禁摸了摸鼻子,這不是才想起來麼!

小世子一個一個看過去,更加茫然了,小嘴嘟囔:“今天是新帝登基,你們都忙著祭祖當王爺,哪有時間想起今天還是我的生辰?……我都要把你們忘記了……”

夏景鳶咳了一聲,提醒:“我一直都知道,府裡不是一直都在準備你的生辰嗎?”

哪知小世子嗤之以鼻:“你是我父王,難道不該記得自家兒子的生辰嗎?而且從好多天前開始,你就沒有陪過我了。我還以為今年是府裡頭的哥哥姐姐陪我過生辰呢,我還暗示他們今天送我好多我沒見過的小玩意兒呢!”。

從小嬌生慣養天真無邪懵懂無知的小世子從二王爺懷裡爬下去,整了整小衣襟,在眾多天潢貴胄的“深切”注視下,溜達溜達找人去了。

新帝嘆息:“都是你們的錯,把小寶寵壞了”。

柴龍錦剛離開宮宴,就被宮人攔住了。

“皇上召見,請大越王移步”。

又有一行宮人上前,請紅衣侍者移步宸王府。

侍者與柴龍錦互視一眼,分開了。

侍者順利出了皇宮,不禁擔心起柴龍錦來,只是被宮人緊盯著,實在抽不開身。好不容易捱到了人來人往的街上,侍者突然竄出馬車,與宮人交手數招,尋了個空擋,置身扎進了人流。

大暗宮的殺手處處潛伏,之前宮宴上柴龍錦料想他們不敢輕易出手,果然如此。

不過,柴龍錦的處境危險了。

想要在帝都金闕抹殺一個人的存在,哪怕是王,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柴龍錦暗自估摸著時辰,一路走走停停,對皇宮的一切頗感興趣的的樣子,問東問西,忽然看見一叢嫩黃的花蕊,好奇心作怪,正要折一枝,忽一道劍氣襲來,指尖處的花蕊滾落,回頭見宮人收了短刃,笑著解釋:“這花有劇毒,大越王可要當心些”。

柴龍錦忙不迭道謝

穿過御花園時,遠遠看見一個矮小的孩子跑過來,仰頭問:“喂,你那侍者呢?”

柴龍錦忙行禮,還未開口,已有人答了話:“回小世子,人已經帶回了宸王府”。

小世子很滿意,揹著手,搖頭晃腦就要走,卻見柴龍錦意味深長地盯著自己笑,不由怒斥:“放肆!你這般瞪著本世子,是何居心?”

柴龍錦不知從哪兒摸出一串糖葫蘆來,仍是嘿嘿地笑,笑得小世子毛骨悚然。

小世子怒了,就要命人打上去,又看見柴龍錦拿著那串啃了一半的糖葫蘆放到嘴邊,輕輕“嘖”了一聲,舔了一口。小世子猛然驚醒,瞪圓了眼睛大叫:

“――乞丐!你是那個乞丐!!”

新帝尾隨而至,剛要訓斥小世子無禮,被夏景鳶攔了下來。

夏景鳶開啟摺扇,半掩面容,緩緩道:“許久不見,你也是一國之主了”。

柴龍錦謙虛:“不敢,在夏帝面前,我不過是一介布衣,甚至說……死囚”。

小世子左看看右看看,不明所以,然後腦袋被揉了揉,竟是柴龍錦那個無禮之徒,更加羞憤難當。

“雪姬沒有騙我,果然是個兒子,只是這性子……實在不討喜”。柴龍錦邊嘆氣便從臉上撕下一層薄薄的皮,扔到地上,繼續揉亂小世子毛茸茸的頭髮。

小世子聽見一陣骨骼拉伸生長的奇怪聲音,抬頭看,突然發現大越王長大了,臉也變了。

本是俊美無儔的臉上有一朵半開的花兒,和那侍者竟是一個模樣的,仔細看,那兒眼角還有一顆痣。然後那人諂笑著,摸摸他的頭,一字一頓:“我是你爹,你可願離開這裡,跟我走?”

