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醫生怎麼了?”
主持人宣佈比賽開始之後,時蓮遲遲沒有動作,木情偏過頭問他,“需要急救的病人可不能等太久哦。”
等死你算了。
時蓮回過神來,暗暗腹誹。
瞥了眼疑惑的主持人和評委,時蓮在口罩下撇撇嘴,開始急救的基本步驟。
第一步:急救者在確認現場安全的情況下輕拍患者的肩膀,並大聲呼喊“你還好嗎?”
時蓮拍拍木情的臉,懶懶地問:“死了嗎?”
木情眨眨眼配合地說:“快死了。”
時蓮的下一句話被堵回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第二步:脈搏檢查。對於醫務人員,一般以一手食指和中指觸控患者頸動脈以感覺有無搏動。檢查脈搏的時間一般不能超過10秒,如10秒內仍不能確定有無脈搏,應立即實施胸外按壓。
木情的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平平整整,像是藝術品般優雅,但是在這樣的天氣依然有些泛涼。
時蓮右手抓起他的手,翻過來手心朝上,左手在他的手腕上專心摸索著脈搏。
木情本來挺安靜地被他擺佈,突然就把手握緊,用力地攥住了時蓮抓著他的手,又很快地馬上放開。
時蓮嚇了一跳,低下頭看他,但是木情像是沒事人一般的把頭轉開,看向別處。
他極力忍住爆粗口的慾望,也忘記了把脈,眼睛直直地瞪著木情的側臉。
木情這時候轉過頭來,天真地問:“時醫生你不把脈看我做什麼?”
“……@#%!&-*”
第三步:胸外按壓。胸部按壓使位於胸骨和脊柱之間的心臟受到擠壓,引起心室內壓力的增加和房室瓣的關閉,從而促使血液流向肺動脈和主動脈,按壓放鬆時,心臟則“舒張”而再度充盈,此即為“心泵機制”。
本來醫生是對於看到的觸控到的患者的身體都眼觀鼻鼻觀心的一個職業,但是時蓮還修煉不到家,最重要的是他的患者一點都不老實。
木情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本來也沒什麼,時蓮就照常兩手交疊放在木情的胸口上,開始用力地按壓。
“唔——”木情突然悶哼出聲。
時蓮以為下手太重,其實他本來用的也就是比以往更大的力道,對於正常人來說這個力氣還是會疼的。
他停住:“還好吧?”
木情說:“醫生你在摸哪裡呢。”
時蓮不知所以。
木情一臉平靜:“你壓到我那裡了。”
本來時蓮沒有多想,但是一經木情提醒,他立即反應過來,像被燙傷一樣縮回手。
評委老師推推眼鏡:“第七組怎麼回事?”
時蓮瞪著木情,他是醫生他在急救他在心肺復甦他在胸外按壓,現在他縮回手是在幹嘛!
但是木情胸口的溫度好像經由他的手傳到了臉頰,口罩下的面容泛起一絲紅暈,但被遮住只剩下一雙有些慌亂的眼睛。
“你給我安靜點。”時蓮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他深吸幾口氣,眼觀鼻鼻觀心地把手再放上去,這次識趣地避開那個讓人尷尬的部位。
“誒,時醫生你有在壓胸口嗎?”
“我說了,你他媽給我安靜點!”
第四步: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其實沒有外人看上去那麼簡單,若沒有好好地開放氣道,氣體送不進肺部也會導致患者身亡,所以心肺復甦實際上最關鍵的還是人工呼吸。
別的組都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了,但時蓮才剛剛結束胸外按壓。
時蓮在口罩下的嘴唇緊緊地抿著,似乎在做著極大的心裡鬥爭。
木情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好整以暇地轉頭看看別的組,然後再扭過頭看時蓮:“時醫生?”
時蓮瞪他:“閉嘴。”
他伸手解開木情襯衫上的幾顆紐扣,露出了精緻的鎖骨和小片結實的胸口。
下面的女生們看到這一幕,雖然是看不到裡面的春光,但還是為此發出小小的尖叫聲。
夏葵野在賽臺邊看著他們種種動作,終於知道原來是木情動過手腳。
本來是他干涉過參賽表的排號,特意把木情和他弄成一組,為的就是打著比賽的主意好好地治治他,現在既然他自己找上時蓮,看那兩個死對頭碰到一起,不是也挺好?
