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蓮現在就覺得自己當時腦子是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竟然同意他來照顧他!
但是已經吃了人家喂的粥,喂的藥,還親口讓人家留下來,現在卻是怎麼樣都沒辦法把人攆出去,更何況那還是個臉皮厚到跟牆媲美的人。
所以他只能咬牙切齒地用眼睛剜著那個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大喇喇地佔據著自己一半床鋪的罪魁禍首。
“這麼精神?已經可以瞪人了?”木情察覺到他的視線,低下頭來看他,順手撫上他的額頭,這個動作從剛才為止已經做了無數次,做起來實在是順手之極,“還是想吃口香糖?上次買的,果然還是蘋果味好吃一點,不過你現在還是不要亂吃東西。”
想到上次買口香糖鬧的烏龍,時蓮恨恨卻又不捨地拉開那微涼的手,扯著破鑼嗓子說:“誰要吃那種東西,你……未免太不客氣了吧!”
“客氣?”木情不解,“要客氣什麼?”
他進別人房間,半躺在別人床上,還摸別人的額頭,自然地跟在自己家一樣,他怎麼就一點都不知道矜持一點呢!
平日裡就說不過他,生著病就更是妄想能贏他,時蓮雖然不滿,卻也沒有那麼多精力去作平白無用的掙扎,乾脆卷著被子翻到一側,來個眼不見為淨。
木情見狀又伸手把他連人帶被子翻回來,一本正經:“病人不能那麼不乖脫離控制。”
捲成一團的人惱火了,連睡個覺都還要對著這尊大佛睡,我讓你鳩佔鵲巢了,你還得寸進尺!
就在時蓮要發起攻擊的時候,木情手機響了。
他剛接起來,聽筒裡就爆出一陣雜音,連時蓮都能聽得到那邊的兵荒馬亂。
“你這混蛋一聲不吭地就給我不來了?連假都沒請?你不知道今天週一啊?睡覺睡死了?”封槿連珠炮似的一串質問讓木情把手機拿遠,等到沒聲了再靠回來。
“蓮生病了,我得照顧他,今天就先不過去了。”木情慢吞吞地回答,存心氣死那邊火急火燎的會長大人。
“生病了?……誒?”封槿一肚子火突然膈住了,他知道時蓮之於木情是什麼樣的存在,也只能自認倒黴,“那算了,今天不知道上頭怎麼回事突然給了好幾個活動,還都擠在一塊,上週你手上還有幾個策劃沒搞定,現在又提前日期,媽的,部裡全員都上了也忙不過來啊……”
木情從床上坐起來,皺著眉道:“怎麼提前了?”原本他就安排好了自己手邊的工作,今天不去也可以在限定期限內完成,卻不想出了這樣的變故。
“嗯……XX院換了院領導,6月中的活動排期跟著變動,所以就……”封槿對於學校領導的說風就是雨也很是無奈。
木情皺著眉思索良久,側過頭問時蓮:“筆記本借我一下,嗯?”
時蓮點點頭。
他起身把電話夾在肩膀和耳邊,把電腦找出來搬上床:“……對,那個資料夾整個發給我,嗯,我今天先把策劃做出來,部員的活你排完了剩下的就都給我……”
時蓮看著木情有條不紊地處理,完全不同於剛才的沒正經,現在他嚴肅地邊在電腦上敲敲打打,邊謹慎地和封槿安排工作,黑曜石般的眸子盯著螢幕,反射出電腦的光幾乎要亮瞎了時蓮的眼。
“嗯,那就這樣,蓮還需要休息,不跟你多說了,有問題發信息。”木情提到時蓮的時候側過頭看了他一眼,意外地發現他正眼睛不眨地盯著他看。
時蓮偷看被抓包,馬上挪開目光又有此地無銀之嫌,只好硬著頭皮和他對視。
木情掛了電話,笑道:“怎麼?我把你帥呆了嗎?”
一下子又變回原來的不正經,時蓮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人怎麼那麼能變臉呢,在人前和在他面前根本就是兩個人!
見他不語,木情摸摸他的額頭,自言自語般說著:“還低燒著呢,再睡會兒吧?我就在這待著,嗯?”
最後那個尾音充滿了寵溺而曖昧的味道,彷彿哄著一個吵著要人陪的小情人。
時蓮恨不得用自己的電腦砸在那張笑得燦爛的臉上,心說誰要你陪。
但出口卻是:“你其實沒必要留在這兒的,一個發燒而已多大點事。”
木情有些驚訝:“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時蓮語塞,哪裡是在……
木情在時蓮說話前就自己做了這樣的理解,笑得比先前更燦爛:“原來你還是會擔心我的嘛,沒事沒事,這點程度我還是處理得來的。”
時蓮恨聲道:“誰管你!”說完就翻身背對著他準備睡覺。
這回木情倒是沒把這糰子給翻回來,只是笑笑,就開始著手做起封槿發來的策劃案。
時蓮聽著身後不時傳來的鍵盤和滑鼠“咔咔噠噠”的聲音,深深鄙視自己剛才竟然覺得他嚴肅認真的樣子很迷人!那種人!哪裡迷人了!學校那群女孩子們不長眼但他可不是那些花痴!
不斷這樣給自己催眠的時蓮伴著細小的聲響再度睡過去,睡久了不自覺翻了個身,腦袋歪向了木情。
木情發覺動靜低下頭,伸手摸摸他的臉頰,睡夢裡的時蓮感受到微涼的溫度,立即追隨過去求取更多的涼意緩解熱度。
木情看著拿臉蹭著他手心的時蓮,像足了求摸摸的貓咪,和平日裡牙尖嘴利滿身刺的態度天差地別,惹得他差點想不顧手邊的工作好好“蹂躪欺負”他一下。
傾身在他唇上淺吻了一下,木情暗暗把這筆賬記到了封槿的頭上,回去等著加倍奉還!
***
彼時,學生會辦公室,會長大人的書桌後面,封槿大大打了個噴嚏,現在不是夏天嗎?怎麼還會打噴嚏?難道感冒了?
他抬起頭招呼著捧著一堆檔案袋的夏葵野:“小葵,給我泡杯感冒沖劑來!”
“你!”夏葵野狠狠地瞪著從剛才開始就對他指手畫腳的會長大人,甚至隨意給自己取了那麼孃的小名,卻也無法發火,不得不從命。
“誒,那什麼表情,別忘了……”封槿眯了眯眼,悠閒地往椅背上一靠。
“知!道!了!”一杯感冒沖劑被重重地放到桌上。
“這還差不多。”
封槿把感冒沖劑一飲而盡,咂咂嘴皺起眉:“難喝。”
好歹是別人給泡的,他就非要當著人面前說出來嗎?夏葵野很想無力地翻白眼,知道今後這樣任人欺壓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還愣著幹嘛!把東西拿去給辛梓啊!”
(打滾求催更,沒人催我沒動力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