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小航說得肆無忌憚，緊靠他們後座的卓盛徐離，聽了個七八。

卓盛低頭，拍拍盤在自己胳膊上，徐離的手背。

“累了？”

“沒有。”

“你的手攥的我很緊。”

徐離哦了一聲，鬆開些，卓盛剛動了下，就被臉又轉向窗外的徐離攥緊了胳膊。

他笑了笑，沒說什麼。

“我已經很多年沒和他們說過話了。”

“我知道。”

卓盛繼續拍著徐離的手背。

“我害怕。”

“我也會在的。”

徐離轉過頭，看他。

“你不怕他們打你？”

“沒事，以前見識過，我會做好防護的。”

“那他們打我怎麼辦？”

卓盛無奈的笑了一下。

“你怕的還真是深刻。”

“那當然，我怕死。”

“我會擋在你面前的，你媽媽不是會動手的人。”

徐離感動的抿抿嘴，看著卓盛，笑了下。

“我還是害怕。”

卓盛點點頭。

“我知道，你不光怕，還對他們失望，抗拒，逃避。他們是父母，偏偏又是不能徹底擺脫的關係，所以你還有無力，憤怒。要和他們見面，一下子打開了你這麼多的情緒，你不害怕就奇怪了。”

徐離也點點頭。

“我知道，承認這些情緒，並且試著面對它們對我有好處。我會試試的。”

卓盛握住徐離的手。

“你媽媽肯打電話問我你在哪兒，說明她把你放在比自尊重要得多的位置。”

“當年我們都太年輕，只關注我們要怎麼樣，其實，他們完全有反對的權利，離離，他們和你都受了傷害，而你和他們關係冰凍，你根本不開心，我不想你不開心。”

徐離點點頭。

“我知道。”

十五分鐘後

卓盛站在機場廁所前，臉色難看至極。

江山和小航站在他身後，有一段時間不敢上前說話。

“徐離真的跑了？”

江山點點頭。

“看來是。”

小航更小聲的咬耳朵

“那他還乾站著幹什麼？不去追嗎？”

江山聳聳肩

“我猜，他此刻還沒法平靜，被信任得人擺一道，滋味的確蠻烈的，需要時間緩衝。”

“我們大概還需要等多久？”

“我看，快了。”

江山說完就和小航一起雙臂環胸，看著卓盛。

五分鐘過去了。

小航忍不住了，走過去，拉了下卓盛。

“我進去看看，說不定他還在呢，只是躲著等你走開。”

卓盛沒說話。

小航一扭頭，真的進去了。不一會兒，他用一根鉛筆提著一件外套走出來。

“我感覺這是徐離的。不，不過，在飛機上有點冷，需要外套，下了飛機他就不用了，也不喜歡這件，就乾脆扔掉了。”

卓盛哼了一聲。提著行李包抖了抖。

“這是他進去前給我的，我想目的就是為了麻痺我，讓我一點都不起防範，這個包裡一件衣服都沒少，那麼就說明他使用了其他人的衣服混出來的。嗯，還真是會用法子。”

小航滋滋牙，看向江山。

“他，說什麼呢？”

江山把他拉到自己身邊，替他接過那件明顯進過垃圾桶的衣服，扔到了不遠處的垃圾箱裡。

“雖然對徐離不是很瞭解，但是他那潔癖的習慣我還是知道的，能忍受用別人的衣服，他真是下了血本了。”

“他，他們是不是還沒和好？”

江山聳聳肩，在小航臉上摸了一下。

“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太明顯的寵愛你了。”

“來，親一口。”

小航呵呵一笑，手按在江山胸口上，歪頭微笑的樣子和他貼緊江山的動作一樣的暗含風情。

江山的眼睛真的停住不動。他剛笑起來，準備迴應，就被大腿根傳來的一陣疼禁止。

小航繼續笑的勾人。

“下次，疼的可要往中間再去去了。”

“掐的真疼！”

小航斜他一眼。

“我這是在教你禮節，不要動不動就展示出你的動物本性。”

江山笑了下，露出白白的牙齒。

“這就是本性？那你恐怕是錯了。”

卓盛走過他們身邊，低低的撂下一句

“少肉麻一點會死嗎？我要去找徐離，不一起走了，拜拜。”

小航一肘子搗在江山胸口。

“離我遠點，你這個丟臉的傢伙。”

“我完全沒意見，你知道嗎，你走起路來，屁股上下晃的樣子挺有觀賞性。”

“無恥！”

“多謝誇獎。我送你吧。”

小航忿忿的嘀咕

“要不是脖子轉動還不夠靈活，我一定自己開車，要不是機場附近的計程車司機都喜歡開快車，我怕脖子再受傷，我一定打車回去。”

江山笑嘻嘻的攬住他的肩。

“在路上我會經過冰淇淋店，你是不是很久沒吃冰沙了？”

小航的喉結動了下，憤恨的看向江山，悶悶的哼了一聲。

“還有個要不是，要不是我手機震了，我一定給你一拳。”

江山呵呵笑了好幾聲，小航在他略顯得意的肖勝利接起了明花打來的電話。

“一切都好嗎？”

“啊呵呵，很好啊，你們到了嗎？都順利吧？”

“嗯，好得很，你的腳怎麼樣？”

“沒問題啊。”

小航嗯了一聲。

“讓顧連聽電話，我再叮囑他幾句。”

電話頓了一下，換成了顧連說話。

小航深吸口氣，對顧連說

“剛才我聽到電話裡有明花在說什麼不要告訴我什麼的，顯然你並沒有捂住聽筒，所以，有什麼需要告訴我的？”

輕輕地呵呵一笑後，是顧連平和的聲線

“你說了很多明花的事情，不過，漏了一件，他開車很不怎麼樣，等我們到山腳下時，兩個輪胎已經壞了。鑑於最近的鎮徒步走過去需要兩個多小時，我們決定在山上過夜。”

“不是吧，安全嗎？”

“我看了下資料，這是個六百多米的小山，沒有大型野獸，我有帶露營裝置，食物，水都充足，只是要告訴你，回去的時間應該會稍微延後了。明花，堅持要看日出。所以，會讓他補足睡眠再回去。”

小航嘆口氣。

“真是不容易啊，為你祈禱。”

顧連笑笑。

“還好。”

“有事打電話。”

叮囑完，小航斜一眼故意靠到他臉附近，在面板上呼熱氣的江山。

“不和顧連比會死？”

“被你看出來了。呃，我受罰，就罰我晚上幫你放洗澡水好了。”

“滾！”

“這個詞，我已經免疫了，換一個。”

“懶得說！”

小航推著行李往前走，不理荷爾蒙失調的江山。

一雙手從他身後伸出來，按到了雙手上。

“我來推好了。”

小航閉閉眼。低聲說

“江山，別逼我自己回去。”

那雙手，立刻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