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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澀年華 第四十二章『漸變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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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

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照亮了整個房間

蘇麥微微轉身,用力的睜開眼,卻發現依舊是一片漆黑

“小麥,你醒了?”

安逸晨從外面走了進來,急忙走到床邊

“逸晨,能把燈開啟嗎?”

安逸晨聽到他這句話,心不禁揪著疼

“…”

安逸晨沒說話,只是緊緊的抱著他

“…沒關係的,我慢慢就會習慣的了”

聽到蘇麥微微顫抖的聲音,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滑過臉頰,滴落在蘇麥的肩膀上

這一滴淚,灼傷了蘇麥,他崩潰了……放聲痛哭

……

之後整整的三天,嚴梓軒開車,安逸晨陪著蘇麥,走訪了很多的名醫,但是沒有一句能帶來微弱希望的回覆…

而蘇麥已完全的絕望了,他的情緒時好時壞,黑暗讓他脾氣暴躁,有時坐在屋內,也會讓他心亂如麻……

每當這時,安逸晨就會把他抱在懷裡,給他唱歌,唱那首在學校晚會上唱的歌

“Whenvisionsaroundyou,Bringtearstoyoureyes

當各種意象環繞在你四周,會使你流淚

Andallthatsurroundsyou,Aresecretsandlies

周圍所有的都是秘密和謊言

I'llbeyourstrength,I'llgiveyouhope

我會是你的力量,給你希望

Keepingyourfaithwhenit'sgone

你要儲存你即使失去的信念

Theoneyoushouldcall,Isstandinghereallalone

有個人你應該去呼喚他,他正在獨自一人站在這兒

AndIwilltakeyouinmyarms

我會把你擁入我懷中

……”

每當這樣,蘇麥就會沉下心來,安安靜靜地依偎在他懷裡

他知道,他不該再這麼情緒化的

“小麥,如果……我說如果,時光倒退,你還會不顧一切的拉著我嗎”

安逸晨昨晚做夢,夢見小麥哭著跟他說,說他後悔認識他,後悔當時拉著他了,他從噩夢中驚醒,看著懷裡睡著的人眼角的淚痕,心疼不已……

“哪怕是不能活命,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掉下去”

“傻瓜…”

蘇麥從他的語氣裡聽到了一絲自責,可他的確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後悔過,也沒有憎恨過李菲兒,他想,或許這就是報應……

……

“嘀-嘀”

就在倆人沉思的時候,安逸晨的手機響了

安逸晨看著手機上來電顯示“安楊”,他果斷掛了電話

“逸晨,怎麼不接電話?”

“沒事!”

蘇麥看不見,但他依舊抬起頭來面向他覺得安逸晨在的那個方向

“嘀-嘀”

安逸晨蹙眉,過了幾秒後,才接起了電話

“有事嗎?”

“……”

“你說什麼?!!!……可是我現在不能回去……對不起……”

“……”

安逸晨結束通話電話後,空氣裡的溫度明顯低了幾度

“逸晨,發生什麼事了嗎?”

蘇麥感覺得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然他不會那麼緊張的,他想給他一個擁抱,卻看不見他的存在

“……沒事,我先去給你做晚飯,你在這別亂動,乖”

安逸晨強忍著自己的情緒,若無其事的跟蘇麥說完那就話,就轉身進廚房了

“砰!!!”

蘇麥起身,想拉住逸晨,卻不小心推倒了旁邊的凳子

“小麥,你沒事吧!”

安逸晨緊張地看著蘇麥,檢查他有沒有受傷,然後把他抱回了臥室,輕輕放他在床上

蘇麥扯著他的衣服,輕輕喚著他的名字

“逸晨…”

“嗯,我在呢,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你…能告訴我剛剛那通電話是怎麼回事嗎?”

“……”

安逸晨沉默了,剛剛是安楊打電話來說他爸因公司的事導致心臟梗塞,現在還剛到醫院,準備動手術,讓他趕緊回去……

他越是沉默,蘇麥越是不安

“逸晨,別瞞著我好嗎”

“……剛是我姐打電話來說,我爸他心臟梗塞,在醫院動手術,不過沒事的,我姐和我媽都在醫院陪他,沒事的……”

最後那句沒事的,是說給蘇麥聽,也是在安慰自己

蘇麥聽到後,“蹭”的站了起來,情緒激動的說

“那你趕緊回去啊!!!那可是你爸爸!!!”

