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除了會生孩子還會幹什麼!”
站在一旁的女子神情倨傲,馬上出言反擊:“總比男人好,你們連生孩子都不會。”
這話倒讓時禕忍俊不禁,加上她那帶著濃重港腔的普通話,喜感非常。他的輕笑聲引起了爭執雙方的注意。那男人似乎也認出了時禕,故微微地向他點了下頭。他緩緩走近,向那男人詢問了緣由。
時禕聽了以後,用普通話向她解釋了一遍。不料安如卻冷笑了聲,“哪個人問路會動手動腳的?”
其實事情很簡單,這男人用本地的方言向安如問路,安如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些什麼,故不加以理會。那男人甚少遭到如此冷待,竟然惡言相向。起初她還如墮雲中,後來那男人還動手推了她一下,由此徹底地激怒了安如。那男人得知她不是本地人的時候,便更加放肆地出言侮辱。
那男人一臉尷尬,時禕則十分有禮地別開了臉。安如不欲於他們再作糾纏,氣沖沖地離開了。
今晚是他四叔的壽辰,他家按往常的習慣,舉行一個舞會邀請合作伙伴來參與,以增進感情,促進貿易往來。時禕沒有料到自己還能與這位口齒伶俐的小姑娘見面,她此時正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時而百無聊賴地看著舞池起舞的雙雙對對,時而又低頭玩弄著自己的指甲。她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又或者她是誰誰誰的女伴,時禕並沒有想到。
侍應託著放滿香檳的托盤走過來,並詢問他是否需要。他將空杯放了回去,隨後又把視線放到那抹身影上。他心中一動,竟鬼使神差地往舉步往前。
當自己前面的光線被巨大的陰影阻擋時,安如終於抬起頭來。她頓了數秒,“是你?”
恰在此時,施晴與慕景韜一同走了過來。施晴將手中的餐盤遞給了安如,然後才跟時禕打招呼。看到時禕時不時瞥向安如,她便對時禕說:“這是我的表姐,安如。”接著又向安如介紹道:“這是時禕。”
時禕那晚還是邀她跳了一支舞,兩人說不上有默契,他也默默地捱了幾腳。至今他也在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那晚一別,再見已是三年以後。她今天居然穿了一套粉紅色的運動服,看起來比前些年還要青春。
安如作為土生土長的香港人,自然需要一盡地主之誼,讓時禕見識她成長的地方有多麼的動人美麗。她沒有選擇奢華的酒店賓館,反而將他帶到一所相當老式的茶館。
看著復古紅字印刷的點心單,時禕覺得新奇。聽見安如向自己介紹了幾款她愛吃的點心,他也食指大動。他環顧四周,銅吊扇晃晃悠悠,牆面掛鐘逐下逐下地擺動,傾數著光陰。他沉吟了下,說:“我想起了一首粵語老歌,叫《紅茶館》。”
安如輕輕地哼了兩句,笑著說:“我媽媽很喜歡這首歌,我也很喜歡。誒,沒想到你也會聽粵語歌。”
“太經典了。”他頓了頓,說了句歌詞,“紅茶館,情深我款款?”
明明知道是歌詞,安如的心莫名地抖了下。她捧起茶杯喝了口茶,以掩飾自己內心的躁動。時禕重新將視線放回了點心單上,看著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繁體字,他竟然彎了彎嘴角,不知何故。
吃過早餐,安如把時禕趕了下車,親自載他遊玩。其實安如相當善談,在路上不過與他閒聊了幾句,她便能清楚地揣測到他的興趣,比如美酒、古董以及……佳人。
時禕儘管對香港並不陌生,但卻不知道這裡會有這麼多讓他驚奇的地方。她可以找到連招牌也沒有的小店,穿過長長的走廊,裡頭竟然闊然開朗,空曠的屋室內居然密密麻麻地陳列各式的歐美古董。她能熟門熟路地把車駕到狹窄的小巷,然後帶他在二手黑膠唱片行裡亂逛。走了數個不知名卻極具特色的店鋪後,他忍不住問她:“要休息一下嗎?”
聞言的安如抬手看了下手錶,“才逛了兩個小時,不用。”
安如的精力好得驚人,吃過午餐,她又帶著時禕活躍地奔走在大街小巷之中。或許是安如恣意購物的樣子過於誘人,時禕也不禁多買了幾件。這兩人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不喜歡討價還價。天漸漸暗了下來,時禕十分紳士地拿著東西走在後面。安如邊走邊問:“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鑑於早餐和午餐分別在茶館和茶餐廳解決,他還以為就餐的地點應是一所更具港味的餐廳。出乎時禕所料,安如居然把他帶到了太平山山頂餐廳。她把車子停放在山腳,兩人慢慢地走上了山頂。
夕陽斜斜地落下,滿目的蒼翠被霞光染得橘紅一片。山間的微風夾雜著數目青草的味道,安如深深地吸了一下,更是覺得沁人心脾。由於沒有注意路況,她被一塊石頭絆得踉蹌了一步。
時禕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腰,順勢將她往懷裡帶。安如雙手搭在他的肩上,仰著臉看著他。她沒有似乎沒有這樣近距離地打量過這個男人。他的臉部線條相當硬朗,稜角十分分明。她貌似不敢直視他深邃的眸,於是便快速地掃過他挺直的鼻樑和薄唇。手下的肩膀結實和寬厚,陽剛的男人氣息撲面而來。
扶在她腰間的手慢慢地收緊,她終於別開了臉,呼吸稍稍變得沉重。時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未施粉黛的側臉,數秒以後,他終於把她放開,並提醒她:“棧道也不是好走的,小心點。”
這頓晚餐吃得相當沉默。安如切羊排的時候心不在焉的,那塊遭罪的羊排差點就滑出了盤子。時禕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問:“在想些什麼?”
安如如夢初醒,她抿了下唇,說:“沒想什麼,這羊排烤得太老了。”
時禕也不道破,“那需要幫忙嗎?”
其實這羊排烤的恰到好處,鮮美的醬汁從羊排裡頭滲出,看起來非常美味。安如卻沒什麼食慾,她看了看盤中的羊排,又看了看時禕,然後點頭。她咬著叉子,神情有點鬱悶,然後問他:“時禕,你什麼時候回G市?”
“看情況吧,一兩個星期以後,或者更久。”他給了一個籠統的答案,抬眼卻迎上了她疑惑的目光。他用叉子固定羊排,一邊緩緩使力,一邊解釋道,“我媽媽是香港人,我的戶籍也隨她。”
“啊?”她詫異,“你怎麼不早說?”
“我不覺得現在會很遲。”他把小塊小塊的羊排放回她盤中,“而且,我很喜歡你的款待。”
晚餐過後,他們散步到瞭望臺俯視這晚景。兩人都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