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星光

“那你呢。”

許洛奇幾句話步步緊逼，眼神有些凌厲，讓人躲閃不得。

“你為什麼偷偷看我？”

林西嚥了咽口水，手心出了微汗。心臟不安分的跳動著。

“我…”

林西捏緊拳頭，“我為了拿第一啊。”

“你們組是最強的嘛。”

許洛奇微揚的嘴角瞬間放下了。

還真是意料之中的無趣。

想從他那兒得到什麼期待值，還是太難了。

這麼想著，許洛奇伸出食指有些惡狠狠地在林西眉心推了一下。

林西措不及防往後退了一步，等反應過來，許洛奇已經獨自向前走了。

“哎…許洛奇，”林西三步並作兩步，攆上他的腳步，“我們不能走太遠，這可是國外。”

見許洛奇不回答。林西又繼續道。

“你走慢點。”

話音剛落，許洛奇轉身，“再不快，就什麼都沒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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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再晚點就什麼都沒了。

許洛奇指的，是悉尼每年一月的狂歡節。有一連串的戲劇、和街頭藝術及音樂表演。

林西是個內心有很多自我喜好的人，譬如對紅酒的執念，再譬如就算再潦倒也要去聽獨立音樂會，參加地下搖滾集會。

比起許洛奇和童亦顏，他是真的對音樂和藝術有些執著的，不像個純粹的偶像藝人。

可惜……說好的街頭狂歡節因為時間的關係，人群稀稀拉拉，有些展臺已經開始拆了。本來想象的人影攢動的畫面，大打折扣。

幸好還是燈火通明，小廣場上倒還是充滿著街頭藝術的氛圍，五彩的繪畫塗鴉、獨立設計的作品及一些少見的樂器。雖然少了些熱烈的氛圍，林西依然有些小興奮，眼神都明亮不少。

他走走停停，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特別是一個樂隊的敲打樂表演，簡直把他的魂都要勾走了。

待一曲終了，林西才意猶未盡地想和許洛奇分享。

“真的很有魅力，節奏感和打擊聲音都很棒……”

等了半天沒聽到迴應，林西轉身去找許洛奇，才發現早沒了人影。

林西英文不太好，許洛奇不在身邊自然有些慌張，連忙四處去找。大半夜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外，林西心裡空落著沒有安全感。

他往前走了一段，居然恍惚聽到了背後熟悉的吉他旋律。

雖只是幾個簡單的吉他和絃，但實在是太熟悉了。林西停下腳步，仔細聽了了十秒鐘才完全確認了。

那是……七年前T.sin登上偶像頂峰時候的三輯主打曲。

林西連忙轉身，往旋律的方向找過去。

前面不遠的轉彎處，吸引了一部分人圍起了圈。林西走近，看見許洛奇坐在高凳上，抱著把電吉他，手裡拿著撥片彈奏著。就算沒有了舞臺燈光和包裝，他就站在那裡，似乎都有光。

彈到副歌部分，許洛奇站起來，拿起話筒架上的麥克風唱了起來。

他的聲音很乾淨，小小的顫抖還帶著些許鼻音。

這本是首節奏很快的舞曲，但重新改編，有了抒情搖滾的味道。

人群裡的林西，已經不只是詫異了，他不知許洛奇是如何站在那，從哪拿了把吉他。他只得愣在那裡，已經邁不開腿。

許洛奇看見林西，便點著頭，示意他往前，並對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隔著語言，圍觀的人們也能感覺到這個異國帥哥的意思，相繼鼓掌。

不知為何，林西眼眶有些痠疼。他上前，接過許洛奇手裡的話筒，還能感覺到話筒柄上的細汗。

許洛奇彈著吉他，朝林西使了個眼色，林西便了然的進了副歌的部分。

他的聲音與許洛奇的乾淨不同。雖然樣子清秀，唱歌聲音卻揉進了輕微的沙啞特質。林西一開口，就算語言不通，也能感受到他的功力和感情，人群便自發的鼓起掌來。他溫柔但又有內容的聲音一進入高音，便更一發不可收拾。