“沒事的……”

安逸晨抱著他,蘇麥察覺到他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

“逸晨,你不用擔心我,你先回去看一下,陪陪你爸爸,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的”

安逸晨聽到這句話後,更是用力摟緊他,緊到蘇麥都有點生疼了,可他知道,安逸晨很想回家,只是因為放心不下自己,讓他為難,他不能那麼自私的把他佔有!!

“快回去吧!”

“小麥,對不起……”

“說什麼傻話呢,你又不是不回來了”

“……那,我回去兩天,讓軒來照顧你,可以嗎?”

“嗯…你不用擔心我的”

“……”

之後,安逸晨打電話跟嚴梓軒說明了情況,然後自己收拾好東西,叫了外賣,陪蘇麥吃了晚飯

……

“叮-咚”

安逸晨去開門,看到嚴梓軒一身正裝站在門口,他知道,他是從公司趕過來的,可身邊的人,除了嚴梓軒,他不放心把蘇麥交給別人照顧

“梓軒,是你嗎?”

蘇麥聽到聲音,便從客廳的沙發上站了起來

“嗯,是我”

安逸晨急忙過來扶著蘇麥,轉過頭來跟身後的人說

“這兩天就麻煩你了,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還有要注意的事項我都寫好了放在臥室的床頭櫃上了”

“嗯,交給我你還不放心呀”

嚴梓軒故作玩笑的說,他不想氣氛這麼嚴肅

“逸晨,你快回去吧,不用擔心我的”

蘇麥知道他很擔心他爸爸,也擔心自己,所以只能故作堅強的讓他先回去了

“小麥,你真的沒事嗎?”

“嗯,好啦,你快走吧”

安逸晨抱著蘇麥,吻上了他的唇之後,交代了嚴梓軒幾句,拿好東西就走了,走之前,他看到蘇麥嘴角的一抹微笑,心裡也踏實多了……

……

醫院手術室門外,安楊陪著從家裡到醫院就一直在哭泣的母親,安媽不停的看著牆壁上那一直亮著的紅燈,握住安楊的手焦躁不安的自語,“為什麼都過了那麼久,你爸怎麼還沒有出來,怎麼還沒有出來……”

“媽,你彆著急,爸爸一定會沒事的”

安楊輕拍著母親的後背,好讓她慢慢的安靜下來

安媽咬著不停哆嗦的拳頭,深吸一口氣,試圖將不斷向外湧出的眼淚吸回去

寂靜的走廊裡傳來了咚咚咚急促的跑步聲,安逸晨開著嚴梓軒的車用最快速度趕了回來,剛到醫院就給嚴梓軒打了個電話,告訴自己到了,讓他照顧好蘇麥

此刻他正一臉汗水的朝手術室這邊跑來

“媽!”

“晨兒,你爸爸他……”

安媽看到兒子的出現,還未平伏的情緒再一次的被牽引了出來,抱著高大的兒子就哭了起來

“媽,爸還好好的,幹嘛跟哭喪似的”

看著失聲痛哭的老媽,安逸晨眉間形成深深的川字,沒好氣的提醒著老爸只是在搶救治療,目前還性命無憂的實際狀況

“對不起…我是太擔心你爸了……”

安媽抬起頭,抹了抹眼淚,話未說完又開始哽咽了

安逸晨扶著安媽到旁邊的長凳上坐著,安楊也坐在安媽的一旁,輕輕的撫著她的背,好讓安媽的因為急哭而有些抽搐的情緒平伏下來,柔聲安慰道

“媽,一切交給醫生,你彆著急”

……

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插滿管子的安爸臉色蒼白的被推了出來,守候在外的三人一下子擁了上去,安媽急切的叫著安爸的名字

“病人已經渡過危險期”

醫生示意家屬們安靜,病人現在需要送回病房休息

扶住母親的安逸晨,眼睛急切的朝床上看去,看著自己的父親靜靜的躺在那裡,眼睛閉住,神色平靜,聽到醫生的話,他抬頭問道

“醫生,我爸爸他……”

“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沒有什麼危險了,不過,還要經過詳細的檢查才能判定,就目前的檢查來說,我們只能初步斷定是狹心症”

“我們要看他醒後的情況再決定用藥或是手術,他可能已經撐了很久了,反正,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在醫院靜養,你們去辦住院手續吧”

醫生將目前安爸的病情據實以告,同時也希望病人不要再操勞過度,以免加重病情,危及生命

“好!”

