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過檔案袋,明花吞了口口水。
“說不是有什麼疑慮?”
明花抬起頭,對著這個溫文爾雅的律師連忙擺手。
“沒有,沒有,還麻煩你稍等一下,我想現在就看。”
律師笑笑,沒有異議,合手站到一邊,等著。
明花瞄一眼望著遠處的律師,微微轉過身,翻到最後一頁,逐行掃過,找到薪資那一行,數了下字尾幾個零後,吞了口口水。
巷子深且暗,明花與律師分站兩邊,一個悠閒的等待,一個爭分奪秒的檢查,像極了犯罪影片的片段。
明花心頭也正是這麼覺得的。
又數了一遍,明花舔舔嘴唇,心裡算是明白了為什麼世界上總有那麼些人寧願漂泊冒險,也要幹壞事。
無論是心理刺激度還是回報可觀度真的是極具誘惑力。
人類的本能啊……
好難違抗。
年薪十萬啊,雖然不到嚇死人的地步,但是誘惑力絕對夠。
明花既如夢般恍惚又做鬼似得緊張,畫上自己的名字,連忙遞給了律師,不想再看一眼,生怕自己後悔。
笑著和律師搖手拜拜後,他望望四周的死寂,突然地就翻起一絲絲淒涼感。
也不知道當時走的時候,水電都是沒問題的嗎?
雖然超級懷念家裡的暖,明花還是毅然決然的走向早就打探好,作為中間站的教堂。
來的時候就是特意從倉庫後門,明花是不會允許自己露出馬腳,而被發現的。他把在這裡住的時間預設成半個月。
估摸著半個月,小航應該消氣了。
好在天氣越來越熱,倉庫也算涼爽,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在倉庫以上樓層走動時的隱蔽性。
尤其是下班這段時間,很多三五成群的女孩子總會走的滯後一些,還會有一些冒失鬼,匆匆忙忙的趕回來,在大門關之前,取忘記的東西。所以,他必須等這些情況都完成了後再回去,況且下班了,他不走,也很奇怪。還是會有一兩個人喜歡在下班前來倉庫拿材料,他原先打算就在倉庫乖乖窩著的想法,也就不成立了。
坐在教堂裡的最後一排長椅上,明花靜靜地看著零散落座的幾個人,這裡走進來就可以落座,走的時候幾乎走不了幾步就可以出門了,發出的動靜確實可以忽略不計。實在是悄悄地來,好好的走的絕佳位置。
那幾個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都會不約而同的走向聖壇旁邊的小屋子。
小屋子也就是個漆了一層油漆的大櫥櫃大小的小亭子。乍乍看去卻自有一股沉靜的氣息,靜靜的散發著別樣的蠱惑。
本打算就坐半個多小時的明花,最後也坐到了只透著微光的小亭子裡。
“你有什麼要說的?”
明花嗯了一聲,心想,這應該就是身負什麼的了。深吸口氣,明花捏捏自己的手,沉默了好幾秒,才晦澀的開口。
從和歐賀的相識,相戀,說到最近突然而至的分手,又說到新的工作,和自家老闆之間發生的丟臉的種種,以及近來和江山的交集。
那些沉痛的,懷念的,開心的,鬱結的,愧疚的,慶幸的,奮發的心情,明花都吐露了個一乾二淨。
隨著娓娓道來,明花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也慢慢放到了腿上。
“我覺得領導他是個好人,我自己沒做好,神父,我和別人簽了私人合同,是不是個小人?”
“不是。”
明花緩緩吐出一口氣,對著看不清面容的隔壁笑笑。
“謝謝你啊,神父。你的聲音挺好聽的,呵呵呵。”
心情大好的明花嘴巴也活潑起來,呵呵的笑個不停。
等他獨自笑完了,才聽到隔壁的門開了又關上,神父走了。
真的好像個天使呢。
明花想著,也起身,開啟門,走出去,轉身,輕輕合上。
看看手錶,嗯,時間剛好,往回走的路上,明花真的是看什麼都好,甚至還發現了一家很好的餐廳,之前還覺得這段需要忍忍的寄生生活,也在站到公司大門前而變為了自覺很有趣。
甚至產生了些些得意。
就在他叉著腰對著公司大門臆想自己昂首挺胸走進去的樣子時,身後一道聲音打斷了他。
“你在這裡幹什麼?”
很溫和的語氣,明花卻是條件反射的渾身一緊。
“領,領導。”
立刻轉過身子去,明花低下頭,磕磕絆絆的打了聲招呼。
顧連看著明花黑壓壓的腦袋頂,嗯了一聲。把問題又問了一遍。
明花低下頭去時,腦子已經閃起亮光般的清醒了。
他總是這幅膽小怕事的樣子做什麼?
搞得老闆欺負他似得。
真是的,把腰挺直了,頭也給我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