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蓮剛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就被薄荷拉了過去:“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當然是副會長啦!”薄荷著急道,“你們沒怎樣吧!”
“能怎樣?”
“你和副會長說了什麼沒有?”
時蓮想翻白眼,原來他在薄荷心裡就是這樣的人嗎:“沒有。”
薄荷這才放下心,隨即又諂媚道:“我當然是擔心你惹到他了,一會兒他像上次比賽一樣給你穿小鞋遭殃的不還是你嘛。”
時蓮這次真的直接給她白眼了。
為什麼他身邊的人都是木情的腦殘粉,簡溟至少還會顧慮他跟木情劍跋扈張的關係崇拜之情表現的不那麼明顯,薄荷這算是完完全全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就連那次在餐廳在詭異的氣氛下和木情一桌吃飯也讓她激動了好幾天。
時蓮想到這裡就不由得想嘆氣。
***
大巴停在山腳下,離露營地還有一段路,只能徒步前行。
對網球部的運動員來說這點路程不算什麼,但除此之外……
時蓮對於自己一時腦子發熱做的決定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他答應來這裡不過是為了躲木情,沒想到木情也來了,更沒想到的是連平地都懶得走的人,現在竟然要踩到處坑坑窪窪的泥地,那個承諾自己什麼都不用幹的人,現在撒了歡地奔跑在最前面,只能看見一個雀躍的身影,時蓮咬著牙,徐幽你給我等著。
他正兀自腹誹著,突然身邊走過一個人,用肩膀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力道大得讓他踉蹌了幾步,轉過頭,對方卻輕蔑地朝他哼了一聲,又大踏步地往前走。
時蓮腦子當機了一下,隨後皺起眉,那不是夏葵野?他怎麼在這兒?
還沒想出所以然來,封槿就從後面拍上他的肩,笑著說:“不好意思。”
他追上夏葵野,走在他身邊附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夏葵野本來還急急的步伐突然就慢了下來,最後跟著封槿的節奏慢慢走著,溫順得好像換了一個人。
時蓮還琢磨不透,薄荷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來。
“……搭帳篷這種事我根本一點都不會,還常常被說笨手笨腳,就怕等會兒給大家添麻煩呢。”
“沒事,我幫你。”是木情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漠。
“真的嗎!太好了!”
時蓮撇過頭看了一眼,薄荷走在木情身邊,眼裡閃著的光快趕上天上的太陽。
能跟偶像一起走,怪不得那麼高興。
時蓮撇撇嘴,她能高興就算了,雖然物件是那個木頭讓他很不爽。
露營地在傍山的一條小河邊,潺潺流水,清新空氣,草木青蔥,偶爾一兩聲脆脆的鳥鳴,都讓這些在都市裡生活久了的學生們一種全新的感官體驗。
因為疲勞而一直臉色不善的時蓮,在到達目的地之後,才終於舒展了眉心。
休息一段時間後,開始搭帳篷。
搭帳篷需要技巧,徐幽雖然是第一次搭帳篷,卻也很快找到了方法,在安輕的幫助下,順利地搭起營地的第一頂帳篷。
安輕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抬頭對徐幽說:“那我們就住……”
“蓮!!”徐幽跑到時蓮身邊,拉起他,“帳篷我搭好了我們一起睡吧!”
安輕不可置信地瞪大眼,why?!
他眼睜睜地看著時蓮像閱兵似的上上下下打量,最後滿意地點點頭,彎腰走進了帳篷裡。
安輕終於找回了聲音,艱難地開口:“你要和……”
徐幽這才發現了一直待著的安輕:“啊,我和蓮一起睡,你去和老大一起睡。”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安輕打發了,簡溟還在研究著支架的方法,就看見有個人影搖搖晃晃地走過來。
“你怎麼了?”
魂飛天外的安輕文不對題:“原來要防的不止是香香軟軟的女孩子啊。”
而另外一邊,薄荷依然閃著不滅的星星眼看著木情幫她搭帳篷,網球部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
時蓮進了搭好的帳篷裡就開始補眠,一覺就睡到了午飯,他是被外面鍋碗瓢盆和越來越嘈雜的人聲給吵醒的。
正在他滿肚子起床氣的時候,徐幽拉開帳篷吼道:“蓮!午飯好了!起來吃飯……吧,啊——!”
“老四呢?”簡溟往時蓮背後張望,“他不是叫你去了。”
“誰知道跑哪裡去了。”時蓮陰陰地說。
“他就是愛玩,來來來吃飯。”簡溟盛了一碗紅燒肉飯給他,“都是經理和秘書做的,沒想到在這個條件下還能做出這樣的菜,特別是秘書,嘖嘖,人不可貌相。”
時蓮盯著碗,他感覺到他的起床氣在看到碗裡油光四溢還帶著點焦黑的肥肉時,以光速地成倍增長。
他偏好吃魚類,不很喜歡肉,對肥肉和五花肉尤其不喜歡,自然也不會喜歡紅燒肉,不過在這種地方哪有魚吃,一群學生做出能吃的午餐就不錯了。
要麼吃,要麼餓死。
最後,迫於環境的壓力,時蓮終於皺著眉夾起了一塊還滴著油的肉,準備送進嘴裡。
“等下。”
“?”
木情拉住他的手臂:“他們做的時候油下的太多了,五花肉本身就能出油,吃太油膩不好。”
時蓮眉頭皺更深:“大家都這麼吃。”
“你才剛病好,大病初癒不能吃。”木情說的一本正經,可是他們都清楚時蓮病好已經是很久了。
時蓮想發作了,不讓吃是想餓死他麼?
卻見木情拿走他的碗塞了另一個保溫桶到他手裡,不發一語就走了。
開啟保溫桶,一股鮮美的味道撲面而來,是他喜歡的鯽魚湯,隔層裡還有幾個小三明治。
時蓮有些措手不及,他抬頭看向木情,那個人還擺著那張臉,一點淡漠地吃著剛才從他手裡拿走的,說太油膩吃了對身體不好的焦掉的紅燒肉。
他明明有潔癖,還討厭油膩的……
時蓮不知道喉嚨裡湧起的一股酸澀的感覺是什麼,他眨眨眼,低下頭,默默地拿起勺子一點點地吃了起來。
他應該是從早上就帶著來了,雖然過了很久,但是在保溫桶裡卻一直保持著溫度。湯很溫熱,不燙不涼,溫暖的感覺好像……好像他所給予的不著痕跡的一切。
木頭……死木頭……
你一直在破壞約定你知道嗎?