安媽聽了醫生的話,淚水又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忙不迭的點頭

……

安逸晨問了安楊公司的情況,安楊也如實回答了,她說兩個月前,爸的身體狀況就不太好,很多股東都私底下想競選新的董事長,現在爸徹底病倒了,公司沒人接管……而安爸一直在等自己的兒子主動接管公司,他不想再勉強他,所以一直讓家人瞞著他……

瞭解了整件事之後,安逸晨走出了醫院,坐在嚴梓軒的車裡,深深地嘆了口氣,他閉上眼睛……想著蘇麥

之後,他給蘇麥打了個電話,告訴他父親的情況,讓他不要擔心,並說自己很快就會回去的了

……

深夜的房間裡,開著燈,但對蘇麥來說,依舊一片黑暗,雖然安逸晨跟自己說安爸沒事了,說他很快會回來的,可蘇麥仍舊還是從那聽似平靜無波的話音中聽出了些許的懊惱,蘇麥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願上帝能保佑安逸晨的爸爸趕快好起來……

……

第二天早上

從外面進來的安逸晨,準備回病房陪陪家人,才剛轉進走廊,就意外看見從607病房門口就快延伸到自己腳下的個個大的誇張的花籃,看著花籃上寫著的各個公司名稱的飄帶,安逸晨的眉間川字漸深,沒想到更意外的是在距離病房還有好幾米的距離,就看見一群人正從607房裡走出來,顯然那個需要絕對靜養的病人正被無數‘好心的探病者’打擾

安逸晨走進病房,看見父親蒼白著一張臉上帶著明顯的倦容,眉頭不覺微微蹙起

兩位員工看見安爸的狀態確實不好,但是因為公司確實有很多事情等著安董拿主意和簽字授權,於是沒有辦法之下,只好夾著一大堆檔案和報表來醫院彙報工作

一直在旁邊憂心旁觀的安逸晨看著父親力不從心的翻看著各種檔案,作為身心健全的子女,看在眼裡心裡實在是難受不已,迫於對方前來是來確認公事,不好直接發作,只能將母親叫出了病房

“媽,爸身體那麼不好,為什麼不謝絕會客呢!”

“你爸爸說公司有事情要交代”

“可是從剛剛就沒有停過!”

安逸晨因為氣急,聲音略略提高

“這樣下去,爸爸的身體會被徹底累垮的”

“可是沒辦法……”

安媽心裡不是不明白自家老頭子的身體狀況,想著他拖著病體,還要面對這些無法擺脫又無人可替他分憂的工作,透過虛掩的門縫,看著那虛弱的身影,安媽的心好似被人緊緊的揪了一下,眼前不覺間又升起一片薄霧

“可是你爸爸就是放不下心,什麼事情都要自己親自來,所以壓力才會那麼大”

兩人對話間,又有夾著資料夾的兩人帶著水果籃朝病房這邊走來,看見門口的兩人禮貌的打了一聲招呼就推開了病房的門,門內隨即又響起了剛才相同的寒暄聲和比剛才更為焦灼的工作彙報

聽著父親無力的一一詢問、回覆和簽字的聲音,站在門外的安逸晨實在忍無可忍,在經過內心一番短暫的掙扎後,他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隨著啪的一聲巨響,安逸晨大力推開房門,朝著安爸喊道

“爸!”

眾人被巨大的門響聲嚇得一哆嗦,紛紛帶著疑惑的表情看著這位董事長的兒子,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他如此氣憤,哪知接下來的話,更讓大家大為震驚

“爸,在您病好之前,由我來代替您處理公司的事情吧!”