夏葵野勾勾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這邊,臺上的木情一直看著時蓮,時蓮學乖了直接忽略他的目光,扶住他的後頸,讓他半仰起頭,開啟氣道。
接下去就是關鍵了,因為時蓮的磨蹭,別的組都已經做完全套,所以大部分的評委老師和一眾觀眾都直勾勾地盯著兩人,無形中增加了時蓮的煩躁感。
他最討厭讓人盯著看,但是迫於情況不同,他也發作不得,只能做下去。
木情微微啟開唇,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時蓮,時蓮捏住他的鼻子,俯下身靠近他。
就在兩個人嘴唇只差1公分時,木情輕聲道:“不要把眼睛閉上,那樣會讓我覺得在接吻。”
時蓮幾乎是在同時瞪大眼睛,報復般地覆住他的唇。
“嘶——”
“第七組!人工呼吸是渡氣不是咬人!快鬆開副會長!”
***
“蓮,你跟木情有仇嘛,幹嘛要咬他,都咬出血了。”徐幽和安輕院會那天有事請假,簡溟也沒有多嘴地再說一遍,他們自然不知道兩人的事。
時蓮臭著一張臉,什麼都不說,比賽自然是什麼名次都沒有,但他明顯不是在為這個原因不爽。
什麼接吻,我去吻只豬都不會吻你!
簡溟尷尬地撓撓頭,跟徐幽安輕和薄荷解釋了一遍,幾個人才恍然。
“你說你惹上誰不好,非去惹木情呢。”
“那邊的,別愣著,過來幫忙搬東西。”比賽結束後,器材和場地自然是要收拾,因為醫用器材又多又重,所有參賽者都要幫忙。
簡溟指揮著宿舍三個過去收東西,已經搬得差不多了,只剩最後幾個藥箱。
時蓮依舊是慢慢吞吞地走,簡溟安輕徐幽快手快腳地就拿到醫務室,時蓮還在半路挪動。
“嘿,快點,哥幾個兒先去給你打飯啊!”簡溟回來的時候拍拍時蓮的肩膀。
時蓮點點頭算是迴應。
等他走到醫務室的時候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時蓮把東西放好,剛準備轉身,就聽見背後的門“咔噠”一聲,被關上了。
“小子,現在還狂麼。”
時蓮轉身就看到一臉不懷好意的夏葵野。
“噢?學長?”他淡淡地反問,“有事麼?”
夏葵野還沒答話,時蓮又介面:“有事也請以後再說,我現在要去吃飯。”
夏葵野給氣笑了:“都到現在了你還想吃飯?”
時蓮挑挑眉:“學長想拿我怎麼樣呢?”
夏葵野一步一步向時蓮靠近,身上的白大褂還沒脫,像極了電視劇裡的變態醫生。
“你說呢?”他勾勾嘴角,“你不是說我‘不行’麼?那麼,”
他走到時蓮跟前,一把把時蓮按在牆上,“我就讓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不行’。”
時蓮掙了掙,一整天耗下來,本來就不甚舒服的他幾乎沒有辦法撼動夏葵野,但他面上還是一片平和。
“我都不知道學長還有這種癖好。”
“哈,你就繼續逞強吧,”夏葵野一手按住他的兩手,一手捏住他的臉,非常用力,他的臉因為猙獰而扭曲,“除非木情願意來給你撐腰,否則你今天別想跑。”
現在滿學院的人都知道木情和時蓮的關係惡劣到了極點,夏葵野也是吃定這一點才拿出這種條件來嘲諷時蓮。
“我好像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門又“咔噠”一聲開了,夏葵野轉過頭,門邊站著的不是木情是誰!
夏葵野立刻換上另一幅笑容:“副會長,你也是要來一起收拾這個小子的麼。”
“啊,”木情指指手上的藥箱,“賽臺上還落了一個,我順便送過來。”
夏葵野跟他套近乎:“那副會長何不趁此時機好好治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木情只是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時蓮被按著動不了,只是撇撇嘴:“喂,木情,你給不給我撐腰?”
木情突然笑了:“為什麼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