圍觀的觀眾越來越多，甚至收了展臺的小眾藝術家們也停下來看他們的表演。

一氣呵成的尾音，收得乾淨漂亮。

向周圍人鞠躬致謝厚，林西轉臉看著身後抱著吉他許洛奇。只見許洛奇笑著，露著些許滿足。他對林西眨了眨右眼，肯定的豎起了大拇指。

林西一下沒了緊張，好久沒有這麼即興演出過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有一小把力量在往上湧，有些止不住的興奮。

許洛奇取下懷裡的吉他遞給林西。

林西順手接下，便彈了起來。前兩下還有些炫技的意思。

比起林西，許洛奇的吉他技術是有些見絀。畢竟，當年，他是那個以練習生第一名的實力黑馬名義出道的。

林西還是林西，是那個有著能量的天生的歌手；是當年那個二十歲的，正當紅的偶像；是許洛奇眼裡的星光。

即使星光不是那麼亮，不是那麼搶眼，但他在閃爍，一直在。

許洛奇想著，被林西的旋律拉了回來。

旋律節奏感很強，他有些吃驚，林西彈的，是許洛奇solo以來的第一首歌。

觀眾很熱情，跟著節奏都有了些律動。

許洛奇心裡莫名有一些溫暖。他很快調整了呼吸，跟著節奏跳起了舞。

曾經的舞蹈擔當，一進入節奏裡，周圍便響起了驚歎和捧場的口哨聲。

林西彈著吉他，也跟著露出了笑容。他有些為許洛奇自豪。他已經不是自己當初見到的那個，還不懂事，在公司混日子的弟弟了。許洛奇成長得太快，爆發得太快，快到自己不曾發現他是在如何的努力，如何跌倒又爬起來，最後變得有些高不可攀了。

一曲終了。

許洛奇浮誇地轉了好幾次手，紳士般的鞠躬謝幕。有些可愛的動作也都得圍觀的人群發出哈哈的笑聲。

“hey！man!”

“Excuseme?”一個聲音渾厚，滿是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擠進人群，“Thisisinginmysection，thisismyguitar！youcan’tehere！goaway！”（這是我的地盤，我的吉他，你憑什麼在這兒，趕緊離開！）

“sorry…I……Ionlyborroweditforaminute……（我只是想借用一下）”看著男人不太友善，許洛奇往後退了一步，趕緊笑著解釋道，“youknow，youareagoodguitar……”

男人越靠越近，身上有濃重的酒精味。氣氛有點不好。

“跑！”

見情形不對，許洛奇瞬間拉起旁邊愣著的林西，往相反的方向狂奔起來。

“Stopthethief！！！”（抓小偷！）

聽到呼喊，後面的好幾個人跟著在後面追趕起來。

林西見有人追過來，立馬清醒了。

“吉……吉他！！”他邊跑邊喊，見許洛奇沒聽見，趕緊甩開了他的手。

林西停下來，迅速把掛在身上的吉他取了下，把它往地上一放，才又重新拉住許洛奇的手，以更快的速度跑起來。

兩人橫穿了兩條較窄的小道，才終於擺脫了後面人的追趕。兩個人靠在街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緩解著疲勞和不適。

“你……你……剛剛瘋了啊，幹……什麼……停下？”

“揹著吉……吉他，我們就……就真……成……小偷了！”

“被……追……上……就是……一個死字。”

“那……你還拿別人的東西耍帥？！”

兩人氣喘吁吁，還有些拌嘴的架勢，可目光一相對，忽然就哈哈笑開了。

真的是……太……幼稚了了！

可是，很有趣。

待林西恢復了不少，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許洛奇攥著不撒手。趕緊不自然的抽開了。

許洛奇也不惱。

只是他的臉色有點蒼白，比剛剛看上去還不舒服。

“許洛奇？”

林西一驚，伸手扶住有些異常的許洛奇。

“你你你你沒事吧？別嚇我啊……”

許洛奇頭上開始冒出虛汗，身子也有些不穩。他盡力想開口，說些話安撫下被嚇得語無倫次的林西，可是身子已經完全不聽使喚。

他眼前一黑，重重的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