病房裡因為安逸晨的話,出現了一時的安靜,安靜的彼此都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半響後,在眾人探尋的神眼中,安爸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感動,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有些不敢相信的開口

“真…真的嗎?晨?”

“是的,但是是在你康復之前”

安逸晨雙手插在褲兜靠在牆上,再次強調了代班期限

“所以說爸,你就不要再擔心了,好好接受治療吧”

公司的員工見董事長的兒子要來公司幫忙,紛紛讚揚著安董好福氣,安媽也懷著寬慰的心拉著丈夫的手,示意他這下終於可以好好休養了,小小的病房氣氛,因為逸晨的一個決定而改變

只是當事人的心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平靜無波,畢竟蘇麥還在家等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誰都無法預料……

……

當天下午,安楊按照調查的地址,來到了蘇麥和安逸晨的住處,她知道,自己應該為了弟弟的未來而做些什麼了!

這天,蘇麥在陽臺睡午覺,而嚴梓軒則趕回公司處理緊急事件

“叮咚…叮咚…”

蘇麥被門鈴聲吵醒,他睜開深邃而空洞的雙眼,眼前依舊一片黑暗,他蹙眉,伸手摸索著去開門

儘管眼睛看不見,可畢竟在這個家生活過,蘇麥就這樣憑感覺走到了門前,開門

安楊看著眼前的蘇麥,並不驚訝,她知道蘇麥為何失明,卻沒有半點同情

“你好,我是安楊,安逸晨的姐姐”

蘇麥站在門口,不禁一震,為何安楊會來找自己?莫非是安逸晨出什麼事了嗎??

“……你,你好,請進”

蘇麥側身,卻不料換來安楊的恥笑

安楊進屋,打量著室內的一切,不得不說,在她眼裡,這一切都是毫無品味可言

蘇麥摸索著關門,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

“冰箱裡有飲料,需要什麼麻煩您自己拿,很抱歉”

安楊並未答話,而是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開口道

“我們談談”

蘇麥推測,安楊定是知道了自己跟安逸晨的關係,他遲疑數秒,才輕聲發出一個鼻音“嗯”

“蘇同學,請你離開逸晨”

許久,安楊開門見山的說,嗓音冷冽,“你要多少分手費,儘管開口”

蘇麥怔住,情況比他想象得還糟,安楊一度覺得,眼前這個叫蘇麥的瞎子,是為了安家的錢財才勾引自己弟弟的

蘇麥咬牙,儘管眼前空洞,可他還是挺直背脊

“……我想你誤會了,我並不想要錢”

“你的意思是你不肯離開逸晨嗎?”

安楊臉色一變“我坦白說好了,蘇麥,你不覺得你們這樣很噁心嗎?就算你不在乎,可逸晨好歹也是安家的,你就這麼希望讓別人對他指指點點,最後身敗名裂??”

蘇麥沉默,只是緊握雙手的,指甲陷到肉裡了

他不得不承認,安楊說的每句話,都戳到他痛處了

“……更何況你現在還是瞎子,難道你就沒想過這些嗎”

安楊凜眉,看著蘇麥這個樣子,她嘴角盡是詭異的笑,她掩飾好情緒,繼續說著

“你應該知道,逸晨是安氏集團的獨子,不論人品家世,都是一流的,至於你,你身世那麼複雜,你現在又失明瞭,你能給逸晨什麼?你跟他在一起,只會拖累他”

……

安氏集團…瞎子……拖累他……

蘇麥臉色煞白,腦海裡一直迴圈這幾個字!他知道,這些日子是他自己一直在逃避,從未正視過這些問題,可現在……問題擺在眼前,他卻顯得那麼淡然

……

“……可是,我愛他”

蘇麥低聲呢喃,他是一無所有,但他愛他啊!難道他連愛一個人,也不行嗎?

“呵,愛?就你現在這樣也配說愛?你噁心自己就好了,別把逸晨也拖下水!”

沉默,依舊沉默著……

“總之,請你遠離我弟弟,你只會妨礙他的人生”

安楊嚴厲地強調,隨後起身離開

蘇麥悵然,許久,輕輕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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