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鏡吃了幾個荔枝,就說有些涼,沒有再吃了。
秦老爺秦太太一向胃口不錯,這東西關鍵是不能隔夜,於是,倆人總算是美美的吃了回荔枝。
待夫妻二人回房後,李鏡也沒急著問,直待晚上屋裡沒人了,倆人上床歇下,李鏡方問起秦鳳儀究竟給陛下出了個什麼主意。秦鳳儀道,“你可不能往外說,這是個得罪人的事。”
“我你還不放心麼,咱家的事,我何曾往外說過。更何況是你的事。”
秦鳳儀便大致與媳婦說了,李鏡擰眉,“你這主意,可算是把宗室都得罪了。你怎麼這樣冒失。”
“這算什麼冒失啊,你不曉得,陛下可為這事兒發愁哪。陛下待我好,我豈能看著陛下發愁啊,當然是有主意就與陛下說了。”
李鏡道,“就顯得你聰明是不是?宗室的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主意,也算不得什麼高明的主意,當然,這也不是壞主意。只是,你這話一出,就將十萬宗室都得罪慘了。這原是他們景家的事,你多什麼嘴,這下子可好了,省得宗室沒人記恨了。他們惹不起陛下,還不將仇全都對著你來啊。”李鏡真是快愁死了,恨不能把吃進去的荔枝吐出來。
秦鳳儀道,“想那麼遠做甚?我也做官一年了,你們婦道人家就是心思淺,做什麼事不得罪人哪。以前咱爹做生意,一樣叫人眼饞眼氣,氣咱家生意好。我跟陛下說得來,一樣有人嫉妒我得陛下喜歡。這些宗室人雖多,也不過是烏合之眾。怕什麼呀,有陛下呢,天塌下來肯定也是他頂著。”
李鏡氣得心裡發悶,道,“知道商鞅是什麼死的嗎?”
媳婦這樣一說,秦鳳儀沉吟道,“媳婦,難道我竟有商君的才幹啊?唉喲,我先時都不曉得。”
李鏡擰他腰一下子,“跟你說正經事,不許嬉皮笑臉。”
“我說你這也想得太遠了,商鞅是變法而死,那也是秦孝公死後的事啦。現在陛下活得好好兒的,怕什麼呀。好幾十年後的事,不用想,誰知道幾十年後是啥樣子啊?我十六歲前,再也沒想到我能來京城中探花還娶了侯府的大小姐哪。”秦鳳儀摟著媳婦揉揉腰,與她道,“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我早就看透了,自從做了那個夢,我覺著,我就彷彿被神明點醒了一般。媳婦,我實話告訴你。我可不是大街上隨隨便便的庸碌人,我是被神明點化過的人,你說,神明為什麼點化我,不去點化別人啊?”
李鏡不想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秦鳳儀便自問自答,“那肯定是對我有什麼特殊的使命,難怪從小我就覺著,我這一生註定不平凡呢。”
哪怕是聽慣了秦鳳儀自吹自擂,李鏡也委實有些受不住,心下一陣巨大的噁心,李鏡連忙探出床頭,哇的一聲就吐了。
秦鳳儀嚇一跳,連忙自床上跳下去,給媳婦拍背,喂媳婦喝水,又大嗓門兒的把丫環喚進來。然後,秦鳳儀兩眼放光的望著剛剛止吐的媳婦,歡喜萬分地表示,“媳婦,你這是有了吧?”
李鏡受不了剛吐過的房間,令侍女將書房收拾出來,她去書房睡。
秦鳳儀給媳婦披上披風,跟只老母雞似的咕咕咕的跟在媳婦身邊,一徑問,“是有了吧是有了吧是有了吧?”
“你要跟來,再不許吹牛,知道不?”都是被這傢伙噁心到才吐的。
“不吹不吹。”秦鳳儀跟著媳婦就要去書房,李鏡無奈,“穿鞋穿鞋。”
“沒事,又不涼,地也很乾淨。”
“不穿鞋不許上床。”
好在小方把鞋拿過來了,秦鳳儀踩上鞋,趿拉著跟著媳婦去了書房休息,秦鳳儀還在追問,“是不是有了啊?”
李鏡嗔道,“這是能急的事麼?我也不確定呢。”不過,這個月月事沒來,也是真的。
秦鳳儀連忙道,“明兒就請個大夫過來瞧瞧。”
李鏡道,“起碼得倆月,大夫才能確診。”
秦鳳儀都不敢跟媳婦一個被窩了,怕碰著孩子。不過,他一隻手伸過去,摸著媳婦的肚子,想到舊事道,“我說我做的是胎夢吧,你還不信!”
“來,再把那天的夢跟我說一說。”李鏡催促道。
“現在想聽啦,我不說了。”秦鳳儀還端起架子來。
李鏡道,“快說吧。”
“你得跟我說好的,我才說。”
“你還沒完啦!”
好吧,看媳婦要翻臉,秦鳳儀道,“行啦行啦,我不與你個小女子一般見識。”然後腰下又捱了一下,秦鳳儀氣的,“你再擰我,我可翻臉啦。”
“來來,翻一個給我看看,也給你兒子看看。”
秦鳳儀就是翻臉也翻不過媳婦啊,何況,還有兒子哪。秦鳳儀賠笑,“是我不對,行了吧?來,跟你說了。”把自己做得那胎夢原原本本的跟媳婦說了一回。
“你還說這不是胎夢,這能不是胎夢麼。”秦鳳儀可算是佔著理了。
“還真是啊。”李鏡雖則聰明,對於民俗瞭解的真不多,她道,“這也怪,三殿下的孩子是屬狗的,三殿下夢到小狗崽多正常。怎麼你夢到大蛇呢?”
“大皇子家的小子也屬狗,怎麼小郡主就夢到太陽了啊。這也不都不屬相。”秦鳳儀問,“你這當孃的,就沒夢到過啥?”
李鏡道,“我要夢到,我早告訴你了。”
秦鳳儀一臉喜滋滋,“兒子以後肯定跟我好。”
“是,跟你說,不跟我好。”夫妻倆在一起時間長了,便有夫妻相,李鏡雖則沒變得秦鳳儀這般國色天香,卻是學秦鳳儀往時模樣翻了個大白眼。
秦鳳儀喜之不盡,忍不住的鑽啊鑽的鑽媳婦被窩去了,抱媳婦在懷裡,什麼都不幹,狠狠親一口,道,“媳婦,咱們終於快有兒子了。”
“是啊,你這唸叨都小半年了。”
“不是小半年,是整整五年了!”秦鳳儀很淳樸地道,“我從頭一眼見你,就想跟你生兒子。”
李鏡也是唇角上翹,還叮囑丈夫,“暫不要與父親母親說,待大夫確診了,再告訴老人家。不然,要是鬧錯了,豈不叫老人家失望。”
“怎麼會弄錯啊!這還能錯!我親自做的胎夢,還能錯!”
“你就等幾天嘛。”
“好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