小世子一頭霧水,然後看向父王,父王的臉半掩在摺扇後面,默不作聲的模樣竟讓他有些害怕。

半晌,新帝道:“你倆的事,旁人插不了手,如今多了個小寶,也該仔細打算一下”。然後叫出躲在假山後面看戲的幾個王爺,一同走了。

夏景桐猶不死心,還想半路折回去,被新帝敲了腦門。

“大越國不容小覷,為今之計,只能命大暗宮暗殺柴龍錦了”。

夏景桐同樣苦惱:“柴龍錦進了皇宮,生死便拿捏在咱們自個兒手裡,領秋鳳越去宸王府,也是成人之美;如今他倆調了個身份,倒真不好辦了”。

惠王夏景聞摳鼻孔,再往錦袍上擦擦,半吊子迴應:“是啊,這個時候估計柴龍錦早跑了,頂著個‘秋鳳越’的身份誰人敢攔他?”回頭見夏隨錦和夏景暉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一腳踹了過去,“老二、老三幹嘛呢你們?”

兩人忿忿然抬頭:“叫哥哥!”

“老二”夏隨錦聳肩,老實回答:“我們只是在猜測小弟在上在下而已”。

夏景聞好奇:“猜出結果了嗎?”

宸王夏景鳶可謂看什麼都不入眼,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人讓他惦記上了,看入眼了,也未嘗不是一樁美事。

夏帝沉吟不語,反觀夏景桐吐出一個字:“上”。

老二、老三同時豎起大拇指

“其實……”夏帝不沉吟了,“在上在下還是要看姿勢的”。

夏景聞“嘿嘿”一臉淫笑,補充:“兔吮毫抑或魚接鱗,嗯哼?”

“受教了――!!”

宸王府

這日是小世子的生辰,不料撞上了新帝登基,便沒有往常那般熱鬧。小世子使性子把自個兒悶在房裡,死活不出來了。

小世子正悶頭躲在被子裡傷心,聽見有人進來了,立即一個枕頭扔過去,大哭大叫著滾出去。

――“哎呦,看看,誰惹了我家小寶了?”

小世子一聽這聲音,立馬爬了起來,大哭:“皇爺爺――”就要撲過去,哪知撲到一半兒又退了回去,哭聲更甚,越發委屈,眼淚鼻涕淌了一臉,“你不是我皇爺爺,我不是父王的孩子……你就不是我皇爺爺了”。

夏延熙震怒:“胡扯!”

小世子哭得喘不過氣,又打嗝,一抽一抽的,看得夏延熙好不心疼。

“告訴皇爺爺,你想當皇爺爺的孫子嗎?”

“想~~”

“那你就是皇爺爺的小孫子小寶”,夏延熙摸了摸他小小的腦袋,“整個寰朝,皇爺爺最大,我說你是小世子夏傾雪,你就是小世子夏傾雪。誰敢不服,皇爺爺砍了他的腦袋”。

夏延熙抱起小世子,親親他的小臉兒,聲音溫柔低啞,“我說你是皇爺爺的小孫子,你就是皇爺爺的小孫子。天大地大皇爺爺最大,皇爺爺說的話就是對的”。

小世子這才破涕為笑

夏延熙抱著小世子出了房門,整個宸王府都在為小世子祝壽準備著,走到院子裡,只聽一聲巨響,天上火樹銀花流光溢彩。

一場盛世煙花徐徐綻放,大地回春,無與倫比。

幾個王爺輪流走出來,肩上扛的懷裡抱的手裡提的滿滿當當,小世子掙扎著下地,連哭帶笑撲了過去。

夏景鳶仰頭看流光溢彩的煙花,突然鼻頭有些許酸楚,眼睛在料峭春風裡有了涼意。

與此同時,大街小巷都在歡呼雀躍,看那煙花流溢,一夜張燈結綵、魚龍舞。

仙人閣寶馬香車處,一個醉酒的大漢罵罵咧咧,管事枕秋命小廝將其拖到郊外,一個高大沉穩的男子突然越過枕秋走了過去,蹲在大漢身旁,撩起那人的亂髮,那雙朦朧醉意的眼睛裡倒映出漫天煙花璀璨奪目,也映出一張堅毅陽剛的臉。

“啊哈,你看我是真的醉了,居然看到劍客了,嘿嘿,說起來我好久沒見過他了……真的醉了,嗯呃頭好疼……”說著又敲起腦袋來。

梅疏影攏了攏醉漢單薄的衣裳,然後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才抱起他踏進了仙人閣。

踏進仙人閣時,梅疏影對枕秋說:

“這是我朋友,秋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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