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懂規矩要精明還要老實,楚奉儀那邊要開小廚房。”
“喲呵,楚奉儀真可以啊。”劉福邊在鍋裡煮著面邊笑,目光在膳房裡梭巡了一圈,就跟張濟才說,“那邊那個,我大徒弟應泉,你帶走吧。這小子你也清楚,讓奉儀放心用。”
“你也夠精的!”張濟才嗤笑著給他豎了個拇指,便竄去跟應泉搭起了話。
這應泉是劉福最得意的徒弟,前兩天太子妃進府要挑人去管宜春殿的小廚房時,劉福都沒讓應泉去,說要應泉日後接自己的班,管大廚房。
如今可好,為了楚奉儀,劉福把這位放了出來。宮裡積年的宦官眼睛都尖,劉福肯這麼幹,說明他張濟才先前看得也沒錯,楚奉儀的富貴估計少說還能有個十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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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意閣裡,楚怡在床上躺了會兒,就感覺出了屋裡的氣壓之低。
原因很明顯,睡眠不足的太子這會兒心情很不好,一直沉著張臉,弄得四周圍的宮人都不敢抬眼皮。
她認識到這一點後便也不敢睡了,吭哧吭哧地從床上爬起來。可他扭頭一看她,卻又有了笑容:“怎麼又起來了?時辰太早,你再睡睡吧。”
楚怡:“……”
她便沒骨氣地又一度躺了回去,無所事事地盯著他正穿朝服的背影看。他的身材本就特別好,脫衣有沒有肌肉她暫且不太清楚,但反正穿衣很是顯瘦!
朝服又衣料華貴繡紋精緻做工講究,令這個背影看上去愈發賞心悅目起來。楚怡看得目不轉睛,直到張濟才端了面進來,他再度回過頭。
看她還大睜一雙眼睛,他就又笑了:“你還睡不睡了?不睡的話起來一起吃些?”
楚怡看看那隻不算大的小碗,一把矇住了被子:“睡!你吃你的!”
隔著被子,她聽到了一聲笑。
而後也就過了最多五分鐘吧,她感覺他走到了床邊,手在她被面上輕拍了拍:“我走了啊。”
“殿下慢走!”她說。
一陣腳步過後,她再揭開被子時屋裡已經沒人了,只有盛湯麵的碗在幾步外的桌上放著。
那碗也不大,估計也就夠裝三五口面。他走得又急,即便只有三五口都不一定能吃完。
當太子也蠻辛苦啊!
楚怡心裡有了點淡淡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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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殿,太子妃在準備前往坤寧宮問安前聽宮人回了話,道太子殿下為了日後用膳方便一些,打算在綠意閣設個小廚房。
綠意閣被格外關照的事,趙瑾月這幾個月來其實已經見慣了。但這一回,或許是因為昨晚的不平尚未散去的緣故,她藏在袖中的手猛地一緊。
“……殿下?”太子差來的宦官沒聽到迴音,遲疑地喚了一聲。
趙瑾月這才強緩下一口氣:“知道了。既是殿下的吩咐,你們照辦就是。”
這句話之後,她其實很想添一句“又何必來問我呢?”。
太子為了楚氏連位份上的規矩都違了,眼裡哪還有她這個正妻!
那宦官得了回話便躬身退出了宜春殿。與此同時,太子已經到了太和殿前,放眼望去,大朝會開始前的殿外廣場上一片肅穆,肅穆中夾雜著一些哈欠連天。
皇子們所站的位置緊挨著正當中的御道,他走過去,看到大哥縮著脖子,昨天喝猛了的三弟五弟暈暈乎乎。身體較為孱弱的四弟手裡攏這個袖爐,見他過來欠了欠身:“殿下。”
沈晰定住腳,蹙眉打量他:“父皇不是說讓你多歇一歇?大朝會這麼早,天又冷,你就別來了。”
“是。”皇四子啞啞地笑了笑,“但臣弟的母妃近來身子不大好,臣弟又在宮外開了府,平日裡關照不上。”
所以就只好趁著過年自己多在父皇跟前露一露臉,父皇要是多關照他一點,宮裡就能多關照他母妃一點。
沈晰沉了一沉:“一會兒朝會散後到東宮坐坐吧,你母妃那邊,我回頭讓你二嫂走動一趟。”
“多謝二哥……”皇四子感激不已,朝沈晰深深一揖為謝。
大朝會在一刻後便開始了,這場一年之中最為盛大的朝會禮數繁瑣且時間冗長。今年又真的挺冷,從年過半百的朝中大員到年輕氣盛的皇子宗親們都凍得不輕,沈晰在其中倒算比較舒服的一個了,他肚子裡有熱騰騰的牛肉湯,寒勁兒就好像不太容易侵進去,沒把吹得透心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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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晌午,大朝會散了。眾人各自回府,沈晰回了東宮。太子妃那邊的禮數也差不多這會兒結束,而後他們都可以在東宮裡歇上三兩個時辰,到傍晚時再分別去參宴就行了。
沈晰早上離開前跟楚怡說要和她一道用午膳,當下去了綠意閣也確實想用午膳來著。奈何他實在太困,午膳還沒布齊他就倒在羅漢床上睡著了,楚怡思慮再三沒有叫他,輕輕地闔上房門,自己到西屋用膳去了。
沈晰這一覺睡的時間也不太長,過了一個多時辰便醒了過來。他躺在羅漢床的一側,視線越過榻桌,看到楚怡正閒閒地坐在另一側讀書。
她穿著一身顏色淺淡衣料柔軟的襖裙,頭髮半披半挽著,十分隨意的樣子卻讓他一下看得愣了。但彼時他腦子還因為未散盡的睡意而有點糊,緩了一會兒,他才隱約想起來,當母妃第一次跟他提起娶親的時候,他想過類似這般的畫面。
那時他想得是自己會有這樣一位正妻,和他相處和睦,舉案齊眉。在他忙於政事的時候,她打理後宅,等到兩個人都閒下來,就一起讀上一本閒書、品上兩盞香茶。也或許會在閒聊間起一點兒爭執,但誰都別動手別說傷人的話,也別總記著對方的不好就是了。
後來他真的娶了妻,卻跟正妻怎麼都說不到一起去,這種想法便也作了罷。
作罷之餘,他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幼稚可笑。宗親選妃,向來都是主要看家世年紀有無惡疾,選得差不多了再叫進宮讓母后母妃見一兩面就算了了,是什麼樣的人根本說不好,他還想著能投緣,實在是不現實。
他之後能在妾室中碰上一個合心意的,就算老天待他不薄了。
旁邊,楚怡讀著讀著書,餘光掃見旁邊的人起了身,便抬起頭:“睡夠了?吃點東西嗎?”
但他沒說話,淺打著哈欠繞過榻桌就蹭到了她那一側與她同坐,還伸手攬住了她,一語不發地盯著她看。
楚怡下意識地脖子一縮:“怎麼了?”
他輕聲說:“看看你。”
楚怡又縮縮:“看我幹什麼?”
“看你怎麼這麼好。”
“噝——”她肉麻地哆嗦了下,扯著嘴角回看著他,滯了滯,又問了一次,“吃東西不?小廚房那邊張公公已幫臣妾安排妥當了,隨時可以叫吃的!”
她說得輕鬆,但面色通紅,顧左右而言他的味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